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时间就到了花灯盛会,就算是住在深闺蒋府,蒋念君也感受到了节日的气氛,府里的适龄的丫鬟都跃跃欲试,嘻嘻闹闹在大街后巷的货郎里买来各种珠花,戴在头上摇曳生姿,腰上戴上香囊配饰,就连衣裳也挑亮色的来穿戴上身。甚至府里一些有家底余钱的丫鬟还去了霜霞阁买了雪肤膏,涂上脸,立马肤色变得白皙嫩滑。
蒋念君试过劝告这些丫鬟,然而劝不住,府里更多丫鬟甚至借印子钱去买雪肤膏,想来是为了变得更美,所有女子都会疯狂。
在除夕前一天,崔氏早早就带着穿得喜庆的蒋思君出门去道庙跪拜无上道仙,胖胖的小身子再穿上厚厚的枣红色棉服,使得蒋思君看着特别的惹人喜爱。在抱了抱蒋念君之后,蒋思君才随着崔氏出了门。
而蒋念君却一直呆在闺房里任由丫鬟们梳妆打扮,丫鬟们七嘴八舌出主意。
“大小姐试试这件百花曳地裙,保证大放异彩。”
“不行不行,虽是好看隆重,但是花灯盛会人来人往,曳地裙不方便走动!”
“大小姐这件呢?搂金百蝶穿花云锦,这件最适合,冬日里百蝶齐飞。”
“那件不好,花纹太繁杂,大小姐试试这件素雪绢裙·····”
争执不休,最终才敲定,蒋念君穿上撒花烟罗裙,盘着透额罗髻,戴上宝蓝点翠珠钗,腰间配上碧玉滕花佩,脸上涂着淡淡的脂粉,整个人较之之前的浓妆盛装反而更好看,清新雅俗。
装扮后,蒋念君把府里交给咏琪和书怡打理,带着素琴、知画出门,坐上轿子。
街上已经是人声鼎沸,四处张灯结彩,猜灯谜买花灯的走贩吆喝来往的公子姑娘,买面具面纱的小娘子也在高声招揽生意,小孩们提着花灯追逐打闹,有几个艺人在准备搭台做戏,路上适龄的青年公子和带着面纱或面具的姑娘来来往往,不少大胆的公子还会上前调戏几句,引得姑娘们嬉骂,也有扭扭捏捏结伴而行的公子姑娘,那便是看对了眼结伴行花街了,估计父母亲要是不反对就成就了一对鸳鸯。
蒋念君透过桥帘子看着这热闹非凡的景象,这就是民间花灯盛会,多么热闹,不由想起在行云阁和印月阁的花灯节,相比之下,那个权贵聚集的花灯盛会是多冷清无烟火气。不过转念一想,也对,权贵家的婚嫁哪里能像民间那么自由?更多的是要门当户对、权衡利弊之后才定的婚事,若是所嫁之人非所爱之人,那么婚后过得又是何等的难受?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过于多接触,避免以后出现这种伤心事。因此花灯盛会反而跟一般的聚会差不多,大家公子们扎堆吟诗饮乐,大家小姐们则聚集讨论胭脂水粉或是诗词歌赋,最多是上场展示才艺,为的是能扬名,提高自己的名声,并不会出现有太多佳偶天成。
“大小姐,到了。”轿夫在外恭敬道。
知画率先下马车,搬好矮凳,素琴为蒋念君戴上头纱,扶着蒋念君下了车。蒋念君刚下车,就听见一声莺语,“弘哥哥!”
蒋念君侧头,看见一个娇滴滴的少女追着一个身着云锦素白的公子哥儿叫道。
蒋念君冷笑,这声音她认得,不正是王琦琦吗,原来她与三皇子那么早就认识了,怪不得视他为掌中之物,容不得他人觊觎,前世自己怪不得一直被她争锋相对了。转念一想,可是今世的自己并没有认识三皇子,为何仍然是在梅花宴被王琦琦针对?
正百思不得其解时,三皇子转身看向王琦琦,冲她点头一笑,如春风扑面,低声说了一句,王琦琦停住了脚步,躬身向三皇子行万福礼,两人说着什么,忽然一个青年来到王琦琦身边,青年与三皇子说了几句话,蒋念君离得远并没有听清楚,最后王琦琦被青年带走了。
看着蒋念君望向王琦琦那一边,素琴上前,“大小姐,看身形那个正是镇国侯府的千金王琦琦,那天在梅花宴见过。”
蒋念君点点头,“那个拉她走的是谁呢?”
知画在一边答道,“应该是王家嫡长子王哲轩,王家嫡次子王哲诚与王琦琦是龙凤胎,可惜王哲诚生下来就是傻子,自出生以来都没有出过镇国侯府,嫡幼子王哲辉还是牙牙学语的小孩。”
素琴忍不住看了知画一眼,惊奇不已,这丫头总往外跑是去听八卦去了吗?
更神奇的是,蒋念君赞赏点头,对知画说:“做得好。”素琴不禁想,大小姐喜欢知道这些事?
知画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继续八卦,“这王哲轩是京都出名的世家公子哥,出自镇国侯府,除了武功得过圣上夸赞,就连文采也在京都赫赫有名,京都的诗词会经常能获得头彩。”
蒋念君也不由得赞叹,“在众多不成器的世家子弟当中,这真的很厉害了!不知这样的人物,哪家姑娘有福?”
知画笑着道:“可不就是,王哲轩还没婚配呢?奴婢也不知道哪家姑娘有福气了。”
蒋念君和素琴都吃了一惊,“尚未婚配?”
“是啊,听说是要建功立业一番才成家,也许是位尚公主的人物呢!”知画说到最后低下了声音,涉及到天家的事情总不敢光明正大讨论。
蒋念君微微一笑,知画是个小丫鬟,不明白朝中事情,以为娶了天家的公主是很了不起的事,而自己上辈子做晋王妃反而深入了解得多。镇国侯府是有实权的侯府,不需要靠尚公主来稳固地位,更何况后宫并无生母高贵的公主,另外即使尚公主也不会找嫡长子,因为做了驸马爷就不能在朝中有实权,空有名号而没有实权,是以很多有抱负的世家公子并不愿意尚公主。
那么最后王哲轩娶了哪家姑娘呢?蒋念君皱眉回想,忽然豁然开朗,对了!是明凌郡主陈静嫣!梅花宴明凌郡主为何处处帮助王琦琦,这就说得过去了,毕竟是未来小姑子,的确是应该讨好。蒋念君冷笑,明凌郡主才思敏捷,谋才善略,自己上辈子被王琦琦各种欺压,不出所料应该是明凌郡主出的计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