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主，饶了我这次，我必定办好这件事情，我发誓，我发誓....”，李狗子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通天寨的寨主虽说是名为李狗子，到实际上，李狗子也只不过是一个影子。真正的寨主十分神秘，一直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李狗子也这是见过他几面而已。李狗子在通天寨也是有些年头了，这寨主总不现身，李狗子便有些松懈，但最近却是频繁出现在寨中。
“我把你军队里调出来，让你脱离了兵役之苦，原本看你有些资质，没有想到你现在却是尸位素餐。要是这次的事情你没有处理好，那个芸娘的底细你没有摸清楚，你就收拾包袱，乖乖在寨子里面做个普通人，有的是人会接替你这个位子”，那神秘人丢下便走了，李狗子也算是送了一口气。
第二日，便有从城里回来的兄弟来报，说是砒霜的来历已经弄清楚了。
原来这些兄弟进了城里，那医馆的郎中也是旧相识，如此一来，事情就好商量了。
去年二柱来医馆抓了几副药，疗养了几日，那次同行的确实有栓子。只是，医馆的药都是放在药柜的，砒霜这种剧毒药更是小心放置的，只有郎中本人才能取到，更莫提有人可以在短时间偷盗。因为这城里只有这一家医馆可以卖砒霜，要是有谁要买，自然是来这买。于是众人便询问有哪些人在近一年在医馆抓了砒霜，仔细查了，便发现，隔壁茶馆，芸娘她爹倒是在三月前在药房里买了些砒霜。
“栓子，这砒霜不是你下的，为何你会知道你爹是砒霜毒死的？”，李狗子想想这些事便眼花缭乱，可一想到自己的寨主之位半悬在脑袋上，便只好打起精神处理这件事，“芸娘，你又该怎么解释你爹从医馆买砒霜这件事？”
芸娘听到后脸色煞白，随后又委屈道：“奴的爹爹胸口时常隐隐作痛，吃了好多药都不重用，偶然听到有人说服食少量的砒霜可以医治，便冒着风险去医馆抓药，幸好用量恰巧，我那老父亲多年的旧疾彻底消除了。若是寨主不信，可以询问那郎中。奴和丈夫情深意切，寨主怀疑谁也不应该怀疑奴啊。”
“少在面前装出一副可怜相了，究竟是不是你杀的，我自然会查清楚，你不要在我这哭哭啼啼，烦人的很”，李狗子虽说爱好美人，却也是不愿意丢掉前程的，上级说着女人有问题，他也不敢不作为，“栓子，该你说了，你说这个女人是不是你的同谋，若是你说了，我便会从轻发落你，若是你敢骗我，休怪我不讲情分，你娘的命你还想不想要了？”
栓子本来坚定，只是他早就应该想到李狗子并不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他娘也必定是是李狗子最能抓住的软肋。他迟疑着，低下头看着母亲不可置信的眼神，他有些同心，他咬了咬牙，打算把事情合盘托出。
“我爹是我和她一起杀的，她负责买药，我负责下药、处理尸体，这件事情我本来就占了大头，你们要是非要一个人死的话，那就杀了我吧。我娘是无辜的，她只不过是爱子心切，才一直帮我掩盖真相。她根本不知道那具尸体是我爹，帮我也是怕我被你们发现，我原本打算一直瞒着她，没想到让她发觉了。”
栓子声泪俱下，恳求寨里人能放过他母亲，只处置他一个人。芸娘此时已经是无法辩解，她身躯微微发抖，面目狰狞，再不是方才柔弱可怜的寡妇相。
“你为什么要联合你爹的外室杀了你爹，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娘对我很好，她是一个好女人，我爹呢？他真的是个混蛋，他把我娘磨成了这幅样子，转头又去找了另外的女人。我恨他，我想和他断绝父子情分，可那个时候的我是不敢的。直到去年，我跟着他去了一趟城里，我就下定了决心”，栓子此时近乎疯狂，他的头发胡乱披在肩上，笑的模样格外渗人，“我进了城才知道他娶得不是别人，是芸姐姐。芸姐姐是我娘有一年出城，在城门外捡到的孩子。她来我家时不过是五岁，后来在我家呆了六年，十一岁时，我爹说芸姐姐的家人来寻她了。我们把芸姐姐还给了那家人，原以为她过着平安富足的生活。如今一想真是可笑，哪来的什么家人，只不过是个雇来监视的老头。我爹见芸姐姐长得好，便强娶了她，那个时候她才12岁，我不过6岁。我忍受不了这样耻辱的父亲，更不愿意让芸姐姐变成第二个我娘，所以我决定我要杀了他，把他的腿骨截下来做骨哨。”
顾蠡此时心中无味杂陈，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想着，如果自己有一个如此没有人伦的父亲，她可能也会像栓子一样手刃亲父子。所幸的是，自己有一个好父亲，君子一样的父亲。
“芸娘，对于栓子的证词你有什么异议？”
芸娘目光呆滞，她桃红色的脸蛋早就已经变成了灰土色，她手中的小娃娃一直不停地哭。她也不再说话了，默认栓子说的都是实情。
芸娘小时候在城门边讨食时，浑身脏兮兮的，只有栓子娘不嫌弃她，她笑得那般和蔼，拉着她的手，把她带回了家。芸娘本来以为这一辈子都会一直这样，平平淡淡且不失为一种幸福。可后来一场空欢喜后的残酷打破了她所有的幻想哪来的亲人，只不过是一间破茶馆，一个鬼鬼祟祟的老头，和十二岁那场“一树梨花压海棠”罢了。彼时的她绝望，一直处于崩溃边缘，她多次寻死，都被被那个老头救下来。最后她不得不接受命运，开始迎合那个恶心的老男人。
十四岁那一年，她初来葵水，那一场痛彻心扉的噩梦让她的肚子一天天变大，她以为她要生下这个畜生的种了。可谁知，一顿暴打之后，那个还未成性的孩子，来不及看这世间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