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节是下午开始,还有专车接送,早上大家都没着急起床,舒服地睡到了九点多钟,吃过饭等到唐宇在北京的一个朋友来,四个人就一起坐车去音乐节。
两个小时的车程,唐宇和朋友坐在一起,余尚佳就自然和赵岩坐到了一起。
赵岩长手长脚,狭窄的车座显然并不令他感到舒适,而体格较小的余尚佳却觉得宽宽敞敞。
“你看我还能跷二郎腿呢。”个子不高也就这么些好处了,余尚佳冲赵岩显摆道。
“跷二郎腿容易造成腿部血液循环不流畅,造成腿粗。”赵岩说,“诶你别放下来啊,你继续跷,继续跷。”赵岩按住了按住了余尚佳准备放下来的腿。
两个小时的路途很长,赵岩分给余尚佳一半耳机,车子舒适地颠簸着,两个人的肩膀会碰在一起,余尚佳觉得在外人看来他们无异于是一对情侣。
三个舞台分别搭建在不同方向的草坡上,音乐节的特点就是相当损耗体力,没有座位,没有遮挡的草地上阳光涂抹在所及的每一处,遇上节奏感强的乐队,台下的观众能把地上的烟尘蹦到两米多高。
看演出的时候打不了遮阳伞,但是赵岩高高的个子正好可以帮余尚佳挡住阳光。唐宇在主舞台看喜欢的乐队,赵岩和余尚佳一起去分舞台看脆弱少女组合,女主唱声音慵懒,像一滩缓缓漫延的温暖液体。
即便是下午的阳光也还是很有杀伤力,赵岩站到合适的角度给余尚佳挡住了阳光,随着太阳的位置,一点一点变化着自己的位置,后来等到太阳落山,赵岩已经被晒出阴阳脸了。
四个人都期待着的是最后的当天靠后出场的郭顶,唐宇和他朋友早早就跑到前面等着了。
漆黑的夜晚主舞台亮起的镁光灯夺目,配合着每一首歌曲的风格变幻出合适的颜色。
郭顶唱得已经不能用稳来形容了,唱得比耳机里听到的还令人震撼,《水星记》被作为压轴放在了最后面,舞台上所有的灯光都变成了蓝色,不再晃动,而是温柔地闪烁着,像是漫游在太阳系中寂寞的水星。
《水星记》唱到最后变成了万人大合唱,观众沉溺在水蓝色的灯海中发出对郭顶不绝于耳的赞叹,一小部分世界都被拖入了水星的孤寂。
“现在是一个非常适合表白的时刻,”舞台上的郭顶有些喘,“如果你想跟你身边的那个人表白,那就趁现在吧。”
真是一个很会制造气氛的歌手,余尚佳看了看漆黑夜空下同样漆黑的人群,一首《水星记》会不会在今晚就因此而促成了很多人。余尚佳想到了赵岩,他会和自己表白吗,她略微感觉到他们在彼此吸引,那到底够不够喜欢的程度,如果他不说,那自己是不是抓住这次难得的机会会更好。可是万一不成呢,一切就都不能像没发生过表白一样了,以后也不能像现在这样相安无事地出来玩了。她还不想轻率地就葬送掉他们的一起相处的时光。
余尚佳拿眼看着赵岩的反应,他没有动,还保持着刚刚听歌的姿势,一点都没有动过。
郭顶留给观众的表白时刻很长,身边的人在议论着“郭顶也太厉害了吧”“和女朋友表白早了,这时候表白多好”“太厉害了啊”……周围的人都在说话,只有他们两个人并排站在那里,奇怪地沉默着。
从涌动的人群当中挤出去绝非易事,赵岩怕挤丢尚佳,拉着她的袖子大步走着,被揪着走的余尚佳还没从刚才的气氛里缓过来,一种错过机会而惋惜的声音还在心里小声埋怨。
找到唐宇他们会合,唐宇晃着赵岩和余尚佳问郭顶是不是很厉害,朝车那边走过去的时候一不小心把手机甩出去老远,手机壳碎得黏黏糊糊的都没浇灭他的兴奋劲。
“你快别乐了唐宇,考虑考虑今晚上怎么办吧,你朋友今晚上和咱一起住日租房,咱们只有两个房间,余尚佳占一个,两个人睡另一屋,那多出一个人怎么办。”
“那我去睡沙发。”唐宇从傻乐里回过神。
“不不,我去吧。”唐宇的朋友有些不好意思。
赵岩也加入到了抢沙发的行列中,余尚佳想了想自己独占了一个卧室的大床,便声音微弱地说:“要不……我去睡沙发?”
三个人回头看了余尚佳一眼,赵岩和唐宇齐声说:“快得了吧你。”
“哼,性别歧视。”余尚佳扭头就先上了车。
这次返程赵岩没有和余尚佳听歌,两个人聊着天。
忽然赵岩说:“跟你说个严肃的事,听吗?”
“你说。”
“我不能让他俩谁去沙发睡,他俩也应该是这么想的,不让我去睡沙发,所以我们谁去睡沙发都不好。”
余尚佳的眼睛在幽暗的车厢里发亮,赵岩继续说道:“你要是放心我,咱们两个睡一屋。”
这种想法余尚佳不是没有过,但也只是想想而已,没想到赵岩真的就把这个建议提出来了,这确实是自己的心声,要不要答应呢。余尚佳听到了内心强烈的呼声,她想随着内心走一次,她听见自己说:“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