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浅回来的时候秦家已经里里外外重新打扫一遍了,秦先生这个人洁癖惯了,连来个人都觉得家里变了样,他吩咐下人把花房的花换了一批过来。
下人也仔细,甚至连院子里的长廊上的花也一并换了,漫天的雪花飘下来,盖住了那些深深浅浅的脚印,一切都和汪浅走的时候一样,俨然没有半分来过人的痕迹。
老邢已经不住在秦家了,他和周乔回了一趟老家后,两个人的算是定下来了,兜兜转转了大半辈子,到头来还是缘分牵的线,或许这一切或多或少有些秦先生的缘故,但追根溯源还是老邢与周乔自己的福祉。
汪浅进门的时候,秦先生还坐在沙发上捧着他那些宝贝旧书看。
汪浅脱了外套给下人,换了鞋子,又顺手拍了拍头上的碎雪:“怎么还没睡?夏子说你不能熬夜的。”
秦先生合上书,嗯了一声:“突然想起来有些事没处理。”
汪浅没注意到他说话的口气不对,只是觉得家里有些不对劲,她抬眼四处看了看又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同来。
汪浅刚回来,脸色异常的惨白,像是不太适应屋里陡然升高的温度,不消片刻小脸便渐渐红了起来,看起来年轻了不少,可倒也不失女儿家的娇态。
秦先生一直盯着她,看到最后,连汪浅都觉得不自在了起来。
她啐了一口:“不正经!”
秦先生轻声笑了笑,“老邢回去了?”
汪浅:“嗯,我让人安排他们市内住下了,周主任没来过家里,老邢怕她住的不自在,说要出去自己租房子住,我也不好说什么就派人让他们住的酒店。”
何况周乔虽然内退下来,但毕竟是有身份在那摆着。
格局有格局的不同,周乔与老邢感情归于一处,可其他事情上还没办法做到一处,再者秦家的水太深,老邢到底是存了私心,不想把她也牵扯进来。
汪浅看破不说破,老邢能主动这么说,也省的她开口。
屋子里很闷,呆了一会汪浅便出了不少汗,她低头把手覆在秦先生的手背上,眉头一皱:“手怎么这么凉,叫人过来看了吗?”
秦先生一口气吊着,一点也不着急的样子,还有闲心和汪浅开玩笑:“一把年纪的一时还死不了,没必要那么紧张。”
汪浅被气的不行,握着他的手一把抛开,略为嫌弃的别开眼,过了好一会和他说话:“你个老狐狸是诚心想把我气死是吧!”
秦先生人靠在沙发上,眼睛聚集到一处,透着危险的光,可对于汪浅他也无可奈何:“下午夏子来过了,他替我做了检查说是没什么大问题,我这身体估计还能拖个一年半载的,夏子说怕是你一时做不成会长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开玩笑,汪浅被他气的说不出话,自己跑到楼上洗了澡睡下了。
等天亮醒来的时候,汪浅迷迷糊糊间去摸身侧冰凉的一片,才发现秦先生没有过来。
她赖在床上不想动,喊下人过来问秦先生在哪里,下人说秦先生一夜没睡,在后院的长廊上看了一夜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