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乐看傻了,原来那些胡子是假的呀,是男人故意粘上去的,可是他粘那些胡子究竟是为什么呀,只有男人自己知道。
胡子被男人彻底的清除了,他收拾了一下,出去又洗了把脸。
进来后,男人的另一副模样展现在段乐面前。段乐看到这副样子的男人,猛然间想起来了,他见过这个男人,就是这个男人教他跟顾春安提上学借钱的一些话。
在河边的时候,他见到这个男人就察觉到以前就认识这个人,对他有一点儿熟悉,特别是见到他的那双眼睛,格外的清晰。
可是当时男人并没有这么多的胡子,如今男人的胡子没有了,褪去了他的伪装,段乐意识到眼前的这个人了。
“真不小心,竟被你看到了,不过也没有关系,就你这么点儿的孩子,对我而言,不具备任何的威胁,知道也就知道吧,正好我也不用每天那么麻烦化妆了。”男人看着段乐的眼睛,傲慢的说道。
“我知道你是故意的,要不然你就不会当着我的面清除胡子了,你别看我小,其实……”段乐假装不害怕,冷静的对男人说。
“其实什么?”男人轻蔑的问段乐。
“没什么,你知道了反而就不好了,我还是别收了,以免你误会。”段乐说了这句话,笑了笑。
“怎么又笑了,也罢,不管你了,你一个小孩子能怎么着呀,我呀,我也不会把你说的话放在心里的。”男人“哈哈”着也笑了起来。
不错,男人说的话确实是对的,拿段乐与这个男人相比,简直是天壤相别。
虽说都是男的,可年龄和个头明摆在那里,段乐想打算从男人的魔掌中逃脱很难,更何况段乐现在连他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回家的路遥遥无期,爷爷也会因他的失踪而非常担心的。段乐的心中想起了爷爷,还有走失的蛋蛋。
他用双臂遮挡住了他的脸,不想让这个可恶的男人看到他伤心的面孔,不想将他的脆弱给这个坏男人瞧见。
男人好像猜透了段乐的心思,说;“别想那个糟老头子了,有什么好想的。”
段乐听到男人说的话,双臂放了下来,诧异的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在想爷爷?你到底是谁?抓我到这里干什么?”
一连串的发问,男人略有点儿不耐烦,大声的说:“其实我知道你的家庭,甚至比你知道的还多,还清楚,想必那个老头子告诉了你一些事情,他确实是你的亲爷爷,你也是他的亲孙子,他说的没错,但有些事情他也不了解,以后你就会清楚为什么我抓你了,至于这么早抓你来,我也没有想到,本来我还想精心的计划一番,没想到啊!老天这么眷顾我,省了我好多事儿,顺利的就把你带来了。”
男人看到段乐愈加紧张的脸色,笑着又说:“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即使有深仇大恨,我也不会对小孩子下手的。或许,你听不明白我说的这些话,不过你要记得今天我对你说的这些话,等你长大了自然一切会清楚的。”
男人缓了缓,坐在了段乐的身边,段乐见他靠了过来,本能的疏远了他,坐在了床的最左边。
男人坐下来,将头扭向左边,看着低着头的段乐,继续说道:“我也知道你很可怜,也很同情你,谁让你出生在这种家庭了,没办法,不过你放心,在和我共同生活的这段时间里,我会好好照顾你的,等我和你们家的所有事情都解决好了,你就可以自由了。至于我是谁,作为你们家年龄最小的人,不知道也罢,暂时你先叫我‘二叔’吧。”
段乐抬起了头,扭向男人,此时的男人表情和缓,眉目间透漏着雄性的气魄,眼神专注的看着他,坚毅的眼神闪耀着一丝英气,令他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段乐总觉得他不像是个坏人,而是个善良的人,他没有想那么多。
因为此时的他太累了,一路的喊叫和惊吓严重的消耗了他的精力,潜藏他身上已久的疲倦正像龙卷风一样,吞噬着他旺盛的精力,模糊的眼睛对着那个男人,看着看着,一头栽在了床上,睡了过去。
男人见段乐睡了,轻轻地给他盖上了粗布毯子,轻轻地抬起了他的脑袋,在下面放了一个用沙子填充的枕头。做完这些后,男人走出了房门,把门关上了。
顾春安睡醒了,深深地打了一个呵欠,从床上站了起来,只见外面的天已经黑了,看来自己睡了好久。
他走出房门,叫着段乐,叫了好几声,也没见段乐的身影,蛋蛋也没有在鸡笼里。
这让顾春安心里很焦急,于是他走出院子,在村庄空旷的路上,一路喊着段乐,逢人便问“瞧见我家小乐儿了没”,所有人都没有见到。他又摸着黑,来到了河边,大声的呼喊着段乐,声音却沉进了河里随着流水的声音,流远了。
顾春安,心想不会是段乐一不小心掉进河里面了吧,那样就糟糕了。顾春安越想越伤心,他沿着河道,向下走去,看看能否发现段乐任何的踪迹。
他走啊走,走了好长好长的路,一边走,一边仔细观察着周围,不放过任何东西。他抱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信念一直走到了河口,河水流入了一个大湖里,这个湖很大,一眼望不到头。
顾春安望着无际的湖水,痛苦的蹲了下去,他好像丧失了信心,颓废的抱着头痛苦。月光照耀着湖水,湖面泛着涟漪,一条鱼跳跃出来,搅动了湖水,也搅动了顾春安的心。
湖面出现了另一个月亮,是天上那轮明月的倒影,顾春安抬起头,看着这倒影,突然之间,他看到段乐的脸庞出现在倒影上,他想摸一摸段乐的脸,可是他办不到,转身看着后面的路。
最后又看了一眼湖面的倒影,迎着晚风返回了,湖中的鱼都跳跃了出来,好像是在为他送行。
猎人扛着狼和人回到了家中,把狼丢在了一边,把人放在了床上,拿了些草药过来,敷在这个人的伤口上,倒了杯水给他灌进口中。又接了盆热水,将毛巾扔进水里,搓了搓,拧干净了,擦着士兵身上的污泥和血迹。
清洗了一遍后,把破烂不堪的衣服扔了出去,给他盖上厚毯子,听天由命。猎人在外面鼓捣着他那些猎具,等到快要做饭的时候,他把那只狼剥了,架起锅来炖肉吃。
喷香的肉味飘向猎户的每个角落,香味儿也钻进了士兵的鼻子里,士兵的眼睛轻轻地动了一下,鼻子也微微的缩了一下,小声的喊着:“肉,肉,我要吃肉。”
屋外的猎人听到了声音,他的耳朵很灵敏,是因为长期的打猎生活养成的特殊能力。于是,拿起一个碗来,从大锅里舀了几块儿最嫩的狼肉,端到了士兵的身旁。
士兵闻着越来越近的肉香味儿,不由自主的张开了眼睛,看着碗中热气腾腾,香味四溢的肉,哈喇子都流了出来。猎人用一根筷子插起一块儿肉,放到士兵的嘴前,士兵想要自己亲手拿住肉,但是他的手疼痛的根本不听使唤。;猎人见他这个样子,把肉放在了他的嘴前,肉不小心碰到了士兵的嘴唇,他肯定不会介意的,张开大口,狼吞虎咽的吃了下去,前前后后吃了足足五大块。
他实在是太饿了,因为在军队中,后方的物资供给有限,几乎每天都是饿着肚子去打仗,饥饿的他甚至在战场上遇见被炸的血肉模糊的尸体,都流口水,真是饿到了极致,竟沦落到“人吃人的”地步。士兵吃饱后,吃力的做起来感谢着这位好心的猎人。
这才发现,猎人的左眼瞎了,他也不好意思问是怎么瞎的,也就没太在意。猎人友好的向他点头示意,比划着让他躺下去再多休息会儿。
士兵确实是困了,眼神呆呆的看着墙壁,似乎在想着什么心事,过了一小会儿,眼睛闭上了。
猎人吃了饭,也躺在了一张长长的藤椅上休息。
屋外的大锅里残存着一些肉,香味引来了一群鸟,这些鸟将爪子踩在锅沿上,伸着脑袋,用鸟喙啄食着锅中的肉。
有几只鸟因为自己占据的位置不够优越而吃不到肉,就与其他的鸟争吵起来,杂乱无章的鸟叫声让大锅受不了,身体开始左右摇晃,欲挣脱这些烦人的鸟儿们。
摇晃的频率愈加的频繁,可是它们一点儿也没有察觉,继续吃着,争着,吵着,置身事外。
最终,大锅承受不了剧烈的晃动,翻了过去,还有余温的肉汤连带着肉,全部洒在了外面,倾斜的锅张着大嘴怒喝着这群鸟儿们,受到惊吓的它们扑腾着双翅迅速的逃离了现场,四处都是它们的身影,而且伴奏着它们的尖叫。
猎人被惊醒了,站起来走到外面,看着锅里残余着的肉汤,还有掉在地上的肉,被鸟啄的不成样子的肉,听着稀稀疏疏的鸟叫声,抬着头偶尔看到飞在最后面的几只鸟儿,一脸的怒气,弯下腰,顺手捡起几颗石头,用着大力扔向了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