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比得谁心狠,谁比谁痴情,谁到底是谁的劫难?
秦先生身子一僵,他忽然生了几分退却的意思,这一世唯有汪浅一个人让他无可奈何。
他说:“齐风过来的时候,有意让我退下来和你过一段平常人家的日子。”
汪浅俱是一怔,不明白他的意思,“你怎么说的?”
秦先生让她压在自己的身上,感受着汪浅整个人的重量扣在自己的怀里的感觉,他身体又清减了些,到底为难了自己,胸口闷的厉害,可终归还是舍不得放开,他低声道:“人,我要,权势我也要……阿浅,活到我这样子的人大都生死看淡,已经没有什么值得眷恋的,可但凡我活在这个世上一日,我便输不起。”
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汪浅吓得慌了神,以为是自己刺激得他病又犯了,挣扎着起来要去喊人。
秦先生摇摇头按住她不让她动,“阿浅,……我没有事,我只是嗓子难受,过一会便好。”他漆黑的眼睛里有她似水的模样,这样的汪浅他究竟有多深刻的喜欢,他已经说不清了,只知道轮回几许,这是他唯一认命的筹码,“这样的话我再说最后一次,嗯?你乖乖的听我说完,我这辈子最得意的事便是在木子巷从齐风的手里夺走了你,和你过了一段平常夫妻的生活。
虽然那段时间里有迂腐的江平闯入我们生活,吵得我们过的不得安生,可是我终究还是想谢谢他,是他阴差阳错的把我带到了巷子里。
那样清苦的日子里终没有尔虞我诈的暴乱,勾心斗角,只有百无一用是书生的秦先生,和天真无邪的小丫头。
我承认无论过多久我的心都是冷的,你与罗笑笑在被绑走的时候,从始至终我想救的只有你一个人而已。
我不是没有心,那种情况下,能救的话我自然会随手救了她让她回罗家,只是我知道能救她的人是秦先生的命,不能救的人,是秦晋的命。
可惜到头来我没想到那反而成了你心里最大的梦魇,这几年的多少日子里,每当你发了疯的回忆起那天的情形,我都后悔反省甚至告诉自己,这辈子只有死了的秦先生,没有活着的秦晋了。
罗嘉佑曾经问我,佛祖是慈悲,可是能不能把他的妹妹还回来?
那是我第一次哑然失声,佛祖是慈悲,但我知道或许我一放手,老天便再也不能把你还回来了。
秦会是一条最艰难的路,可是又何尝不是我最大的倚靠呢,只要它在,秦先生永远是秦先生,而你也是完完整整的浅丫头。
这个世上或许有千千万万的罗笑笑,但我活着你便永远不会是她。
你这么年轻,真要誓死随我而去那便是我最大的的遗憾,我要你活着,活到七十岁,八十岁,甚至更久,连着我那份一起,守着秦会,看着他们每一张笑脸后面藏了多少皮。
或者你想一想囡囡,她那样鲜活的生命连看一眼这个世界的机会都没有,难不成到了下面,你忍心见到她连和她说一说这个世上的故事都没有?
为人父母,为人一家之主,我苟延残喘的活着已是最大的无奈了,阿浅,权当为了我,活的久一点,让我少一些不甘心好吗?”
秦先生断断续续说了很多,说到最后汪浅都有些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