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先生淡笑道:“这个院子太大了,终究是什么事都藏不住,这才不过几年,他们连规矩都没有了。”
齐平的脸刷的一下变白了,没敢接话。秦先生让秦矜坐下,小丫头任性惯了,坐一会都不肯老实,她翻着桌子上的果盘,弄的七零八落的,一点教养也没有。
秦先生不着痕迹的蹙了蹙眉头,秦矜受不了这沉默的气氛,问他:“你是过来看大堂主的?”
秦先生轻轻的点了点头,秦矜煞有其事的摇了摇头:“你说谎!”
秦先生抬眼看了看她:“怎么了?”
秦矜有理有据的反驳他:“你若是真想看大堂主之前就会来了,何必要等到今天。秦家和这里才多远,你故意今天过来,分明是知道上午院子会来人。”
秦先生侧目看了齐平一眼,齐平:“前几天七堂主来信说今天会回来,七堂会忙得紧已经有些日子没过来了,外地有了新场子他顾不到这边,就和这边打了招呼帮忙照应着。”
这事怎么说都不地道,明明是归会里去管,但七堂主却直接跳过秦家,和大堂会对接。
往严重的地方说去,就是没将会长的位子看在眼里。
秦矜不懂,只觉得秦先生突然之间就冷淡了,她双手托腮看着秦先生,“你不喜欢七叔?”
秦先生反问他:“你很喜欢他?”
秦矜认真的想了想,“我也不喜欢,我喜欢六叔,七叔老是在大堂主面前说我,不像六叔他每回带静秋过来,都会带很多好玩的送给我,还会逗我笑,这个院子里呆着一点意思都没有,上回六叔去老宅的时候还特地带着我一起过去的。虽然静秋也不爱说话,但是她特别听话,跟我的洋娃娃一样可爱。”
小孩子的世界大都如此简单,秦先生记得汪浅以前也说过老六的性格更讨孩子们的喜欢。
秦先生随意的问她:“老宅好玩吗?”
秦矜:“不好玩,六叔每天都要去一处院子里敬茶,但那院子可吓人了,只有牌位,又不住人,我不去六叔非逼着我去。”
老宅不比堂会,只有五六处院子,供奉牌位的只有老会长生前的佛堂,一般不允许下人进去。
小姑娘絮絮叨叨的说了好半天,大概在院子里闷得久了,难得有人过来陪他说话,便缠着秦先生不让他走。
分会和堂会的人三三两两回过头来请茶,秦先生随意就打发了,他站起来要到大堂主住的院子里去,秦矜巴巴的跟在他的后面当着他的小尾巴。
她过去拉住他的手,问道:“三哥,我能和你一起去吗?”
秦先生没拒绝带着她一道进了屋子,屋子里味道有这些重,虽然窗口在开着,但是因为大堂主病着一直没出门,中药的味道怎么压也压不住。
齐平走到床边附在大堂主的耳边,“大堂主,秦先生和十小姐过来看你了。”
底下的人过来扶着大堂主身子微微抬了抬,他如今不能说话,只有眼睛还能动一动。
秦先生:“大堂主……”
大堂主目光循着声音看过去,当他看到秦先生和秦矜拉住的双手,眼神一下子亮了起来,呼吸都有些重,情绪明显有些激动。
秦先生若有所思的盯了他一会回头和秦矜说话:“去和大堂主说说话。”
秦矜奥了一声走过去趴在大堂主的床头,轻轻的喊了一声:“大堂主,我来看你了。”
不过是闲话家常的一句客套话,大堂主却红了眼。
秦矜摸了摸他的手,大堂主的手使不上力气,她便主动抓住他的:“他们说你会好的,所以你要听乖乖温大夫的话,这样你才能好的快一些,早一点陪我玩。”
大堂主一辈子没有生养,到老了才得了这么一个女儿,宠是真的宠,现如今的天伦之乐唯有在床前才能求来,到底让人觉得讽刺。
秦矜:“六叔这阵子没来我都快要无聊死了,青禾也要跟三哥回秦家了。夜里我住着害怕,你能让静秋过来陪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