“暂时不跟你计较。”
男子听完解释,淡淡留下一句,立即去迎接半夜远道赶来的贾医师。
意思是,准了嬷嬷看医师是吗?
“你别走……嬷嬷她?”
哎,你等等我。我在后面提着灯,又惊又吓,边跑带走,已经快累到了虚脱的程度。
怕是追不上他了。晋王宫的人全一个德行,做事风风火火,有话却全留在心后头。
“其他的事就交给我。”
等看到他们一起时,两个人仍在比划着互通情况,看样子应该是默许了先去看嬷嬷。
不管怎样,好歹有被救的希望,我顾不得擦汗,主动上前给医师他们引路。
“我找到嬷嬷时她已经昏倒多时。”
“她年龄大了,先安置好再看。”
几个男人三两下疾步转转,比谁都熟这儿似的飞快地转到一处闲置的旧屋。
我在附近做了那么久的活计,尚不知道落英堂还有这样的房舍,而嬷嬷,她更没有提过我们可以住在这处房子里面。
男子开了一扇中门,里面不大不小,该有的家具东西一应俱全,此外还有几株干枯的大盆景,不知以前的主人是谁,但至少应是个安身的不错居室。往后再合计,眼前嬷嬷的病最要紧。
我忙上前去擦拭收容,擦了灰尘,嬷嬷躺上去几乎没什么大碍。
“行了。”
医师取下嬷嬷额头上的头巾,翻了翻她的左右眼皮,又把了把脉象,问了我今天所有的情况,捏了捏她左右耳朵,可并不见嬷嬷醒来。医师再一探鼻息,无奈地开了口,“她情况不妙,气息如丝,看腿脚之前定是又摔过,怕是不止染上瘟疫那么简单。”
什么嬷嬷还摔伤过,她不是健步如飞外加飞毛腿吗?她究竟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事?
“嬷嬷她还有救吗?”
大夫的话让人不禁害怕,我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不好说,再晚一会儿可能真地一点也没救了。”
还好大夫来得及时,我悬着的心微微放下来一点。即便没有结果,尽力去做也是心有无憾了。
只见大夫捋着山羊胡子,略一思考继续说道,“我先化防瘟疫的药水给她服下。稍后我着手帮她正骨,之后要仍未见起色,老夫就只得另寻他法。她这是不病则已,一病如山轰然倒啊。”
嬷嬷平常表现地多强悍,此刻苍白的就有多虚弱无力。
听着她几近于无的呼吸声,我想我是最清楚不过的。
伤筋动骨一百天,还有瘟疫,得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医好。接下来,我是少不掉有阵子要好好伺候照顾她了。
“贾医师辛苦你了。”
男子低声谢过,并且站起身来。
“老夫分内之事,大人不必客气。”
“这里拜托给贾医师,有事你直接吩咐阿城。赫连还有事情需要回禀,先行告辞一步。”
“大人,现在瘟疫弄得人人自危,一不小心接触到都可能染上,以防万一,临行前也让老夫给您看下吧。”
“行。”
大夫应该跟瘟疫打了很多交道,打开自己的小药箱后很快他取出备用的小瓶,倒出大小不一的药丸出来。
但愿嬷嬷的情况不是太糟。有得治就还有希望,我接过大夫给的药丸,正要准备去找水化开时,另一人已经端来一碗冒着热气的水,“曼姑娘,你也服点防瘟疫的药。”
“我不必了,先给嬷嬷服下要紧……”
惊诧之间,男子拦住我,“照顾嬷嬷的事就交给阿城。你服完药跟我走一趟。”
“现在我需要……”
“你需要随我走一趟。”
男子不容分说地打断我。
只顾着着急嬷嬷,我快忘了,男子还有一笔账要跟我算。虐待神兽,谎报实情,私自寻医,随便一条按规定,我都不可能从司监局里完身而退。男子通融到这个地步,准了医师给死奴看病,虽然不可能亲眼看到嬷嬷醒来,但我此刻也是十分满足了。
我一口气咽下药水,自觉地跟他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