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遵命”沅真沉默了片刻,便接了旨意。
下朝之后,文武百官都散了,眭嘉小跑追上沅真,满脸堆笑,像只谄媚的老狗:“恭喜王爷,贺喜王爷,王爷若是在禹州立功,便可获得皇上认可,一跃成为太子”
沅真目光凛冽,寒芒般刺在眭嘉脊骨上,眼里满是厌恶,他向来恶心眭嘉这样的人,就像恶心自己的父亲一样。沅真身边的侍卫察觉到沅真的不快,便拔出剑柄,利刃正对着眭嘉。
沅真拂袖,只说了一句,“眭大人,还请慎言”。
宫中,皇帝斜卧于床榻上,呼吸不畅,半抬着眼皮问自己的心腹无鱼:“你方才看见了什么?”
“陛下,王爷下朝后见了眭大人,眭大人说了不敬之语,王爷大怒,拂袖而去。看来陛下是猜错了,王爷并无夺取东宫之意”,无鱼是这个宫里数一数二的高手,一直都是皇帝近卫,保护皇帝安全,有时也会帮助皇上监察有不轨之心的官员。
“无鱼,你知道规矩的,进卫从不说为人说好话,你们的存在的意义是说实话,把人推入万丈深渊。这次,我不会责罚你,如果有下次,我相信有很多人乐意你现在的位子”,皇帝彻底闭上了眼睛,可他的不怒自威,让无鱼数次陷入无边的恐慌。
“眭嘉这个蠢材,我留着还有用,不要着急杀他”,床榻上传来的声音像是呓语,却是不容反驳的。
“诺”,无鱼走了,寝宫里安静下来,方才卧在榻上的九五至尊慢慢从床上爬起来了,他下了床,神色凝重地的坐在案牍旁,一张白纸,一支紫金羊毫,他在写信,一封你我都不知道送往何方的无名之信。
“王爷,我听父亲说皇上派你前往禹州查案,皇上向来都是忌讳和你太子争权的,这次派你去禹州查案,可是要重用你”,睢宁始终着头,说话拿腔作势,做出一副乖顺讨好的样子,只是因为自己无用的父亲,在大庭广众之下的示好。
“睢宁,你是知道本王的,惹恼了本王会有什么下场,你那蠢笨如猪的父亲仗着你在我手下,想要讨好本王,却在大殿外说出那些话,他到底是想恭喜本王,还是要害本王?”沅真勾起睢宁的尖下巴,使出一股力,将她推倒在地,“若不是看在你的份上,哦,本王真是糊涂了,若是看在你的份上,本王更应该杀他。你倒是好,现在还会为他求情。”
“王爷,王爷宽宏大量,怎么会计较这些小事,属下已经和他说过了,以后绝不会刻意靠近王爷,让王爷不痛快”,睢宁跪在地上,几乎是恳求沅真。
“我明日便要出发了,临行前,我有一件事交代你,你务必要办好,若是我回来之后,发现你做了什么蠢事,我饶不了你”,沅真将手背在身后,一双眼睛盯着睢宁,带着浓浓的压迫感。
“属下一定会办好,只是不知道王爷要奴办的是什么事?”
“过几日你就知道了,你退下吧。”
沅真禀性乖戾,总是一副阴沉的模样,做沅真的手下需要的不仅仅是智慧,还需要无耻,更需要舍弃尊严,舍弃一切不符合要求的事物。睢宁曾今也只是一个缩在墙角哭泣的孩子,她从小被人冷落、欺凌,无人诉说,更不会有人帮她。沅真初见她时,她刚失去她的母亲,像一只被人抛弃的小狗。沅真说,永远忠诚于他,他会让她如愿以偿,让欺负她的人都得到惩罚。睢宁小小年纪,一双通红的眼睛盯着他,告诉他,她愿意忠诚于他。
从那一天开始,睢宁就不是一个孩子了,她学会了很多,也彻底变了,她浑然不觉,可又觉得哪里不一样,她问沅真。沅真告诉她,她变美了,变得真实了,不再隐藏内心的想法,想要什么,她都会抢过来,她强大了。
回盛京的路上,老仵作已经赶上了顾蠡,他原本以为这辈子算是到头了,一见到经历生死的年轻人,也不顾自己的老脸了,竟当面哭了起来。
“老头你干嘛呀,一把年纪的人了,也不害臊,你这样哭,可是会伤身体的呦”,棠戟笑嘻嘻地擦干老仵作脸上的眼泪,还不忘调侃他一番。
“你这小子,胡说什么,老头我这一辈子见过多少生死离别,你小子吃的饭还没有我吃的盐多嘞。我怎么会为这种小事哭呢?”老仵作抹干净脸上的浊泪,揪着棠戟的耳朵,两人如同父子一般。
“虽说是经历过诸多生离死别,但毕竟没有见过自己的生离死别,我很庆幸遇见了你们,让我的活着变得更有意义”,说话间,不知不觉顾蠡脸上也淌下几滴眼泪。
战离等人看了颇不耐烦,其中一个实在忍不住说他们矫情得很,在这荒郊野外,豺狼虎豹,绿林匪盗横行的地方,他们还有功夫煽情。
刚说绿林匪盗,就有一伙精壮的男人从侧面的山坡上冲下来将他们团团围住。为首的指着顾蠡,色迷迷地盯着她说:“这妞长得倒是不错,和我很相配,是天生一对。正好我这山寨上还缺个小妾,算命先生说了,我命中该娶六房,现在还差一房,就你了。识相的,就把武器放下,我们上山寨喝喜酒去。要是你们敢反抗,那就别怪哥哥我狠心”,说是天生一对,可眼前这山寨头子浓眉大眼,满脸胡须,黝黑的脸上还有一颗大痦子,若不是瞎了眼,绝不会有人说相配。
“你可真不要脸,还想娶六房,我看你是想死”,棠戟听到面前这个恶心的家伙说要娶自己师父做小妾,恨不得拔刀把他结果了。
战离看着面前有几十个精壮男人,而自己只带了不过五人,若是他们实力尚可,硬拼自然是打不过,可如果他们只是些三脚猫不入流的功夫,自己这方还是有胜算的,于是便心生一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