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不少村民也已来到,村长一一在较远处接引,嘱咐他们不要大声喧哗。当已有十几名壮年男丁集中时,村长便令我走开,他们各自手执武器慢慢靠近躺在地上的妖兽。就见村长举起右手,突然斜向下划过,众人便一起将手中刀枪棍叉往妖兽身上吆喝过去。瞬间那妖兽便被扎满,它也果然惊醒了过来。本能想扑腾翅膀,跨迈双腿,甚而想张嘴喊叫,却均不能。但这妖兽果然厉害,尽管身上满是洞眼,还竭力滚向最近的村民,硬生生将该村民压死,旁人想拉开都不及。村民见状,又惊又怒,大喊了起来,顾不得那许多,又纷纷向它身上刺去。妖兽被刺了这第二轮后,还想再滚,但不过滚了半圈,便抽搐了两下,不再动弹,之前所滚过之地一片狼藉鲜红。
不少村民还不解气,仍往妖兽身上扑嗤扎去。我赶紧奔过去看那名被妖兽压过的村民,已是神仙都不可救了。又上前查看妖兽,光气也全然消失,应已和村民同去了。我趁机迅速取了妖兽的血。
村民们很快便意识到妖兽真的已被杀死,人群爆发出一阵兴奋的呼喊声、吼叫声,有人举起武器向天挥舞,好似终于战胜了天地之不公。整个村子也很快亮了起来,虽然仍是深夜,又是在村后,却可老远看到许多户人家的油灯点了起来。
村民又激动地开始议论该如何处置妖兽尸体。有人说应该抬回祠堂,烧祭隆重庆祝,但大部分人都希望尽快把尸体处理掉,好似不这么做妖兽随时都有可能从地上爬起来。最后仍是村长做了决定,将妖兽就地烧了。于是村民便七手八脚捡拾砍伐附近柴火,将妖兽尸体围在中间,在众人目光下点起了火。
此时消息已疾速传开,几乎全村人都赶来观看此盛事,有些妇女小孩也纷纷跑来看。不少村民还激动的哭了起来,口里仍不停咒骂。妖兽烧开以后,便冒出一股难以形容的气味,似乎很香,如烤肉般,又似乎很臭,让人莫名不适。这种又好闻又难闻的味道随着妖兽尸体烧熔越散越大,大家都有些抵挡不住。村长便宣布说明日午后在祠堂再召开大会,正式向全村宣布此事,也可商量一下随后庆祝事宜。村民便在一片熊熊火光中各自慢慢散去。
我和守义也往家走去。守义甚是兴奋,大力几次拍我肩膀感谢我,说村长已私下同他说过,明日会同全村正式好好答谢于我。我微微点头,没有说话。妖兽这么顺利的就被药倒,杀掉,总让我有些隐隐不安,好像这事儿不会那么轻易结束。可是事情还会怎样发展呢?我也想不出别的头绪。只好暂且随顺这一片激动欢快的气氛。当晚村里也热闹非凡,许多村民都开门亮窗,吃喝夜宵庆祝。但我和守义紧张了一晚松下来后便觉十分困累,回家倒头就睡。
第二天又去祠堂开大会,气氛与上次截然不同。村民们都轻快了许多,有说有笑,之前几欲拳脚相向的一些人彼此都称兄道弟了起来,好像上次的事情没有发生过。大家坐定后,仍是村长先发言。村长首先宣布了妖兽被除的消息。底下顿时掌声雷动,极小部分昨夜未亲自得见的村民也喜不自胜。然后村长又感谢了我,但村长并未告诉村民我是医生,只说我提供了一种麻药,并宣布隔日将大摆宴席,请我好好吃上一顿,还由全村凑出盘缠,供我继续行路。这提议自然人人点头称是,没有异议。
村长讲完后,上次发言的长老便又站起来说话。当他站起时,我突然发现,为什么之前看妖兽的光气如此眼熟,原来竟和这个长老的一模一样!我被自己的发现怔住,一时听不见他说的任何一个字。脑子迅速转过许多念头:为什么妖兽会有人的光气?为什么妖兽光气和长老光气一样?妖兽和长老有什么关系?
我在那里想来想去,都没发现长老已经说完话,会议也都解散。当守义拍我肩膀叫我与他一起回家时,我还有些木然。一路上看着大伙儿都兴高采烈,总觉得我好像漏掉了什么重要事情没有想到,或者曾经闪过脑海,但是忘记了,现在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路上守义便觉察出我有些不对,但直待进了家门才问我怎么回事。我没有说话。能看见光气这事儿至今我未同任何人说过,连也能看到部分光气的希生都没有说。但当看到守义关怀备至的眼神,我几乎要说出来,可心里隐隐觉得这事儿还是不可告诉任何人,于是话到嘴边我又咽了回去。我向守义推说大概昨夜有些疲惫,休息一下便好。守义看了我一眼,经过这几天的亲近熟稔,我知道他知道我没说实话。
晚饭后,我上楼回房休息,赫然看到二楼的窗户居然敞开,顿时一阵不安,立刻上去将它小心关死。然后突然想到什么,又跑下楼同守义说,所有门窗今晚一定要全部关好。守义有些诧异的看我,说妖兽已经除掉,现在又是春暖季,有些闷热,开窗透透气比较有益。我连连摆头,坚持一定要把所有门窗都关好。守义又看了看我,不再反对,依我一一关去。
夜色又很快降临。我才把门窗关好不久,就从窗缝处看到外面已经全黑了,除了对面一些人家窗还敞开、油灯还未熄灭的亮光。我心里一阵发紧,想去阻止他们,让他们把窗户都关好,但是又没有理由,恐怕还会引起村民恐慌。于是我仍上床歇息,却带着种种不安翻来覆去。但因前晚折腾一宿,没有睡够,所以还是渐渐进入梦乡。
我是被一阵喧闹声惊醒的。醒来时周围一片漆黑。只听外面各种脚步声、大呼声、男人的焦急喊吼声、女人小孩的哭声。我顿时清醒了许多,从床上弹起,走到窗前从窗缝处看向外面。只见下面人影绰绰,看不明什么状况。我没敢立刻打开窗户,急忙下楼,看到守义也刚好从他房间里出来,顿时安心许多。守义正匆匆披戴衣服,看见我,就急忙问我出了什么事。我立刻告诉他我也不知道,又赶紧让他先不要出门。守义问为什么,说外面好像有紧急,需要救助。我仍极力劝阻他,说情况不明之前就此冲出去非但救不了人弄不好还自己伤损,还是等天亮后再出去。守义看离天亮还有两个多时辰,又听外面各种声音,终究还是忍不住拿上支棍子冲了出去。
我犹豫了一下,没有跟出去,而是跑回楼上,将窗户略打开一些,努力查看外面街上情形。不知不觉间哭喊声小了很多,街上人影也少了些。我在窗边站了一会儿,看不出什么名堂,又惦记着守义,又恐自己现在冲出去如果错过他还要让他担心,一时有些不知该干什么好。
正在这时,楼下砰地一声大响。我先怔住,然后奔向楼梯,急跑下几步拉长脖子从楼梯间看过去,发现是守义冲回了家。我便赶紧奔下楼,迎上前,见到他胸前有血迹。未及我问怎么回事,就见守义双眉紧蹙,跟我说,又有妖兽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