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宁溪是呆在兆佳·凝皙的身子里。可现在做主的是她宁溪,宁希怎么就不能靠自己了呢?
算了算自己的月俸,再等领那么一点遣散补贴,偶尔年节时候还有些赏钱。也能存个好大包的碎银子吧。加上现在时代的物价不算高,况且自己还有手有脚,应该足够自己走到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了吧。
无论怎样,总不会饿死的。
于是,宁溪想了很久,终于想到一个绝妙计划。
就是要好好工作,努力攒钱,然后到了能出宫直接偷偷溜,不让那个兆佳氏家族知道,直接离开皇城根,到一个新的地方开始新的属于自己的生活。
虽然不知离‘浪迹天涯’还差多少,但看着现有的一包银子,凝晳还是心潮澎湃的。转身去小厨房端了一碗酒酿圆子,美美地吃着。
还没等凝晳把一碗酒酿丸子吃完,人浪便又涌来了她们这个小小的地方。
这院子一直没有一个响亮的名字,温蕙公主做主,自己写了块“留芳”的匾,差人挂了上去。至此,这慈宁宫的小院落,便有了个别称‘留芳园’。
一群阿哥在一同吃了家宴后,由十二阿哥提议让他们哥几个继续畅欢,不约而同的就都到了留芳园。
本来阿哥们是想着去宝华堂的,但是苏墨姑姑已经睡下了,阿哥们就只好把酒席设到了留芳园的院子里。
院子中央的石桌上摆满了酒,肉,小菜,饼饵等吃食,小厨房里都有现成温着的酒和肉。其他的茶、酒、水、汤婆子、炭盆子的都在冬芷,冬喜,棠玉的帮助下布置好了。
众阿哥们和着雪景,围着披风喝的很开心,行着酒令,嬉笑吵闹。也得留芳园较偏,才能这般胡闹。不然,早就被其他主子娘娘们告状了。
凝晳和棠玉穿了厚衣服在院子陪着斟酒,上菜,添添炭火,而冬喜,冬芷两人就在小厨房里忙活着。凝晳只顾手里拿着酒樽在一旁站着,等候主子差遣。也无心在意他们的酒局宴席,眼睛只顾死盯着脚上的花盆底儿上的绣花面儿看。若是再盯个半晌,鞋面上的花都能被凝晳盯到怯了,怕是能在旁的再开几朵。
“你是凝皙吧?总听静瑶在府里提起你呢。”听见十阿哥叫名字,凝晳条件反射便抬起头。
只见十阿哥对凝晳伸手,拇指和食指间轻握着青花瓷的小酒杯,客套地说着:“倒是劳侧福晋挂念了,托十阿哥和侧福晋的福气,凝皙也很好。”
“静瑶倒不是挂念你,只是每日丫鬟梳头都会夸丫鬟一句手艺比你凝皙姐姐好。”
敢情是这回事,果然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噗嗤——哈哈哈哈。”凝皙手笨不会绾发之事惹得众人开怀大笑,但也没接着戏弄她,又继续下一轮话题。
后来阿哥们都喝的有些上头了,一会站着,一会坐着,一会笑,一会闹得。
凝晳木然地看着,十阿哥唤了一声:“凝皙,斟酒,满上!”
十阿哥坐着,凝晳看着十阿哥手里的酒杯都有种‘居高临下’的意思,觉得不敬,只得福身给十阿哥手里空杯子倒满酒,欠身退后站着,。
“灵娴可是睡着了?”
这说话的声音凝晳好似听过,却又记不清是谁。凝晳抬眼看去,只看到一抹鸦青色影子。
凝晳,想了想,这着鸦青色的身影,大抵是那位十三阿哥胤祥了。
“是啊,灵娴也累了。欣意姐姐在里面照看着。”
“温蕙,你若困了,便去睡罢,哥哥们谈天喝酒也不消你在这。”
四阿哥也开声劝有些睡眼惺忪的温蕙公主,此时四阿哥的语气很是温和,倒不像上次在宝华堂时听到的那般冷漠。
“嗯,温蕙知道。凝皙,棠玉把酒壶给我好了,我再给哥哥们续酒一杯。凝皙、棠玉你们去沏一壶浓茶来给哥哥们解酒用,免得哥哥们回了府上还招嫂子们嫌。”
温蕙贴心地替哥哥们周全着。
“是。”凝晳和棠玉应了,就去茶水司忙活了。
茶水司的水是温着的,只消片刻,茶是热好了。棠玉就让原先侯在茶水司的太监,帮着自己送了一茶盘子的解酒茶出去。凝晳则留下继续沏多一壶,这泡茶的功夫还是累人的。
这茶水还得一人一樽,怎么不能用一个大茶壶泡好了,一人一个塑胶杯自己接来喝呢?凝晳怀念那方便快捷的现代生活了。
嘚哒——脚步声由远及近,感受到后面的身影,凝晳以为来人是棠玉,便招呼着:“棠玉来,这里也能送出去了,帮我一块罢。”
脚步声走到了凝晳身后便停了下来,凝晳鼻子嗅到一丝酒气。正想回过头来看看情况,来者何人,所为何事。还没转头认清来人,过一秒,凝晳就被人搂住了。
那人的下颚抵在凝晳后脑的头簪上,凝晳无法回头,也看不清那人的脸。凝晳本想挣脱,却发现那双手紧紧地将凝晳环住,凝晳卡在来人的胸膛和手臂的方寸之间,动弹不得。
一时之间,凝晳不知如何是好,只得放弃挣扎。
毕竟男女力量之悬殊,现在挣扎,无疑是螳臂当车,反而更易激怒这‘登徒子’,若恼了他,再对自己做出些出格的事情,也是得不偿失。
“你冷静点!喝醉了?要不要喝点茶?”凝晳冷静下来,低声说着。
低头看见那人袖口上绣着的蝙蝠纹饰,看来是刚刚外头喝酒的阿哥中的一个。这位阿哥怕是喝多了,上了头。嘴里喃喃地念叨“芸儿,芸儿。”随即,环住凝晳的手越缩越紧。
声声柔情,直钻凝晳耳里。若是旁人,定要溺在这似海般深沉的柔情。可凝晳现下只觉着自个像是被麻绳紧紧捆住了一般,空气渐渐从胸腔中抽离,如窒息那般的难受,濒死感诱发了她躯体本能的挣扎!
她大喊:“什么芸儿,你认错了!我是宁希!不对,我是凝晳,我是凝晳,我是兆佳·凝皙啊。”
凝晳趁着肺腑之中还残留那么一丝活命的氧气,便大声说着自己的名字。凝晳猜想这阿哥定是酒后脑袋错乱错认了人。凝晳也是被勒的,快魔怔了,最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的是宁希还是凝晳了。
果真,在听到凝晳重复了几遍名字之后,那人便放开了手。
凝晳趁机转过头,一看,竟然是那位‘面瘫四爷’。四阿哥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随后恢复了先前那般冷淡的声音说:“我...我...认错人了。这......”
四阿哥面带绯色,看样子是真的醉得不清。凝皙深深呼吸着来之不易的空气,也顾不上责怪眼前人。缓过来后,心里也明白:四阿哥这若不是醉了,怕也不能做出如此这般出格的事情。
说话还断断续续,含糊不清的。不过凝晳也能猜出他想要说什么,也能知道他想要表达些什么,凝晳不聪明,但也不笨,知道四阿哥的意思。
见状,凝晳只得给个台阶下,捋平了被四阿哥勒到发皱的衣服,轻言:“四阿哥,您醉了,您是要醒酒茶吗?凝晳去给您拿醒酒茶。”
四阿哥靠着旁边的板凳坐下,“嗯”了一声,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