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蠡听到对方询问逐渐关于沈亚的消息,一方面回忆起那天驿站的场景,心里难过不已,一方面又觉得沈亚没有死,一颗心又死灰复燃了。她开始觉得沈亚并没有死,甚至认为跟着这个女人,她可以找到自己想要找到的人。可是如果不知道这些人的目的,恐怕会死于非命。
趁着夜色,那女子把她们两个带到一辆青色马车上,接着,车夫扬鞭,车马起行,离开了原来的院子。
“你要带我们去哪里?”顾蠡看着面前这个沉默不语的女人,路上颠簸,马车又驾得飞快,震得头疼。
“你不用担心那么多,顾小姐,我家主人只是邀请你府上做客,小住一阵,等到事情完结,会把你送回顾家”,那女人面无表情,一身黑衣与她姿态相称,“我叫战离,如果路上有什么需要就和我说,我尽力而为。这路上小姐也不要想着逃走,逃不了的。”
顾蠡知道面前这个人油盐不进,想着老仵作还在鱼婆手里,要是不救他出来也不知道他会怎么样,毕竟一把老骨头,也就经不起折腾了。既然他们抓自己是为了某些目的,也就不会轻易让她死。
”战离,我原本有两个伙伴,可是呢,你们这帮人把我们拆散了。要是你们答应找鱼婆把老仵作放了,我就和你乖乖的去你要去的地方。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这个人从来都是不惜命的,你们恐怕带回去的会是一具尸体。我无缘无故失踪,已然会引起家中注意,若是死了,必定追查到底。到时候,我顾家断然不会看着我白白死掉,你家主子恐怕也会有些麻烦”,说话间,顾蠡手中持着一柄剑,架在如玉般无瑕的颈脖之上,作出自刎之姿。
棠戟看见顾蠡做出此等架势,心中惊讶,连忙抢过剑柄。顾蠡心里暗笑棠戟是个傻子,一面加大力气抢夺剑柄,一面眼神示意棠戟。
“顾小姐莫不是要威胁我?我原本听说顾小姐重情重义,心里是不信的,可现在看来竟然是我错了,只是啊,顾小姐,你自己都说了你有两位好友。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的,至于是要鱼呢?还是取熊掌呢?”
“你这婆娘,不要得意忘形了。要是你不放那个老头出来,我就和师父一起死,我看你们怎么交代”,棠戟领会了顾蠡的意思,便也以死相胁。
战离无法,要是顾蠡死了倒是麻烦,恐怕王爷也不会让自己好过,便应承下来。
夜间战离悄悄地离开了马车,走到一处深林,一声口哨,深林里飞出一只鹰,战离从衣袖中拿出一个信卷,系在鹰脚上。
王府内,身姿魁梧的男人立于堂前,嘴角虚浮起一层笑意,对着黑衣暗卫说:
“真是有意思,那就答应她,你去找那鱼婆,把那个人房里,顺便把条件说清楚了。”
“你说什么?把他放了?你们是在和我开玩笑?我把方才那妮子给了你们已经是把自己放在风口浪尖上了,你们现在还想要那个老头?”,鱼婆和战离之间有交易,所以鱼婆才肯把顾蠡和棠戟给他们,可是这老头子是有用的。
“鱼婆不必担心,我们把这仵作一起带走,和那丫头关在一起,等王爷事情结束,便会协助鱼婆,把这仵作送回来,到时候王爷自然不会亏待鱼婆”,那来人悄悄附在鱼婆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鱼婆面露喜色,答应下来。
老仵作从那次旅馆被药迷昏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顾蠡他们,他被关在一个小房子里,每当傍晚的风吹过来时,窗外就会传来一阵树枝摇曳的声音,听着像大江大河汹涌的波涛。他猜测这是一片竹林,这几日都没有人来找他,只有三餐时候才会有一两个蒙面人把饭菜送进来,替他解开手上的绑绳。
突然间进来两个大汉,一句话都不说,用一块黑布把他的眼睛蒙住了,带走了他,他不知所措,想要挣脱,可又年迈体衰,想着今天应该是他的死期,心里又期待着有人会来救他。过来许久,他没有等到属于自己的死期,眼睛上的黑布也被人摘下来了。他不知道嘴角将会被带到哪里去,更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几位,不知道各位要带着小老头去哪里?”
“少废话,老头,今天是你走了运”,为首的那个汉子身材壮硕,声如洪钟,一股气势逼得仵作不敢多话。
金銮殿上,高高在上的皇帝慵懒的坐在龙椅上,殿下的臣子一个个谦卑地跪在他脚下,他目光威慑四方,是整个大沅最庄严的皇帝。
“众位爱卿,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皇上,老臣有本启奏,禹州惊现弥天惨案,上百妇孺皆横死于文义太后陵墓,城中竟有活人化为腐水,死状凄惨,禹州百姓终日惶惶不安。臣女在禹州,不忍百姓死于非命,谁知查案中不知所踪,死生不明”,顾陌从朝臣队伍中站出来,语调悲怆,言辞恳切。
皇帝听到“文义太后”这几个字,心里暗暗诧异,当初那场宫闱秘事,虽然被皇室掩盖,但他却对此一生难忘。他回过神来,看着殿内的诸多大臣:
“哪位爱卿愿意替朕分忧,前往禹州,彻查此事?”
一时间,殿内鸦雀无声,大臣们都敛声屏气,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
“难道我朝中无人了吗?你们这些人每日日嘴上说着对朕、对大沅肝脑涂地,在所不辞,可现在没有叫你们上阵杀敌,只是去禹州查案而已,你们一个个的,连话都不敢说了”,天子一怒震九霄,殿下的朝臣看见皇帝发怒,个个自危。
“既然如此,你们都不想站出来,那朕就从你们当中挑一个去。沅真,你从小聪慧,若是派你去,这禹州案情定能水落石出”,皇帝向来不喜欢皇族子弟参与政事,这次却是特别选了沅真,朝堂上的人都有些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