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晨的夏阳如火球般炙烤着地面,暖风吹拂着竹林莎莎作响;地面上的热气被阳光折射后,隐隐出现了淡淡的彩色氲氤;湖中碧波潋艳,闪着片片鳞光,回廊长亭在此映衬下,让人如临仙境。
子旺轻轻把白玉簪插进青丝中,有一小部分轻卷成一发髻,剩余披散在身后处,随风飘荡。待拿起胭脂盒子上妆时,顾霏轻轻挥手示意。子旺服侍顾霏多日,已经知道顾霏的脾气和生活习惯,便放下手中的胭脂盒,垂手立于一旁等候差遣。顾霏伸手打开红漆木妆盒,拿过里面的口脂,在樱桃小嘴上轻涂薄薄一层,顿时气色大好,待收拾妥当后,红唇轻启,“金怀瑾现在在哪里?”
“回表小姐的话,少主正在书房和各位管家账房议事。”子旺偷瞄了一眼只是白衣女子略施粉底的侧颜,只觉心脏不舒服起来,是不是生病了,一看见小姐这颗心就砰砰跳个不停,好似要跳出来一样。
昨日顾霏登完户籍文牒后,金怀瑾就和众人宣布,以后对顾霏的称呼就改为表小姐。
“多久了?”“回表小姐的话,一时辰三刻钟了。少主子早晨来看望过表小姐,看表小姐还在熟睡就走了,临时吩咐过奴才,如果表小姐醒来,就先奴才伺候你用膳,不用候着了。”子旺低下头回答。
“去书房,带路。”顾霏一想这约三个小时了,应该也差不多议事完了。
“是,表小姐”子旺应声后,微侧身在前面小步走着。
另一边小五听见下人的传话后,走向屋里端坐在太师椅子上的金怀瑾身后,弯腰贴近金怀瑾的耳朵,小声说道:“主子,表小姐已收拾妥当,此刻正往这边走来。”
金怀瑾听到后,眼底一亮,嘴角不受控制的上扬,朗声说道:“今日就到这,你们且回去瞧仔细了,待重新清算好后再来。”
“是,主子”几位账房起身行礼后向门口走去。
“你有没有发现,最近咱少主子有些古怪?”牛掌柜对一旁的人挤眉弄眼的说道。
“嗯,确实有些蹊跷,这从来不许账目过夜的少主子,怎么今日没看完便放过我们的了呢?”薛账房神情有些不解。
“你没听说吗?咱少主子不知何时多了一位远方表妹。”牛掌柜是茶馆里的掌柜,平时最是能及时掌握市井谣言的第一手小道消息,此刻端着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哦,表妹?老牛,快与我们说道说道。”“就是的,快说怎么回事?长得如何?”“是不是咱少主子的,哈哈”一旁好信得几个掌柜的也跑来凑热闹。
“哈哈,那我就说了,说到这姑娘,甚是神秘啊!据说前些日子一直在府中调养身子,这小五是什么人啊?!少主子跟前的红人,平时寸步不离身的。如今小五可是围着这表小姐那是忙前忙后的,不让他人近身半步啊,这说明了什么?”牛掌柜说后,边看众人神情。
“说明什么?快说啊?”铁匠铺子的李掌柜在一旁,焦急的直搓手。
“瞧瞧你这不通气的样。”牛掌柜不屑道,仰着头,挑着眉得意洋洋道:“当然是上心了啊,咱少主子都多大年岁了,自今未有看上眼的,如今好不容易有个表妹,哈哈,那上心,自然是心上~人啦,说不准就是未来的当家主母呢?!”
“真的啊?”“不知这相貌品性如何?”“就是的啊,什么样的女子能让咱少主子这么上心啊?”“搬来了府中,可是要成亲完婚了?”众人七嘴八舌讨论着。
突然一声冷清的嗓音响起:“主家事宜岂是吾等可以揣测议论的?”
“呵呵,金掌柜,我们就是关心一下少主子啊!”
“就是的,咱少主子也是纳了多年税银子的,如今突然有了心上人,我等自是未主子高兴,哈哈,你们说是不是啊?”“就是的,大家伙是高兴的。”
“金掌柜,你可是少主子的远方表亲兄弟,可曾见过这表小姐?否如传如闻中一样,倾国倾城之貌,高山雪莲之质?”牛掌柜大着胆子凑上去问到,这金掌柜原名金博文,是主家的旁系亲属,受提携任绸缎庄的掌柜。平时也端着高人一头的姿态,对人不冷不热的。
金博文斜看了一眼牛掌柜后,醇厚的嗓音响起,“不曾,不知,”说完便抬脚走去,空气中隐约传来一句“许是吧!”。
“哎哎,你这人怎么,哎”牛掌柜看着金博文一副高高在上,不理不睬的样,心中又气又闷。“什么许是?到底是真还是假?”
“啊呀,老牛,他就这脾气,这么多年你又不是不知道,莫和他一般见识。”“就是的”“你说你明知道他那冷冰冰的臭脸,怎么还去询问嘛?”
”莫生气,快接着说。后来呢?”
一旁管理的酒楼的钱掌柜接话道:“什么后来,你这掌房真的白当了,金掌柜不说了许是嘛,他什么时候说过废话了。在下先走了啊!”大步一迈,手中扇子跟着扇了起来,向外走去。
顾霏看着书房的房门已开,只有金怀瑾端坐在椅子上面,低头看着眼前的账目,立于一旁的小五忙着整理铺于伏案的本子,当看见顾霏时,语气含着一丝惊喜和兴奋,对着金怀瑾说道:“主子,表小姐来了。”
金怀瑾一听见话,抬头看向门外,瞬间漫不经心的俊颜上变得生动起来,嘴角上扬,眼底一丝喜悦和柔情,忙起身走过去:“霏儿,你来了。”
“怀瑾,可是在忙?”顾霏说
“不,不忙,什么也没有你重要。”金怀瑾站在顾霏的面前,双眸直直的看着这让人倾心的丽颜,只觉得怎么也看不够啊,“霏儿,可是用过早膳,?”
顾霏婉言一笑,微挑起右眉,“等着你一起,可好?”
“霏儿,霏儿”金怀瑾看着挑眉的顾霏气质变得魅惑和生动活泼起来,本就冷清绝美的容颜瞬间勾人魂魄,宛如人间尤物般,只能痴痴的看着,心甘情愿的沉迷。
丰盛多样的佳肴,摆放在镶嵌金丝边的精致瓷盘里。
“霏儿,喝口汤,虽然天气渐热,女子还要注意身体,这是暖胃驱寒的”
“霏儿,尝尝这个,味道有丝酸甜,甚是清新爽口。”“霏儿,这个好吃”
“怀瑾,我自己吃就好。”顾霏看着眼前盘子堆放满满的食物都是身旁的人操作,从开始吃就一直忙不停。
“霏儿,可是我哪?”金怀瑾眼底有丝不安和紧张。
“不是,我自己吃就好,你也吃。”顾霏夹了一个水晶糕放在盘子上。
金怀瑾不安的眼神瞬间变得越来越明亮,桃花眼闪闪发光,嘴角笑容愈来愈灿烂。“霏儿,你吃,多吃点。看着你吃我就开心,我就饱了。”
顾霏转言道,“怀瑾,我今日想要出去走走。”
“当然可以,不过霏儿要出门,我让小五做一下妥当安排,多找几个人跟着,不知霏儿几时出门?”金怀瑾已经在心里盘算着了,带哪几个人跟着较稳妥,去哪条街最安全。
“不需要找那么多人,我和小五两人去逛逛就好了!”顾霏心中一丝不悦升起,这是不放心想派人跟着,还是讲究排场。古代大家小姐出门,都是护院仆人婆婆丫鬟的一堆人跟着,为了安全和场面。但是她出门可不需要讲排场的,在前时代自己也学过防身术,安全应该没什么问题。
小五一听这话就急了,连连摆手道:“表小姐,咱们两个人去可不行,太不安全了。”小五脸色一正,很是严肃的样子说道。
金怀瑾本就是善于察言观色、踹度人心之人,看着顾霏眼底一丝不愉和轻视。难道顾霏也是没有出个门?遂又想起,有些大户人家将姑娘藏在深闺深怕有人知,而女子对外面世道没有太多了解。也是,如今家家户户都拿女子当宝贝,轻易不出门,就是出门也是父兄跟着,前前后后还有大量的奴仆护院,以防不测。而且女子身子娇弱,不易长途跋涉和舟车劳累,因此女子一般很少出门,从没出过门的也是有的。“霏儿,不可。”
顾霏真的金怀瑾不是轻言之人,看得心里忍不住就想了,出门都不安全,难道说外面现在是兵荒马乱的年代吗?若真是强盗横行,那她就该想其他办法了?多问了句:“外面……很不安全吗?”
小五跟着金怀瑾身后,本是察言观色之人,一看她的面色,就知道刚刚吓到她了,毕竟是个娇弱的姑娘家,忙小心陪笑道:“不是不是,这民风淳朴,百姓富足安乐,少有鸡鸣狗盗之事,小的们在外行走倒是没事的,只是表小姐你姑娘家家的出门,可就不能这样……”小五忙解释道。
如今的姑娘实在太少,你就是整天蹲在大街上,一天也难遇到一二个,别说人家姑娘出门,身边至少也围着一圈人护着,别说进身了,能让你照个面,那也是你的福份。
“霏儿,安心,我定会保护好你的。小五,速去安排。”金怀瑾正色道。
不出一刻钟,小五跑来“主子,表小姐,已安排妥当。”
“霏儿,我帮你戴上可好?”金怀瑾拿过白色轻纱质地的帷帽,满含期待的看着顾霏。
顾霏看着纬帽,“好”,可能是这个时代的女子都不能轻易抛头露面,那就入乡随俗吧。
却不知只是金怀瑾觉得顾霏容貌惊人,不可轻易让人瞧了去,一想到可能会惹人窥觊,就心中有些许不安和烦闷。
两人并肩而行,走到侧门口,外面已经有一辆马车在等着了,周围跟着数十人的下人和护院。
顾霏看着门口的马车很是新奇,毕竟在现代已经没有马车出行了。她原本以为出来逛街,也就只是带几个人在街上走走看看,一时没想到,居然还有马车。
在众人惊艳的眼神下,金怀瑾将顾霏扶上了车,小五随即放下了车帘,心里美得直冒泡,想着他也能有一日伺候姑娘上马车,嘴角翘起笑意掩也掩不住,完全不在意旁人的眼色和神情。
顾霏坐上了马车,车厢里的空间比较大,里面铺了层厚毛毡子,两旁车窗垂着白色帘子,可以看见外面的景象。外面的风透过帘子吹了进来,带着些清凉之意,马车行得很慢,坐在车里感觉不到多少颠颇。
金怀瑾坐于对面心情甚是愉悦,看着顾霏打量着窗外,不时轻声跟她介绍一下街道两边都有些什么铺子和民俗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