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忧心原本默然的表情被撕得粉碎,她蓦地睁大双眼,诧异万分。
只见她的身体开始融化,只剩下一滩鲜血,在白色的背景与翻滚的黑云的映衬下,显得无比刺目。
那不是她!到底什么时候瞒过她的眼睛的?!
不等忧心思考,杀气自身后急速逼近,忧心足尖一点,身形朝右闪去。
女生失手,动作一滞,但很快又朝忧心刺来,这下绝不给她机会,随着忧心闪躲,一道落雷击下,不偏不倚地砸中她,手中的刀碎成了齑粉!
女生立马全身麻痹,倒地不起。
忧心不做喘息,得一鼓作气将那异类给揪出来。此刻梦境已经承受不住,开始塌坏,忧心时间不多。
忧心闭眼感受四周气息,感应到右前方有微弱的灵力。她跑过去,发现地上有血,一路跟着,找到了一个不成人形的模糊影子。
不同一般阴影,那影子鲜红如血,并且隔着很远都能闻到那股腥味和煞气。
忧心有千年鬼道,再加上之前的接触,她立马便知身前的血影正是血奴!
“血奴,是你?!”
血影没有说话,张开口朝她扑了过来,忧心轻盈地避开,同时在他周围迅速布下结界。
血影在结界里横冲直撞,却只弄得自己遍体鳞伤,血红的脸上没有眼鼻,看不穿他的表情。
忧心从没想过血奴会变得这般弱,只一个低级的结界就能将他束缚其中,他的藏丝天罗呢?
不过任务好歹完成了,忧心将血奴封进碎银祭中,在梦境完全塌坏之前全身而退。
病床上的女学生,没有了血奴困扰,紧皱的眉头微微舒缓,应该很快就会醒过来吧。
这次忧心可立了大功,只身便将事情解决,只是结果有些令人意外。
回想起当时与光头男的地下激战,初晓还觉后怕,藏丝天罗的威力可不能小觑,可现在他却连基本的人形都无法维持,成了一抹可有可无的影子。
不得不说,初晓有种报仇的快意,他恨不得让血奴再死一次,不过她转念一想,这样做和它们又有什么区别呢?
光头男已经没有了之前的优越感,他失去了一切,包括原来的那个自己。
初晓问他:“你为什么还在学校?吸血僵尸把你带走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可以告诉你,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你用碎银祭帮我恢复肉身。”
初晓冷笑一声,不屑,“嗬,笑话!”
“你现在只能选择相信我。”血奴这时突地有自信了,不知是真有把握还是硬装出来的。
初晓有些犹疑,她望了望旁边的羽瞳、暮言和默,眼里写满了询问。
默舔了舔爪子,“你看他能玩什么花样,敢不听话,晓晓你用碎银祭治死他!”
初晓只好答应,那几天她请了假,在宿舍里一个人用碎银祭修复血奴的肉身,当然还需要与他相合的血液。还好,初晓能够自由进出校医务室的血库,拿着碎银祭一袋一袋的检验,终于找到合适样本,修复过程很缓慢。
忧心与初晓合力为碎银祭注入灵力,以加快进程。一个星期后,血奴便能以人形出现了。
“好了,你的要求我们已经跟你满足了,你快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初晓有些急切。
“我血奴说话算话。”他走到窗口伸开双手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看上去就像二十来岁的良好青年,谁能想到他嗜血如狂,危险至极呢?
他感受着这副新皮囊的大小、温度与灵活度,心境竟还有些愉悦,“血神他背弃了我,亏我还一直那么崇敬他。不过现在我再也不相信任何人,只相信自己。”血奴享受着阳光洒在皮肤上的温暖,眼神却冰冷得可怕。
“我帮他偷了碎银祭,帮他完成孕天育地的炼化,到头来自己却落得这般下场。当时在地窖里我无法凝成人形,血液也混入其余六人的血液中,从一个有利用价值的工具变成需要剔除的杂质,呵呵呵,真是可笑!”血奴苍凉地笑了起来,眼神似看穿一切。
“不过我命生得贱,他把我从那杯血液中分离出来时,我知道他眼底闪动的杀意,于是我狠狠地咬了他一口,趁机从旁边的排水口溜走。开始在下水道里不见天日地苟延残喘。”血奴眼里闪着仇恨与至深的悲伤,“不过我不甘心,我总有一天要报仇,让他尝尝被人当工具般利用然后丢弃的滋味!”
血奴咬牙切齿,“于是我很快找到了办法,那个女生她每天深夜都会一个人来这儿洗漱,因为她不想让别人看见她身上丑陋的胎记。我像他利用我一样利用了她。我先是在管道里发出声音,注入我最后微弱的鬼力,她意志不坚定,很快就被鬼力慑住心魂。我在她洗头的时候轻而易举地进入她脑中,寄居在她梦里,吸取她的精血为生。”
“后来你们的出现让我很头疼,只好提前将她杀死,才能躲过一劫。因为人如果在梦中死去,最后的梦是不会消失的。这样你们也抓不到我。”
血奴说完这些,初晓恨不得给她一巴掌,“你真是蠢到不行!被利用了心里不甘,就要利用别人吗?!你这样做和他有什么区别?!”
血奴低头沉默片刻,“你根本就不明白,我从记事起就一直跟着他,快一百年了……百年时光呀,他一直都在骗我吗?”血奴血气方刚的面孔呈现出历经沧桑的悲慨,很不协调。
“不管怎样,以你现在的力量恐怕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吧,我们的目标一致,你何不加入我们,一起对付吸血僵尸?”初晓突然冒出这样一个大胆的想法,让默与暮言、羽瞳都为之一惊。
血奴苦笑了一下,突然转过头来,眼神深邃得看不穿,“呵呵,弱小的人类总是寻求集体的保护,如果是之前的我定不屑于与人为伍,不过犬落平阳,也无可奈何。”
初晓不知这样做是否会带来更大的麻烦,她甚至有些悔意了,当时只不过是一瞬的想法,没想到他真的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