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堂主被人送到大堂会的门外跪着,秦先生说大堂主年纪大了身子不好,就不必打扰他好生休息半夜,等天亮的时候再让人把六堂主的事和他说一声。
至于六堂主等着便是,这么寒风凛冽的夜里,莫说跪在地上,就是走在路上人也受不住。
秦先生这是生生的要人命啊,倒是六堂主也硬气,居然挺着没和秦先生讨一次饶。
堂会与分会的事情也多,秦先生今夜似乎是尚有余心来管这些闲事,和他们说了些旁的事情。
午夜衾寒,下人把房间里的暖气开的很足,可是再高的温度也支撑不住人心底的寒。
大家看得出来秦先生是有心让他们长个记性,一个女人而已,六堂主再喜欢,不过是养一养宠上那么几天,等过了几分新鲜劲,自然也就翻篇了。
世上的女人那么多,可偏偏那位入了秦先生的眼,拿命宠着。
其实大家清楚,秦先生这是心里不痛快,有心拿他们出气,堂会分会里有那么多人,可谁也不敢和秦先生借口离开。
屋子里古老的摆钟敲了一下又一下,敲得人的心里也慌。
华子让人给秦先生泡的茶从温热搁置到冰凉,到了最后下人们只好换了一盏又一盏。
终于过了许久,秦先生才按了按太阳穴觉得心烦,身子有些吃不消了,他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熬过夜了。
华子过来说大小姐已经从机场那边出发了,秦先生抬眼看了看腕间精贵的名表,低头那一刻才发现自己早改了戴表的习惯,空荡荡的手腕上是一串木头刻的佛珠。
这佛珠是他前几年偶然从江平手里得来的,珠子并不是什么名贵品种,是樟木头刻出来的,样子看起来普通,只是秦先生觉得上面的经文有意思便不由的多看了几眼,江平以为他喜欢索性就送给他了。
秦先生看木头的时间有些久,华子以为他没听明白自己的意思,又催促了一遍。
秦先生眉头一皱,终于把目光收回来放在别的地方,只是他不愿再看屋子里的人,便随口打发几句:“山路不好走,大家路上都小心些……”
大家悬在心里的那颗石头这才稍稍放下去些,走的速度也很快,好像生怕秦先生反悔了似的。
华子要送他们出门,秦先生没让他去,特意交代别人去送客,华子心里一紧,站在屋子等着秦先生训话。
华子心里有数,知道秦先生独独留下他的意思。
秦先生看着他一直没开口,人也没发火,反倒是笑的有些微妙。
华子心里一下子没谱了:“秦先生还有事?”
“嗯……”秦先生淡淡道:“我从前竟然不知道你的胆子比沈长还要大。”
华子怔了怔:“我不是有些要瞒着秦先生,只是我一直在查六堂主与红楼的事,手头事情多,放下来一段时间跟,六堂主看人看得紧,所以他的事有些难度……”
秦先生反问道:“若是永远查不到,你便永远不打算和我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