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中的身影越来越近,最终在众人的视线中完全显露出来。
小宝在周围布下的法阵在他面前似乎没起到任何作用。
众人只得感慨自己未得上天眷顾。
那身黑衣和皮革鞋子上滴雨未沾,没有一点泥渍。
亓书桃看着眼前缓缓接近的身影,脑子运转得飞快,但是实在是想不到有什么理由能够摆脱自己的‘罪恶’。
跑?那只断裂弹飞显露原形的弓箭,让她见识过了机械弩箭的速度和精准,似乎现在只能是站在这里坐以待毙,学弟学妹,甚至是自己都没有任何把握,不,是没有资格和圣像督察使面对面相互敌对。
每一个圣像督察使都是从皇室军队中由国主亲自选定,自然每一个都必须是军中王者,在每一次战争中获取无数功勋的战争之主。
亓书桃不觉有些后悔,虽然她之前并没有亲身体会圣像督察使行使任何职权,对圣像督察使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了解极少,从其他人口中知晓的凌杂碎末使得她对圣像督察使并没有如现在那般尊崇和仰望。但是这也驱使着自己无视圣法,自作主张,为了完成任务,在圣法边缘疯狂试探。
而且,除了自己之外,似乎这里所有人都被拉了进来。
浓厚的杀伐之气,屠戮的血腥味仿佛扑面而来。
“今日,值夜人,展”。
高大的身影站在众人身前。
沉重,这种感觉只有几乎近在咫尺的亓书桃才能感受到,那架背在后面的机械弩,比臆想中大了许多,构造繁复更甚。
贝贝头双拳紧握,挡在亓书桃面前,即便眼角微颤,还是自觉的扬起了下巴。
“展先生,如你所见,我们并没有冒犯圣像之意”。
上前一步,和这个黑影几乎是面对面。
说出这句话的艾苏方自己都是心虚不已,甚至不知道为何有勇气直视面具下的那双眼睛。艾苏方有种感觉,若有若无,迷迷糊糊的,似乎身体已经摆脱了自己的掌控。
立在一旁,金发少年即便是在淡黄色灯光照映下,也无法掩饰脸上的惨白,仿佛脚踝上系着千斤重铁,不能移动丝毫。
小宝若有所思,莱桑眼眉微皱。他们都在思考一个问题。
似乎,自己和周围的人从来没有亲眼见过圣像督察使,即便是在莱都这个消息传播及其迅速的地方,也没有听说过某人亲眼见过圣像督察使执行圣法。
自从圣像建造,圣法颁布以来,却没有一个犯罪者或者之类的人接近过圣像。
莱桑迅速望向‘展先生’那顶黑色礼帽下的面具,一个念头在思维逻辑中窜出。
在接近圣像的过程中就被‘处理’了?
莱桑和小宝几乎是同时想到这里,瞬间恍然,心中不免一阵翻江倒海。似乎是听到了彼此喉中倒吸的一口凉气,回望艾苏方,心中暗想。也许她刚才说出的那句话,很合理。
但是,莱桑和小宝两人却在回望中看到了一个与自己印象中完全不同的艾苏方。
她的瞳孔中心,多了两点墨绿色。
一旁背靠身后大树躯干原地不动,李哥的目光早从圣像那边收回,眼前这个人,不得不引起他的极大重视。莫名觉得,平时在学院里霸道横行的他,在这人面前好似蝼蚁尘埃。
李哥胸前双手依旧环抱在一起。
白天那个眼神,在他的脑子里越加深刻。
一想起那双眼瞳,某种发自内心的,本能的恐惧就会将他紧紧绕住。
眼前这个人,也比不了丝毫。
李哥有个想法,这辈子,都不想在见到猫了。
特别是橘黄色的。
身背机械巨弩的‘展先生’并没有为刚才的事实和艾苏方在某种意义上的挑衅而有所作为,反而只是面向艾苏方,微微点头,语气不轻不重地道了一声:“的确如此”。之后再没有补充,在其他人眼里看来极为不合常理。
但是,金色头发的少年,在听到这句不紧不慢没有任何敌意的回答后,稳了稳心神,甚至脸上还露出些许微微得意。
怎么,就连圣像督察使也要让我家族三分吗?金发少年在心中暗自得意,想当初。即便自己没有任何值得炫耀的天赋,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实力,还不是在他人羡慕的眼光中,凭着这张看得过去的帅气脸庞,不也一样进了莱院学习。
自己班的导师还夸他长相随他爸,相信将来成就还能超越他自己的父亲。在自己家乡,父亲也算得上是一方财富大擘。
想到这里,金发少年似乎突然解开了脚上镣铐,上前一步。
“那么,这位圣像督察使,既然我们没什么冒犯圣像的地方,可以离开了吧”。说出这句话后金发少年又联想到刚才的窘态和荒诞的想法,忽然明白了一些事情。
之前,即便父亲多次找自己单独谈心,想要自己继承父亲一点一点打拼出来的家业,但是他却因为对经商之类的事情没有什么兴趣,所以很是不耐烦。
唯一爱好就是喜欢在学院勾搭刚入学的小学妹,其他的事情也就随着性子。父亲也没有什么逼迫,由着他,似乎是不想让儿子遭受自己在这个年纪受过的那些苦头,或者是他年纪太小还不该挑着这些负担。
来到莱院的前一天少年就在想,还能够像以前一样在学院里诸事随心,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反正父亲也会为他挡下一切后果。而现在,来到莱院,随性做事,越来越难,在多次吃瘪后,就连父亲也没办法为他出气,就算道理站在他这边。远不比自己家乡自己能够呼风唤雨。为此父亲还和自己谈过几次,说了一些他尚未明白的处事之道。
直到,现在,他站在‘展先生’面前,才隐约明白了其中某个道理:只有无人能及,才能为所欲为。身边站在一起的同学,哪个不比自己强,若不是自己有个这样的父亲,或许连仰望他们的资格都没有吧。
这次回到学院,要好好学习了。
关于父亲的其他谈话,都要认真想想。
也许,所有别人说出来的大道理,都是要自己亲身体会过才能够真的明白吧。
就在金发少年有所觉悟时,艾苏方突然毫无征兆的昏阙,就像是被抽空了活力,两腿一软就要倒在地上,一旁察觉不对劲的小宝赶忙双手托住她的肩背。
艾苏方眉心中间一点墨绿微微旋转,好似一团星云般围绕消散。
纳位魔法?
小宝顿时明白了艾苏方眼瞳中那点墨绿的来历。
零元就像是制作魔药的不同元素,材料。引零术就是将这些材料结合起来,形成具有某种功效的法阵,引零术学习的主要方式就是绘画法阵。
而纳位魔法,就不同许多。
纳位魔法依靠纳位。
所谓‘纳位’可以理解为存在于体内不同部位,自行吸收零元进行魔法转换的一个空间。
纳位上的法阵都是独一无二的,有它的特殊,和罕见性质,但是也因此具有一些弊端,例如说本身纳位上如果没有要需要使用的合适魔法,就只能够借助卷轴或者是外附纳位。
外附纳位,和他的表面意思一样,不是自己产生的纳位。
一般的,本身有纳位的人不少,但是能够开启的却并不多,所以,使用魔法卷轴和外附纳位是人们的主要施法方式。
为制作卷轴而生的引零术,也成为了学习魔法道路上的一处必经之地。
本身的纳位和外附的纳位都有其珍贵的性质,纳位的魔法机制比卷轴更为精细和高级,所以虽然是以引零术为主的卷轴魔法在大陆盛行,但是纳位魔法更为独特和强大,更加不可缺少。
值得一提的是,纳位魔法只要有零元就能够无限使用,而卷轴魔法在制作完成之后几乎都是一次性的消耗品。
其实,魔法大陆上的生灵都有纳位,能不能在后天开启就是一个阻挡他们变强步伐的重要因素。
例如说人,人类灵体和肉身重合产生出最多十二个纳位,是魔法大陆生灵中本身产生纳位数量较多的一类,但是能够在后天开启的纳位就有所减少了,一个都未曾开启的人固然不多,全部开启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大部分人都只开启了一两个纳位,在魔法大陆上一些中高级的魔法学院里,能够开启三个纳位的就可以被称为天才。四个或者是四个以上的更是被奉为镇院之宝,天才中的尖子。再之后,随着纳位开启的数量增加,人数几乎是以几何倍数减少。对于这些人就可以直接称呼为妖魔鬼怪了。
因为,除了人类,在魔法大陆上其他多纳位生灵有着不同于此的纳位开启机制,例如说被人们称为吞零兽的多纳位生物,吞零兽是拥有纳位的生物统称,或者根据不同属性分为妖零兽,魔零兽,鬼元兽,怪元兽,等的其他吞零兽。
它们纳位的开启数量惊人,种族中平均纳位开启数量几乎在人类的两倍以上,而且纳位上的魔法都能够运用自如,几乎不用借助外附纳位。若不是人类拥有这些机械科技,占主导地位的大陆管理者就将易主。
人类使用的外附纳位就是从吞零兽身上以某种方式取下来的,但是随着人类的猎杀,吞零兽的数量急剧减少,以前在吞零兽经常出没的地域现在几乎见不到身影,正因为如此,外附纳位的供应满足不了大多数人的需求,于是卷轴魔法就成为了现今大陆的新潮流。
但是随着外附纳位珍惜程度的提升,人们不惜冒险,前往海洋和天空等大陆之外的地方寻找吞零兽,甚至出现了人类同伴相互之间,残杀彼此,夺取纳位之类的事。
正当众人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小宝和艾苏方这边,与此同时,中央公园里石像之下的小身影被谁拉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