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王爷您要百分之百的信任我,不可对我起一丝一毫的疑心。”清谈处士一开口,便是一个相当过分的条件。
凌天王拒绝的也干脆:“防人之心不可无。”
清谈处士则与他针锋相对,不让分毫:“想来王爷并不是诚信与我交易,这个生意,我不做,也罢。”
凌天王刚想解释什么,却听得清谈处士继续道:“现在求人的不是我而是王爷您,希望您不要倒错了立场。我不与您交易最多损失一条命,您不与我交易,损失的,或许就是您梦寐以求的东西。”
“比如?”
“江山。”
凌天王却在此刻笑了,那笑容,就仿佛他刚才听到的是世上最可笑的笑话:“你以为,我要坐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你以为我要那把龙椅?你以为,我要成为天下之主——九五之尊?”
“不是?”清谈处士此刻挑眉反问,面上却难掩几分尴尬的神色。
“不是。”凌天王回答的毫不犹豫,“本王自小不**王道,自小对朝中的勾心斗角没什么兴趣。本王的兴趣,是在战场上。”
凌天王毫无预兆地停顿了一下,紧接着说:“我要你当我的军师。”
“你要我当你的军师?”清谈处士几乎与他同时脱口而出。
“先生有三个条件,只讲了一条,还有两条没有讲完。”
“第二,不论王爷您到底要的是什么,事成之后,我要取你半副身家……”清谈处士语出惊人。
凌天王明显被这个条件惊到了,瞳孔在一瞬间放大。
“王爷,请让我把我要说的话说完。”清谈处士像是提前知道了他的反应将会如何,并不惊讶,“取你半副身家后,与你了无瓜葛。从此你不泄露我为你筹谋,我也不会说出自己曾经与你做过交易。王爷,可还满意?”
“你……不怕我鸟尽弓藏?”凌天王听到这里,心生疑惑。
“王爷好生聪慧。”清谈处士笑得老谋深算,“第三,在我取您半副身家后,我会离开。天涯海角,任由我去。您不可阻拦。”
“那若先生,在离开我之后,为别人做了谋士呢?”
“王爷大可放心。”清谈处士低笑一声,走到立柜旁,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瓶中之物非毒,乃是南苗故人所赠之蛊,名为噬心。
“若用此蛊,我一生中,便只能为一个人筹谋算计、竭忠尽智,否则,便会七窍流血、筋脉尽断,受尽折磨七七四十九天,最后血尽而亡。
“王爷不是不放心吗?大可在我身上一试。”
清谈处士说完,静静看着凌天王的反应。
他不认为这位王爷会冒险说“不”。
为君之人最惧怕的便是背叛,也怕为自己立下赫赫功劳的臣子狼子野心。
狡兔死,走狗烹。
飞鸟尽,良弓藏。
敌国破,谋臣亡。
历史上这样的故事数不胜数
——不仅有西汉刘邦的未央宫诓杀韩信,
还有属镂宝剑下惨死的冤魂——伍子胥和文种。
功臣死了千千万万,而帝王呢?
却依然好好的做他的一世圣主,甚至还在汗青上留下不朽的英名。
——就好像这一切和他没什么关系一样。
清谈处士想着,笑容就带了点悲哀的神色。
自古大隐的名士、名声远播的名士,怕就怕——求贤若渴的王,礼贤下士的王。
他们总是可以把可以招揽的人才尽数收入囊中,而在自己的雄心壮志达成以后毫不犹豫将他们一一逼死。
“先生。”凌天王似是已考虑清楚,叹气道,“本王答应你。”
清谈处士的表情没有丝毫波动,眼中却隐隐地、沉沉地夹杂了些深埋的期盼。
“但是这蛊,必下不可。”
清谈处士终于认命,开始动手把那蛊虫埋到自己的身体里,把另一只,埋到凌天王的身体里。
他的手微微颤抖。
从此他的命,就攥在了凌天王的手里。
当一切都要完成的时候,他听到这位素有“铁面战神”之称的王爷,面上带了些松动的柔色。
“你知不知道,你长得很像本王的一位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