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束按沐浅浅说的法子一动,果然将籽剔出来了,他一时间觉得很新鲜,打算继续剔籽。
跟在他身后的吟夏看不下去了:“殿下,我来吧!”
“不用,你在旁歇着。”刘束直接拒绝。
吟夏有些不知所措,主子在干活,她在这里看着,怎么都不合适,厨房里只有一把那种小刀,她见沐浅浅刷枇杷上的白毛,她便过去帮忙。
多了两人帮忙,沐浅浅就能去化糖了,她也不跟他们客气,摧着他们速度快一点。
燕姝看着刘束被沐浅浅支得团团转,心里有些好笑,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当下也不多说,直接退下。
倒是刘束觉得今日过来收获颇丰,他虽然被沐浅浅支的团团转,却让他觉得很开心,走的时候还带了一瓶沐浅浅熬好的枇杷膏。
刘止戈回来的时候,燕姝把今日刘束来的事情细细禀报,他挑了一下眉:“她胆子倒挺大,居然连三弟也敢支,这事要是王后知道了,少不得用这个由头来教训她。”
燕姝笑道:“我瞧着今日三殿下被沐姑娘支的挺高兴的。”
刘止戈淡淡地道:“那是因为三弟知道浅浅没有害他的心思。”
“世子似乎不太喜欢三殿下来找沐姑娘?”燕姝好奇地问道。
刘止戈斜斜地看了她一眼:“别的姑娘去找你喜欢的男子你会高兴吗?”
燕姝目瞪口呆地道:“世子……”
刘止戈摆了摆手:“下去吧!”
燕姝有些担心地看了他一眼,恰好沐浅浅抱着新做好的几瓶枇杷膏进来,笑着递给他一瓶道:“送你了,若是染上风寒咳嗽就拿勺子喝上一勺,效果非常好。”
刘止戈却把她手里的几瓶枇杷膏全部拿了过来:“全是我的。”
燕姝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刘止戈做出这种近乎幼稚的事情了,她看着沐浅浅的目光有些复杂,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就退了下去。
她走到窗外听见沐浅浅道:“世子你怎么这么霸道不讲理?”
“难道这些材料不全部都是我提供的吗?”刘止戈问道。
沐浅浅急道:“可是我今日做了一下午!”
“那又如何?”刘止戈问。
“至少要分我一瓶!”沐浅浅的嗓门大了些。
燕姝在外面轻轻一笑,心里却又有些苦涩,有些事情从来难以对人言,她清楚自己的那些心思,因此事,只能将那些心思藏得更深,他开心就好。
最终沐浅浅抢到了一瓶枇杷膏,刘止戈看着她道:“往后别再拿我的东西随便送人。”
沐浅浅还想跟他理论几句,他却道:“有件事情你必须明白,在这双雪殿里所有的东西都是我的,包括你!”
沐浅浅怒了:“我不是东西!”
她说完后愣了一下,又道:“我是东西!”
刘止戈已经忍不住笑了起来,沐浅浅觉得她上了他的套,瞪了他一眼,抱着枇杷膏愤愤地走了。
刘止戈看着她的背影嘴角只差没有咧到耳朵根。
沐浅浅回房后看着那小小一瓶枇杷膏,心里其实是有些郁闷的,她忙活了一下午,却只得到这么一小,刘止戈真的是太过份了!
她将桌上一棵金桔的叶子撕得粉碎终是意识到一件事,她好像没有那么怕刘止戈了,她轻轻咬了一下唇,心里有些小纠结,有些专属于少女的心事就这边毫无预期的到来。
沐浅浅把枇杷膏放在一旁,抱着膝在那里发愣,她虽然才十四岁,但是经历的事情并不算少,有些事情她察觉到之后,又觉得实在是有些不合适。
她往床上一躺,顺手抱起枕头,却意外的发现枕头下居然有一块绢布。
沐浅浅心里实在是好奇,谁把绢布放在这里的?
她想起刘止戈的漱口药里被人下毒的事情,这个看似守卫森严的双雪殿其实一点都不安全。
她把绢布拿起来一看,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字是极工整的楷书,工整至极,看不出一点笔锋。
而上面的内容却让她有些发愣,因为那上面明明白的写着的是关于她父亲沐修远的事情。
沐浅浅的面色大变,拿着绢布的手不自觉地抖了一下,她深吸了一口气,心里有些不安,然后再将绢布展开,仔细阅读里面的内容:
沐修远在昭陵行医时,被掳至茶陵军中为军医一月,军中条件恶劣,他凭借仁心治好无数士兵,却意外发现那支军队并非朝庭的军队,乃是世子刘止戈的私军,他惊恐之下三天后逃出军中,刘止戈下令诛杀,昭陵太守奉命宴请沐修远赴宴,于酒宴中将其毒杀。
这封信对沐浅浅而言冲击极大,因为这中间有几件事情她是对得上的,在沐修远暴亡前,的确曾去过茶陵,在那里呆了一个月,因为沐修远之前也经常进山采药一去就是一月,所以她之前未曾上心。
而沐修远的暴亡也的确是赴昭陵太守的宴之后一天的事情。
她的手微微发抖,如果这封信里说的是真的,那么刘止戈就算是她的杀父仇人了。
沐浅浅顿时心乱如麻,她伸手轻轻揉了揉眉心,只是她此时脑子里乱得很,一时间诸多事情她都理不清头绪。
她将那张绢上的字再细细看了一回,心里倒又冷静了些。
如果是在其他地方发现这样的字迹,她知道自己起码会信八成,可是在王宫里发现这封信,她最多也就信五成,因为她知道这王宫里有太多的阴谋诡计,这件事情也很可能是刘止戈的对手放进来的,想借她的手杀了刘止戈。
只是那绢上面写的东西又实在是太切合沐修远的死,她又不可能不多想。
沐浅浅知道在这事上想得再多也没有用,她将绢折好,问今日在外面值守的宫女:“今日可有人进了我的房间?”
宫女摇头道:“奴婢一直守在外面,未曾见有人进来。”
沐浅浅心里的忧思更重,也更加好奇这张绢到底是怎么放到她的枕头底下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越想心里就越是烦闷,她想着左右都睡不着,干脆就去院子里坐坐。
入夜后的双雪殿非常安静,宫人们多半已经睡下,她喜静,挑在稍有些偏僻的库房边坐着。
今夜有星无月,她着了件深色的衣裳靠在墙边,不仔细看便如跟夜色凝为一体。
沐浅浅觉得她心里最近生出来的那份感情不太合适,她需要好好想一想,这一想就是大半夜,而她自己却一点都没有想出解决的办法来,她和这层层宫阙似乎呆得越久,牵绊就越深。
她此时都有些怀疑,真的等她为刘止戈治好病之后,她是否还舍得离开这里,还有父亲的死,是否真的和刘止戈有关?
她静坐在那里,却听得库房里传来细微的声响,那声响如果不是在寂静的夜里几乎听不出来。
沐浅浅猛的想起刘止戈的漱口药里被人下毒的事情,于是她轻手轻脚的贴到库房的门缝边往里看。
此时已过子时,今夜值守在里面的宫女已经睡着,她在门边闻到了极淡的香气,她从医多年,识得这种香气是一种极为罕见的迷药,极小的量就能让昏睡,且第二日醒来后会毫无所察。
沐浅浅因为长年接触药品,所以身体的承受力比一般人强得多,所在闻到那股香气时才没有晕倒,她忙往旁挪了挪,眼睛却盯着里面不敢动,心里生出好奇:“这迷药是哪里来的?”
她隐隐觉得今夜可能会发现刘止戈中毒之事的秘密,心里不禁又有些激动,毕竟那件事情已经困扰她好长时间了。
最里面的柜子门缓缓推开,然后沐浅浅就看见一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那人显然非常小心,此时还用黑巾蒙了脸面,看不清面容,只能从身形看出是个女子。
沐浅浅的心里充满了好奇,这个女子是谁?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