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墨发用玉冠束起,配上长长的流苏极为俊秀,脸部的线条也极为硬朗流畅,一双如鹰般锐利的眸子带着冷厉。
“哼。”少女一袭华丽大气的红袍,其上是丝丝金线绣成的展翅于飞的凤凰,而少女看上去不过10岁出头,不仅没有被衣服压下去气势,反而相得益彰。
少女一双凤眸微眯,红唇微掀,轻笑一声,“摄政王来得倒是及时。”少女坐在金座上,明明还没有金座一半大,端得是贵气优雅,微掀长袖,便握起桌上的茶杯,凤眸盯着殿前的男子,手中动作不停,亲自倒了杯茶水。
“摄政王想来舟车劳顿,朕,亲手为摄政王沏上一杯茶……”举起茶杯,“代君上,奉熙子民…多谢王爷多年来的,劳苦功高!”男子闻言,只是微微眯了眯眼眸,兴味的勾了勾唇角,而身边的副将刚想说什么,他只是摆手,示意不用再提。
“既如此……臣自当,多谢陛下。”男子的声音略带了些沙哑,也不少野性与血性,古铜色的肌肤看上去极具爆发力。
“苌芜。”苌芜一袭墨绿色长裙,不似一般的宫装,看上去轻便易动得多,闻言,十分有眼力见的端起少女手中的茶杯走下台。
见到男子似乎不设防的饮完一杯水,少女的眸子闪了闪,此人倒是……极为聪颖,知道她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对他动手,而且……如今朝中局势不明,也不能少了他这个盟友,只是……却也极难掌握,她可不想被蛇咬一口,微微摩梭着手中茶杯的杯沿,所以……她的笑容愈加灿烂,配上她的风姿绝代,不知迷了多少人的眼。
“王爷一路舟车劳顿,想来也是乏了,苌落,带王爷去昭明殿歇息片刻。”此话一出,男子身旁的副将便皱了皱眉,男子从进来便未屈尊降贵的行礼,却在此时单膝跪地。
“王爷这是……”少女好似恍然大悟般揉了揉额,眸中闪着狡黠的光,让男子本就漆黑的眸子又暗了几分,深深沉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要说为什么一向天不怕地不怕,连皇帝都不用跪的摄政王殿下为什么忽然“服软”,就不得不提少女口中的昭明殿,昭明殿本身不算出众,然而它却隶属于太子的东宫中,摄政王宇文释本就位高权重,若是堂而皇之的入住东宫,不说太后小皇帝有没有理由收拾他,对于天下,怕也是难堵悠悠众口。
宇文释看着台阶上眸光狡黠的少女抿了抿唇,“倒是朕疏忽了……也不知是最近太忙了些,还是真的已经老了……”噗,这个理由找的也太不走心了些,侍者们纷纷低头,忍住不笑场,要说老,我们的太后陛下可是史上最年轻的太后,况且……摄政王已二十有四,怎么着也不会比不过十岁出头的太后陛下年轻,所以……原来他们看上去就十分纯善的太后陛下内里也是个黑的么?
宇文释看着少女因为笑容而露出的脸颊边的梨涡,与可爱的小虎牙,眸光微闪,这时,耳边忽然传来一声稚嫩的“母后圣安,皇叔。”
宇文祁佑有着宇文家的血统,外貌无疑是极出色的,一双琉璃般的眸子干净澄澈,如一只受惊的小鹿,眉心一点朱砂痣更衬得他如同不食人间烟火的神明,淡粉色的唇微扬,白皙如玉的肌肤看上去便是养尊处优的小公子,玉冠高高束起了他长长的墨发,如同江湖侠士一般,束起的墨发系于脑后,干净利落,一袭紫底墨竹的华丽长衫,唇角轻掀,看上去纯良而无辜。
“佑儿,怎的不去准备明日的登基大典?”少女神色微有些古怪,毕竟谁突然多出来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儿子能一下子接受的。
“回母后,儿臣听说皇叔归来,自然是要见上一见的。”宇文祁佑声音泠泠,微笑道,端得一派温文尔雅。
“正巧,天色近晚,摄政王便在宫中住下吧,还是您做皇子时的清凌宫如何?”闻言,宇文释的思绪微微飘远。
说起清凌宫确实大有来头,是他与母妃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当时,人人都道,清凌皇妃红颜祸水,祸国殃民,可是,只有他知道他的母妃常常忧思,那时的他不懂,为什么那人那般宠爱她,她依然这般难过……
直到先皇做了太子,众人才知道先皇的母亲俞皇后才是那人最爱的人,而清凌皇妃……不过是,那人还未成长时的挡箭牌。
而清凌宫,也是那人亲自下旨所建,华丽奢靡,那人大概是不知,华丽奢靡,从来不是母妃所喜爱的,他的母妃,名如其人,清凌清凌,清清凌凌。
直到先帝继位,母妃搬去宫外,为国为那人祈福之前,吩咐与先皇,下令撤了各种名贵之物,又无人居住,便荒废了起来,要说清凌宫,说是居于后宫,其实更接近文德殿,这也是当初为何人们说清凌皇妃红颜祸水的最大原因了。
“摄政王觉得呢?”少女也不打扰他的沉思,毕竟当年清凌皇妃的传奇天下皆知。
“臣谨遵太后陛下懿旨。”宇文释轻声回道。
“既如此,朕也乏了,佑儿便与摄政王一起出去吧,你们叔侄想必有不少的话要说。”
“是,母后好好歇息,明日大典想来还要有的累的。”宇文祁佑温声道。
“嗯。”少女微微眯了眯眼眸,淡笑着应声。
“微臣便先退下了,太后陛下好好休息,皇上清。”
……
少女抬了抬眸,似笑非笑的看着几人的背影,苌芜奇怪的问道,“陛下很开心嘛?”
“开心?”轻抿了一口茶水,唇角微勾,“少了个敌人多了个盟友,你说开心便是罢。”苌芜似懂非懂的看着自家神色晦暗不明的陛下,总觉得……陛下自从做了太后,愈发的深不可测,也不知是在相府扮猪吃老虎,还是……
苌芜摇了摇头,不敢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