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笑说到做到,果然当日她便整顿了院里所有的丫鬟小厮们。
新规矩一出,所有人都为之一振。因为凤笑制定了新的‘三不准’,这‘三不准’各个都是让人觉得头皮发麻。
这第一不准:就是不准滥用职位高低,来欺压同等下人。如有发现,重罚十两。
第二不准:就是不准吃里扒外,胳膊肘往外拐。
这第二条凤笑说得很明白,就是身为她院儿里的人,吃她的饭,睡她的地,拿她的银子。敢帮别人说话做事,那就是吃里扒外的表现。
所以,她忍不得!也不会忍!自然是会安排那人卷铺盖走人的。
最后一条不准,她写得很大也很清晰。就是!不准欺负宁柳!
众人面面相觑,八小姐,宁柳姑娘是您屋里的丫鬟,自从出了红烟那事后,谁还敢得罪您身边的人呢。
所以,她赶走了红烟,立了新规矩已经是几日前的事了。
直到某日,有人找上门来。
凤闻卿赶来时,她正坐在花下悠闲地嗑着瓜子。远远望去,她那张脸上却是挂着几许冷艳。
凤笑抬头,见来人是凤闻卿,这才面露几分喜色来。
“六哥,快来尝尝我刚得的花茶,可下火了。”
凤闻卿轻轻坐下,同她一道品茶。
“你这几日,倒是悠哉。”
“哪有的事,我都无聊死了。”
她吐出瓜子壳,又抓了一把瓜子放在手心。
“你可知,爹为了你的事又心烦了。”
他放下茶盏,眉头微蹙。
“他老人家心烦什么,我又没瞎跑出去,闯什么祸让他老人家擦屁股了。”
她好整以暇,似是听到了笑话一般,忍不住嘲讽了几句。
“小妹,你当真不该如此轻浮。”
凤闻卿扭头,不再看她。
这丫头,从小便是府里的宝贝。谁都宠着惯着她,如今年芳十五,说话做事还是如此莽撞粗鲁。叫他这做兄长的该如何是好。
“六哥,你这又是何故。”
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可为什么大家都一副她又干坏事的无奈表情。
“你可知红烟乃何人,又可知扒人衣服是何等不堪入目之事。”
凤闻卿傲然回头,对着她一顿呵斥。
“我怎不知!”凤笑怒火涌出,顾不上打翻的茶水,溅了一身。她毅然决然地回答道。
“她是我身边的人,我不护着她,谁来护她!”
凤闻卿一怔,这样的凤笑,他从未见过。
她,也许真的长大了。
“啪…”瓷器碎裂声。
凤笑回头,只见宁柳不知何时已从屋里出来。地上摔的,正是她方才手中脱落的茶壶。
宁柳朝她狂奔,猛然间跪倒在地,身子一矮,竟是朝她行了个叩拜。
“你这是做什么,起来。”
凤笑见此情形,二话不说,伸手将她拽起。然而宁柳却紧咬着牙,始终不肯起来。
“小姐仁慈,待宁柳视如己出,从未嫌弃过宁柳是丫鬟之身,宁柳铭记在心,但愿今生今世长随小姐左右。小姐在,奴婢在。小姐不在,奴婢也绝不会苟活一日。”
她说得字字坦诚,今生有幸得小姐袒护。日后她宁柳就是死了下十八层地狱,她都愿意。
凤笑铁青着脸,表情极为难堪。
“谁允许你死了!”
她一使劲,狠狠将地上人拽了起来,对着她一顿责骂。
“什么我死你也死的,通通给我闭嘴,本小姐还要长命百岁看你出嫁呢。”
宁柳破涕为笑,“小姐,您又打趣奴婢了。”
“既然小妹已说会护你,我想她定是有这本事的。”
凤闻卿突然开口,对着眼前二人相视一笑。
“六公子恕罪,方才奴婢失礼了。”
“不碍事,六哥才没那么小气。”
凤笑坐回位置,重新抓起一把炒瓜子。
宁柳打翻了茶壶,自是要重新沏一壶的。朝二人行了礼,她便又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