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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章 挑拨离间

晚饭时,兰芝将饭端进来,对李锦然摇了摇头。李锦然知道会是这个结果,给紫鹃又夹了些她爱吃的菜,将兰芝放在桌上的饭端了起来,朝母亲的房间走去。

李锦绣听到赵灏与她的谈话后,一直将自己关在屋里。李锦然只当她在闹小孩子脾气,可过了好几个时辰,锦绣的房门就没开过。待晚饭时,李锦然刻意让兰芝炒了她爱吃的菜,结果她没跟大家一起吃饭,让兰芝送去,她又将兰芝撵了出来。面对外人李锦然总能想出办法来应对,可独独对这个妹妹,她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好让沈信看着锦绣的一举一动,只要出门就告诉她。好在深夜时,沈信说李锦绣去母亲的屋里了。

李锦然立刻端着让兰芝又重做的饭,来到母亲的屋里前。就在要打开门时,她听见隐隐的哭声。那是锦绣压抑的哭声。

“母亲,你怎么说病就病了呢。除了姐姐,我连说真话的人都没有……”

“我好难受,我不想再装傻了。我喜欢他啊,可是他只把我当傻瓜。”

“为什么我会有这样的命运,二娘不喜欢我,父亲也不喜欢我。我是姐姐的累赘,我……母亲,我好想你疼我,想你做的桂花糕,想牵你的手去逛长阳城,看桥上耍猴的老先生。你躺在床上什么都不知道,我们过得有多艰难。前些天二娘要我学礼仪,让我顶着一碗水,后面的丫鬟使坏将我绊倒在地,打碎了花瓶,把我的手割伤,我都不敢跟姐姐说……”

李锦然侧耳去听,再也听不到李锦绣的话,唯有哽咽哭泣的声音传来。她的双眸里已被泪水浸透,视线变得模糊一片。她以为能将锦绣保护得够好,可说到底还是让她受了委屈。她怎么就这么糊涂,在二夫人那里,没有了苏照的照应,锦绣必然是举步维艰,她应该早些将她接回来。锦绣那番话,也勾起了她小时候的回忆。她想起母亲手把手教她画梅,粗壮的老梅树干上,点点朱砂映染的朵朵梅花。母亲的话她至今犹记在心:野梅烧不尽,时见两三花。母亲希望她做野梅,无论多恶劣的条件都能开出花来。可是母亲不知道,她再怎样坚强,却始终是一个女人。自从母亲一病,她便失去了依靠的肩膀。

可是她不能倒下,她若倒下,母亲就真的没有人照顾,锦绣也会无依无靠。她伸手抹去了眼泪,踏入母亲的屋里。李锦绣见李锦然进来,倒是不怎么哭了,只一下一下地抽泣。见她手上还端着饭,也不再跟她怄气,将饭从手里接过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李锦然见她脸上还挂着泪珠,伸手将它轻轻擦掉:“锦绣,是姐姐对不起你,再给我一些时间,姐姐带你出李府,再也不回来了,好不好?”

李锦绣没有回答她,将饭吃完后,又给母亲盖被子。孙氏却突然吐了起来。李锦然眼神慌乱,急忙起来要去找大夫。李锦绣却将她拉住:“姐姐,你不要慌,母亲这些日子都会吐一阵子。”

李锦然神情有些不解,目光也看向孙氏。李锦绣将孙氏扶起来靠在墙上,从床下拿起痰盂,一手轻轻地拍打孙氏的背,一手拿着痰盂接着呕吐物。李锦然看她做这些动作十分熟练,想来也做了很多次。曾经都是她在照顾母亲,锦绣如今真的是长大了。

“姐姐,我之前没告诉你,是我还不太确定,可我刚才发现母亲可以动了。”李锦绣将痰盂放下,拿起帕子小心地给孙氏擦着嘴角。见李锦然有些疑惑地看着她,又道:“母亲,姐姐不相信我说的话,你稍微动一动,证明我没有说谎好不好?”

可是过去了好半天,孙氏都没有任何动作。李锦然以为李锦绣在安慰她,便去收拾碗筷。等将碗筷放进食盒,又将桌子擦干净后。李锦绣却忽然跑过来拉住她往孙氏的床前带:“你瞧,我说母亲能动了。”

孙氏见李锦然过来,一直盯着她看,两行泪滚滚而下,似乎是想要冲她笑,可半天嘴角却不动,费了好半天的劲儿,终于扬起了嘴角,极其吃力地点了点头。然而这细小的动作对李锦然来说就是奇迹,她捂住口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傻傻地站在原地看着孙氏。

李锦绣推了把李锦然:“姐姐,这些日子都是我在照顾母亲,每次喂完饭给她。她总是瞅着门口看,就是在找你。可你做事总有你的道理,我怕打扰你……若不是今天我难受,你又在母亲这里找到我,我还是会瞒着你的!”

李锦然坐在孙氏旁边,将她揽入怀里,眼里有些红,却是极为高兴:“母亲,你能这样我好开心。等过些日子,我带你出去转转可好?”

孙氏虽不能言语,却满眼慈爱地瞧着李锦然与李锦绣,缓缓地点了点头。

这对李锦然来说就是春暖花开,她转过头去看李锦绣。李锦绣也是一脸泪花,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都笑了出来。可笑过之后,李锦然心里也有了一番主意。母亲的身体虽有了好转,却不能掉以轻心。她要找大夫来给她再瞧瞧,可如今李府的大夫必然是不能用的。她可不想早上给母亲看病,下午就传到了二夫人的耳朵里。

李锦然又与孙氏偎依了一会儿,让李锦绣给孙氏活动手指关节,让她稍晚一些再将孙氏服侍睡下,交代完一些琐碎小事后,才出了孙氏的屋里。

此时已是繁星点点,月亮正挂夜空。她无暇欣赏夜景,只将碗筷送进厨房。途经沈信的屋里,见他还亮着灯,又想起母亲的身体状况,便将碗筷搁置在院里的石桌上,去敲他的门。却不想门没关紧,轻轻一敲便推开了。见沈信背对着她坐在案桌前好像看着什么,她有些踟蹰,怕打扰他。

沈信感到身后有目光注视,从桌下抽出剑转过身就要刺过去,待看清来人是李锦然,急急收了剑:“有没有伤到你?”

李锦然没想到他会随处放着剑,有些不太适应,却还是摇了摇头。她目光一扫,见桌上放着一封拆开的信。沈信走到她跟前,挡住了她的视线,问:“小姐有什么吩咐?”

李锦然见他说话爽快,便将孙氏的身体状况跟他简单说了一下。沈信本就是苏照安排来照顾李锦然的,只要是李锦然的事,他自然会办。于是当李锦然说希望他找一个信得过的大夫替孙氏看诊时,沈信立刻答应了下来。

李锦然想起上次自己装病让沈信找大夫时,沈信很快找来了,还是长阳城千金难求的名医卫相。她不由得多问了一句:“这次还能请卫相吗?”

沈信笑了笑:“自然能。”

李锦然见他如此自信,知道自然是因为苏照。她对苏照的身份忽然感到好奇,沈信是苏照身边的亲信,想必对苏照极为熟悉,不禁问道:“阿信,苏照的身份是……”

沈信反问道:“主子没跟你说吗?”

李锦然摇了摇头,跟苏照认识这么久。他从来没跟她说过他家在哪里,都有些什么人,就连他大哥的死,都是仓促之间提起。

沈信又道:“主子没跟你说的事,我们做下人的自然也不能多说。您要么等见到他的时候自己问,要么等他自己告诉您。”

苏照不告诉她他的身世,说明他们之间的信任度还不够,又或者苏照有不能说的理由。她向来不喜欢强人所难,又见沈信一直挡在自己面前,显然不想让她看见那封信的内容。她也知道她与沈信的关系是因为苏照,他有他的事要做,她也不再打扰他,于是退出了屋子。

就在她要关上门的时候,沈信又开口:“小姐,我家主子是真心对你好,若是你有心,希望我家主子过得好,就该让他以为你过得也很好。他现在有很多事要做,那么大一个家族,每走错一步,就会招来许多人的不满,就好比你在李府。可现在你最起码还有你大哥,可我家主子就只有他一个人……倘若下次他再来看你,你若真为他好,就让他不要再来了,至少不要在这个时候来,好吗?”

沈信看着她的目光,眼里竟是带着一丝恳求。苏照跟她说过,回家要处理很多事,却没有想过他的家庭也是这样不如意,可偏偏他还要保护她,还关心她过得好不好。她的心忽然深深地被感动了。她比谁都希望苏照能过得好,既然现在对苏照最大的帮助,便是不再见他,又有何难呢?

她点了点头,语气十分坚定:“只要是对他好的,我都会去做。”

沈信见她没有问这样做的原因,缓缓地松了口气,又道:“你放心,只要有我在,我一定保你平安无事,除非我死了。”

李锦然见他一脸严肃地说着死不死的问题,好像明天就要死去似的,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沈信被她这一笑,硬生生地打断了后面要说的话。李锦然双手背在身后向前走,头也不回地说道:“谁也不会死,都能好好地活着。明天帮我找卫相大夫来给母亲看看吧。”

她这番话不是命令的口气,也非请求的口气,就像是跟朋友一样。沈信看她渐渐离去的背影,朋友……跟李锦然怕是永远也做不了朋友。

沈信办事效率很快。翌日下午,当李锦然正教紫鹃诗词的时候,沈信便将卫相引了进来。紫鹃一脸诧异地看着卫相,又看了眼李锦然。

卫相将手中的药箱放下,自顾自地拿起茶壶给自己沏了杯茶,慢悠悠地说道:“看你气色不错,好透了?”

李锦然将手里的书卷放下,正想说什么。卫相又将她打断:“我看诊不喜欢有人旁观,都出去!”

今天不是要给她看病啊,李锦然带着疑问的眼神看向沈信。沈信并不答她,颇有意味地看着紫鹃。李锦然心里一叹,这沈信平日对紫鹃不闻不问,装作不在意,可是真要做什么事,却要将紫鹃瞒住。看样子紫鹃日后在梅苑的日子,并不会那么好过。紫鹃变成今天这样子,与她脱不了干系。她实在不想对紫鹃有何隐瞒,一脸认真地看向卫相:“无妨……”

话还未说完,卫相站起来拿着药箱就往门外走。紫鹃急忙将他拦下,颇有些着急:“先生大老远地来一趟,我们听您的便是。”

沈信也随口附和:“是啊,先生有要求尽管提。”

卫相嗯了一声,看了眼仍站在门口的紫鹃,冲着沈信道:“青顶的味道我不喜欢,去泡壶高桥银峰过来。”

梅苑能有青顶泡茶还是李锦然特意买来招待卫相的,显然卫相并不领情。紫鹃抿着唇,想了一会儿道:“我去找!”

紫鹃说完这话,疾步往外走去。沈信见她走得远了,抬脚也出了门。

屋里只剩下卫相与李锦然,卫相将李锦然的胳膊放在案桌上,两指伸过去探李锦然的脉象,过了一会儿,写下药方。李锦然接过药方,却并未看上面的药材,疑惑地问:“阿信没跟先生说,是请您来看我母亲的吗?”

卫相才抬眼看她:“你是我的病人,上次的病有没好透,我总要探过才知。现在带我去找你母亲。”

卫相性子古怪,医术高明,看病问诊从来都爱依照自己的意愿行事。李锦然虽然知道卫相跟苏照有一些关系,但也摸不清他们到底熟到何种程度,故而不敢怠慢,立刻起身将他迎进了母亲的屋里。

兰芝跟锦绣二人正在屋里打扫,兰芝拿着扫帚刚将地面打扫干净,锦绣正在擦着桌子,见李锦然身后站着卫相,都愣住了。

卫相面色不改,绕过李锦然走了进来:“听说屋里躺了个活死人,疑难杂症我最感兴趣了。”又看了看都在发愣的人,皱着眉说道,“我能来给大夫人瞧病,你们怎么都是这模样,出去,都出去。”

虽然卫相说话十分不好听,但兰芝却明白这对孙氏来说是好事,于是哄着锦绣出了门。李锦然向她笑了笑,出门时不忘将门关好。

兰芝见李锦然愁眉不展,以为她是担心大夫人,劝道:“小姐,卫相大夫医术高明,大夫人会好起来的。”

锦绣两眼滴溜溜地转,接着笑了起来:“母亲要是好了,我要吃她做的桂花糕。”

兰芝将锦绣搂在怀里,想了想,说道:“我也会做桂花糕,我做给你吃好不好?”

锦绣傻乎乎地看着李锦然,模样却是馋坏了。李锦然满眼疼爱,对兰芝道:“少放些糖,去吧。”兰芝向厨房走去,见李锦然似乎心事重重,怕锦绣也跟着闷闷不乐,于是冲锦绣招了招手,颇为神秘道:“前些日子出门我见街上一个老大爷做糖人,稀奇得很,跟在旁边瞅了一会儿,居然学会了。你想不想看,我照着你的模样捏一个好不好?”

锦绣从小到大没出过门,对于这些稀罕的玩意自然十分好奇,年纪又还小,在母亲与糖人跟前她犹豫了下。李锦然将她的犹豫尽收眼底,她不喜欢这样的锦绣,太懂事的锦绣会让她觉得她没有照顾好她。

李锦然笑道:“想去就去看,还非要我答应?”

锦绣咧开嘴呵呵地笑,跟着兰芝走向厨房。两人走后,李锦然在院子里走来走去,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母亲到底还能不能治好,几次站在门口想要进去看,却硬生生地停住了脚步。

一个时辰后,卫相从屋内出来,手里还提着药箱,似是准备要走,可他却连药方都没有写。莫非母亲已无药可救?李锦然顿时面色变了,抓住卫相的胳膊。卫相有些诧异地看着惊慌失措的李锦然,能感受到她微微有些发抖。他去看她的眼,里面的光芒里带着些无助和害怕,叹了一声:“小姐莫要惊慌,大夫人的身体变成这样也并非一两天造成的。原因可能有很多,我总得一个个排除,才能对症下药啊。”

原来是这样,她以为母亲真的有什么不测,松开卫相的胳膊,对自己冒冒失失的行为有些尴尬,搓了下手,语气有些不自然:“有劳先生了。”

卫相解释完之后,也不再打算跟她多说话,直走到了李锦然的屋里,安安静静地坐在凳子上闭目养神。李锦然只好也在旁边陪着,半个时辰过去,仍不见他有开口要走的意思,以为他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正要开口问,便见他忽然站了起来,有些不高兴:“你那丫鬟什么态度,我要个高桥银峰,两个时辰快过去了,竟然还没有拿来。”

梅苑这些年来一直经济拮据,虽然每月李铮有给她与锦绣吃穿用度的银两,可人际关系总需要打点,一来二往真正剩下的也就不多了。而卫相开口便要高桥银峰,就好比是跟穷人要吃山珍海味,一时半会确实拿不出来。她只顿了顿,很快走到梳妆台前,拉开最下面的一个抽屉,从里面拿出玉手镯,抚摸了好一会儿方才转过身递到卫相跟前,恭恭敬敬地说道:“先生,是锦然考虑不周。您医好了我,又替我母亲治病,我却连个茶都没招待好。这镯子虽不值钱,但却也能换些茶叶,请您收下。”

她一脸诚恳,却让卫相不知道说什么好。正要进门紫鹃忽然看见了这一幕,立刻冲了过来,将镯子夺下,气喘吁吁地说道:“这镯子是大夫人没生病前送给小姐的最后一样饰物,就算我们再穷的时候,小姐都不曾卖过。你不要为难小姐,我已经将茶找来了。”

紫鹃疾步走到厨房,提了壶热水,将茶叶泡好递给卫相。卫相只抿了几口,问道:“陈年旧茶?”

紫鹃急了:“二夫人不喜欢喝你要的这茶,能找到去年的已经不容易了。”

卫相倒也不再说话,将杯中茶一饮而尽,提着药箱出了门。紫鹃在他走出梅苑后,立刻将门关上,目不转睛地看着李锦然。李锦然见她这样盯着自己看,心里有些纳闷。紫鹃还是从前的紫鹃,可是却好像又不是了。她想找些话来说,紫鹃却开了口:“小姐,你要防着兰芝跟阿信。”

紫鹃一脸严肃倒不像是在开玩笑,脸上全写着对李锦然的关心。

这叫李锦然心里感到温暖,对着她温柔地笑道:“兰芝跟阿信都是我身边的人,我信她们,就好比信你。”

紫鹃见她不相信自己所说的话,语气有些急促:“小姐,我虽待在二夫人的身边,可当初也是你叫我去的。为什么我一回来,你却不再相信我了呢?”

她这话倒让李锦然有些惊讶。她何时不相信她了,若是不信她,又怎么会将她留在身边,又怎么会教她读书识字?她正想去解释,却见紫鹃从袖子里拿出一封信。紫鹃将信递给她,她打开来看,越看手越抖。最后她将信扔在案桌上,一手撑着案桌,一手扶着额头,才让自己能够站稳。这信里从她怎样设计周荷到发现周荷的阴谋诡计,连叫人在禅院装神弄鬼假扮二夫人之事,都详细地记录了下来,最后一行字是二夫人亲启。她只觉眼前有些发黑,幸而紫鹃将她扶住。

紫鹃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小姐莫慌,这信并未到二夫人手中。那天你带着锦绣跟她去拜访周大人的时候,我去搜了她的屋,才发现了这封信,所以她对我……”紫鹃不再说下去,可后面的话李锦然却十分明白,因为兰芝发现没了这封信,所以当天从琉璃阁回来便怀疑到了紫鹃的身上,才对紫鹃的态度比从前好很多。是怕紫鹃会向自己告密吗?细细想来,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可是还有哪里不对,她又问:“阿信那天也留在梅苑,你进兰芝的屋里,阿信没有说什么吗?”

紫鹃冷笑:“阿信?你确定他真的叫阿信吗。小姐,他连名字都在骗你。在你将他带回来的时候,二夫人就已查了他的家底,他所有的身份都是假的,而且他行迹诡异。你难道没发现他只有白天跟你在一起?”紫鹃看着站在原地不动的李锦然,见她示意自己继续往下说。她喝了口茶,继续道:“有一次我被二夫人差遣办事,很晚才回来。后院竹林一阵打斗声,我只好躲在暗处。小姐,那竹林里打斗的人一个是周正,另一人蒙面。等打斗声结束,周正胳膊上已是血迹斑斑,蒙面人腹部正中一剑。我一路悄然跟随,见他进梅苑时摘了面布,才认出竟然是阿信!”

周正怎么会跟沈信打起来,他们之间并无恩怨,李锦然微微蹙眉。紫鹃很早就跟着她,自然明白她这是不相信自己。她垂下眼,过了良久,再抬起头看向李锦然时,两眼已是泛着点点泪光,无不凄凉地说道:“我早就知道只要去了琉璃阁,你就再也不会相信我,可我心里还存着一点点希望。可今天……”她哭着哭着却笑了起来,好像是听见了非常有趣的笑话,“哈哈,你果然还是不相信我,瞧瞧,我将自己弄成这副德行,到头来却谁都不讨好。”

紫鹃捂住肚子笑得前仰后合,目光却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温度。李锦然想上前将她拥抱她。然刚靠近她一步,她却如见了洪水猛兽似的向后退了好几步。

李锦然心里一痛,一直认为这府上对自己好的人为数不多,紫鹃便是她从最落魄时就待自己一心一意的人。可如今紫鹃看她的眼神却让她犹如打下十八层地狱。她不是不相信她,只是这一切来得太快,她需要时间去想明白。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温柔,生怕紫鹃会有一点的不高兴:“紫鹃,你跟我在一起五年了,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该最清楚不过。我不是不信你,可我至少要明白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才不会打草惊蛇,对不对?”

紫鹃狐疑地看向她:“你是在安慰我,还是信我?”

李锦然认真地对她道:“我自然是信你的。”

紫鹃脸色稍微好看了些,擦了脸上的泪。李锦然想与她多待一阵子,于是看了眼案桌上的书卷,柔声问:“今天还想学诗吗?”

紫鹃摇了摇头:“今日去二夫人那里拿茶叶,被张妈妈打了,我得回去上药。”她转过身往门外走,李锦然才发现她走路一瘸一拐的。李锦然将凳子搬到她身边,将她按住坐下去,将她的长裙掀起来看。那双腿上淤青一片,旧伤未好又添新伤,有些地方被打得皮开肉绽,鲜血往外溢。她再也看不下去,颤抖着双手将衣裙放下,半拥着她说:“紫鹃,我会给你报仇的。她们怎么将你弄成这样子,我就怎么还回去。我绝不心慈手软,绝不。”

紫鹃轻轻笑着:“小姐,只要你相信我,我纵然吃再多的苦都值得。”

李锦然紧紧地抱着她,什么也不再说。她将紫鹃慢慢地扶到自己的床榻边,替她脱了鞋,又转身拿来药膏在她腿上伤口处小心翼翼地涂抹。紫鹃为她吃了这么多苦,她不能再让紫鹃受苦下去。紫鹃的腿上受了这么重的伤,最近是不能再下床了。她让紫鹃躺在床上,紫鹃不肯,眼神有些躲躲闪闪。李锦然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叹了一声:“从今开始你与我同吃同眠,若是有人敢有意见,正好说明不是我李锦然的人,你睡下吧。”

紫鹃才安心躺下,不一会儿便睡去。李锦然看着她熟睡的脸,良久之后才轻轻地带上门走了出去。

还未到厨房便听见锦绣一阵阵的笑声,李锦然停住了脚步。锦绣大多数时的笑都是假的,她太久没有听见锦绣发自内心地笑了。待笑声渐渐弱下去时,她才走到厨房门口,见兰芝一脸的糯米粉,锦绣笑嘻嘻地往兰芝身边凑,双手抓了一大把糯米粉又要往兰芝脸上抹。兰芝装作害怕地向后退,锦绣见她后退更是得势地拉住她,接着又是她高兴的笑声。趁着两人都未发现她时,她悄悄地退了出去。

现在锦绣玩得正开心,她实在不忍心打扰,那就等稍微晚一些时候再来探一探兰芝的底。正如她对紫鹃说的那番话一样,她不是不信紫鹃,只是真真假假她总要试过才知道。

可她有一些问题想不明白,沈信是苏照的人。苏照连他自己的身份都要隐瞒,那么沈信这个名字是假的并不稀奇。这个假身份居然是二夫人查出来的,要知道动用户部的人查身份户口,这可是一件耗时耗力的事。二夫人这么快就得到了消息,她这般操心沈信的身份又是为何。如今因为赵氏之死已让她焦头烂额,忙得连对付自己的时间都没有了,还对沈信身份如此好奇,这很不正常。还有沈信与周正什么时候有了交集,又为什么打斗起来?

越想越觉得蹊跷,连快走到紫阳阁都未曾发觉。种在道路两旁的鲜花开得正艳,能看见蝴蝶在花丛中翩然起舞,几只蝴蝶追逐着飞来飞去,一只落在李锦然的肩上,她才回过神轻轻地甩了甩衣袖。

“哈哈,看来不止二弟喜欢你,就连这蝴蝶都被你吸引住了。”前方传来清亮的声音。

李锦然抬眸看去,见那人穿着石青色湖绸素面直裰,头上戴着束发镶嵌贵重珠宝的紫金冠,面如冠玉,眉如墨画,鼻如悬胆,是个世间少有的美男人。

这男人向她一步步走近,步子从容优雅,似是天下皆在他的掌握之中。待走近李锦然时,她才看清他腰间的玉佩,那玉佩在阳光下显得晶莹剔透,上精雕细琢几只大蟒,大蟒托起一个“齐”字。

李锦然低下了头,行了礼:“未曾见过太子殿下,如有冒犯还请不要见怪。”

赵漳哈哈一笑,问道:“你如何看出我是太子?”

李锦然看着他腰间的玉佩道:“此玉刻着栩栩如生几条大蟒,市井民间很难找到这样好的工匠,定是出自皇宫。加之你的字也在玉上,不难猜出啊。”

赵漳笑道:“看玉识人,这倒是个好办法,若我挂着二弟的佩玉,你岂不是要将我当成二弟?”

李锦然见他开玩笑,也笑了起来:“太子真是说笑了,您长年征战在外,练就一身好武艺。二殿下却有着书卷气,你们之间很好分辨的。”

赵漳笑着问:“可是来找你父亲的?”

李锦然点了点头,向紫阳阁的门看去,有些孩子气。赵漳见她眼神有些渴望,遂开口道:“不用看了,我刚从里面出来,周正跟我说你父亲去了禅院,你可愿与我一道?”

周正一向与父亲如影随形,怎会留在紫阳阁,莫非真是有伤在身?她脑海里忽然闪现出紫鹃说的话。迎上赵漳探寻的目光,她两眼亮晶晶的,怯怯地问道:“父亲会不会怪我?”

赵漳见她有些胆小的样子,笑道:“走吧,你父亲若是怪你,你就说是我让你跟着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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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者归来,风云再起。 姜霏白沉睡了上千年,灵魂被强制唤醒。 她看着眼前的女孩,薄唇微抿。 “你的愿望。” “我想,成为万众瞩目,发扬我华夏真正的文化。” 女孩眼中有光。 于是。 娱乐圈,网文圈,商业圈…… ——“她是被上帝偏爱的公主,天生的演员,注定站在这个舞台,被万众追捧。” ——“我在她的书里,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崭新的华夏文化,原来,我的国家如此强大,我们的历史让人自豪。” ——“一匹异军突起的黑马,在这个混乱的资本市场,守住了身为华人的善。”在自己的领域,她,本就是当之无愧的神! 有男主,1v1,双洁,小白爽文,喷我就是你对。
  • 高分作文不是梦:跟着名师

    高分作文不是梦:跟着名师

    《小草老师教你写作文》系列图书是作文培训辅导名师小草老师和全国苏教版小学语文课堂教学大赛特等奖获得者王宏玉老师共同编写,专门针对小学中高年级学生的作文指导书。全套书共分四册。本册书是一本关于作文小窍门的书,也是一本关于寻找写作快乐的书。书中记载了小草老师辅导孩子写作文的一个个故事。在故事里,一个又一个孩子被小草老师从“山重水复疑无路”的困境中带到了“柳暗花明又一村”的美丽世界中。
  • 追妻无门:女boss不好惹

    追妻无门:女boss不好惹

    青涩蜕变,如今她是能独当一面的女boss,爱了冷泽聿七年,也同样花了七年时间去忘记他。以为是陌路,他突然向他表白,扬言要娶她,她只当他是脑子抽风,他的殷勤她也全都无视。他帮她查她父母的死因,赶走身边情敌,解释当初拒绝她的告别,和故意对她冷漠都是无奈之举。突然爆出她父母的死居然和冷家有丝毫联系,还莫名跳出个公爵未婚夫,扬言要与她履行婚约。峰回路转,破镜还能重圆吗? PS:我又开新文了,每逢假期必书荒,新文《有你的世界遇到爱》,喜欢我的文的朋友可以来看看,这是重生类现言,对这个题材感兴趣的一定要收藏起来。
  • 芳魂祭:千世劫

    芳魂祭:千世劫

    这是一个美丽、遗憾又凄凉的世界,这是一个关于爱和背叛的故事,爱情、情亲、权势、欲望、这些本是身外之外的牵挂,却最终让人性泯灭而毁灭了一切,然而,在经历了三千年的生死轮回以后,再回来面对这些的时候,悲剧还会再次发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