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无分文又满怀心事的杰克,在火车上度过了漫长的一天。终于,他到达了“桑德罗姆”站。
“我应该找个旅店住几天,这样明天我就可以在这片地方找个工作了。这地方看着还真漂亮!好吧,那边有些穷人在闲晃,但到处都是商店、酒吧和小餐馆。充满生活气息的地方就会有希望!该死!看看那些人呀!到底是喝了多少酒?”杰克心想。有一群醉鬼走近杰克。“嗨,想不想加入我们呀,这位先生?没人喝得过我。我把我所有朋友都灌到桌子底下去了。”其中一个人咯咯笑着说。那人身上酒气熏天。杰克拒绝了他们的邀请,快步走开了。
他所见识过的城区中,这里是最生机勃勃的一个。不算高的建筑,但是色彩丰富,还有街头表演的艺人和杂耍演员,吵嚷的音乐和廉价的饮料。这一切都使城市的这片区域显得十分吸引人。然而,这也只不过是个假象罢了,因为那座混沌无序的巨城就在转角处静待你来临。
杰克向人打听了去哪儿能找到便宜的旅店。显然,不到一英里处就有间不错的旅店。找到住处现在是首要任务,所以他走得飞快。他没有继续流连于此的另一个原因是,他刚一拐过弯,就没有什么酒吧餐馆了,而这种环境在这座巨城里可是很危险的。
街上很黑,还有几个怪人在附近走动。其中有些人无所事事,只是坐在长椅上打发时间。伴着一阵冷风,天上开始下起了毛毛雨。杰克忍不住在一家大门紧闭的旅行社的门口驻足。他看到橱窗后有一张宣传海报,上面是一片美丽的湖滩,四周的地平线处是城市的天际线。他不禁幻想起一个远离人烟的地方,一片只有静谧的土地。
“旅行社可真了不得!他们售卖的都是概念。如果你需求的是幸福,那他们甚至还能代替医生。公司贩卖的每段旅程都承诺给你一个满是完美无缺的美妙世界。”杰克心想。虽然那个旅行社看起来并不体面,但它释放出一丝引人遐想的气息,杰克深陷其中。
突然,杰克想起他那一堆糟心事,又回到了现实世界。“我需要找个工作。明天,我就来问问这家旅行社他们招不招销售。要不然,我最好也试试应聘当个餐厅侍者,再不济……”突然,一个坚硬冰冷的东西顶着杰克的头。“动一下你就是个死人了!把你的钱都给我!”一个冷酷可怕的声音低声说。杰克吓坏了,从口袋里掏出钱,紧张地说道,“这是我全部的钱了。我失业了……”“闭上你的破嘴,你个白痴!”劫匪说完就跑远消失,好像从未出现过似的。
在那个潮湿的夜晚,在偌大都市的一块陌生区域里,杰克感到自己无所倚靠。
幸运的是,他出发之前在自己鞋子里放了些钞票。尽管如此,他也只能支付一晚的住宿和明天的早餐了。一分钱也不剩了。“明天,我要到处去找工作了。不然,我就没饭吃,也没地方睡了。”他心想。他慢慢走向旅馆。周边建筑明亮的公寓里,杰克能看到阖家团聚的景象。一个男人正疯狂的打沙袋锻炼肌肉,一个年轻女子正坐在窗边的书桌学习,在准备不知道什么高难度的考试,还有个女人一边讲电话一边紧张地挥动着手。她是在投诉什么服务吗?还是跟伴侣吵架?或者只是跟她的好朋友聊天?那些人所代表的是一种舒适而又轻松的安全生活。简单来说,就是他为了追寻真相,为了探求一切真理而所丢弃的那一切。
那晚,杰克意识到作为一个肮脏的穷人到底意味着什么。他别无他法,只能去找工作。在那延展的灯光宇宙中,他什么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