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没诚意。”刘止戈的声音在夜色里听起来如同水一般幽沉丝滑,他那双极致妩媚的凤眸里更添了几分撩人的味道:“我们这样算是孤男寡女吧,你这么大半夜的拉着我聊天,就不怕我占你便宜?”
沐浅浅轻哼一声道:“世子爷,您这人哪里都好,就是嘴不好,明明是一番好意,这般说出来却平白惹人厌。”
刘止戈笑了起来,往她的身边挤了挤,然后非常自然地在她的身边躺下:“浅浅,你错了,我从为就不是什么好人”
沐浅浅也没想到他居然就这么躺下了,偏还躺得那么理所当然,她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好半晌才道:“这是我的床!”
“我知道,不是你留我的吗?”刘止戈坏笑道:“这么好的夜晚,我们真的不做些什么?”
沐浅浅气结,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抬脚把他从榻上踢了下去,拿起枕头就往他的身上招呼:“我打死你个色狼!”
刘止戈只是抱着头笑,并不还手,沐浅浅打累了之后见他的眼睛亮晶晶的,似乎心情很好,她忍不住问:“挨打了还这么开心,世子,难道你这是欠打吗?”
刘止戈壁的眼里有笑意漫出:“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跟我打闹了,让我想起我年幼的时光。”
沐浅浅微愣,他拍了拍榻下的地板:“既然要聊天就要有个聊天的样子,坐到我身边来。”
沐浅浅难得依言在他的身边坐下,他淡声道:“我年幼时,母后尚在,我和刘止锋关系还不错,两个人经常相约去湖里钓鱼,有时候还会溜出宫去偷外面老百姓种的菜,再淘一点的时候还会爬个树掏个鸟窝什么的……”
沐浅浅双手抱着膝听他讲他年幼的故事,她发现他小时候真不是一般的淘气,什么上课气夫子,趁夫子睡着烧夫子的胡子,把夫子喝茶的杯子里换成尿,类似的事情似乎全部都做了。
而这些愉快的基调讲到八岁那年他的母被现在的王后害死之后,就一切都变了,似乎年幼的孩子一瞬间就长大了,原本温暖的童年一下子就过完了,原本相亲相爱的家人成了仇人,原本浓郁的手足之情也成了笑话。
她突然就觉得,她之前跟着父亲行医的时光和他所经历的这些比起来实在是太过美好。
因为有了这个开端,后面的聊天就变得相当自然了,讲讲过去发生的事情,再说说已经发生的趣事,天色渐渐亮了起来,沐浅浅靠在床畔沉沉睡去,刘止戈看着她的目光更添了几分温柔,拉起薄被轻轻盖在她的身上。
他赤着脚从她的房间里走了出去,燕姝刚好起床看,看到他从沐浅浅的房间里走出来时愣了一下,眼底滑过些许苦涩,却静然不语,又退回了房间。
上午的时候刘束过来了,他先给刘止戈施了礼:“见过世子。”
“来找浅浅的?”刘止戈问道。
刘束点头道:“沐大夫是世子的大夫,本不敢劳烦她,只是她昨夜说能为我瞧上一瞧,我便依言而来。”
“明明就是想找她为你治病,却偏说得那么委婉。”刘止戈淡淡看了他一眼道:“三弟,你如今是越发虚伪了。”
刘束闻言也不恼,只道:“我终究不是世子,自也不能像世子这般行事。”
“难得听你说一句实话。”刘止戈似笑非笑地道:“你这么想要我的世子之位,要不我让给你好了。”
刘束吓得面色一白,跪倒在地道:“还请世子莫要开这样的玩笑。”
刘止戈单手抱在身后道:“起吧,开个玩笑还能吓成这样,三弟,你越发无趣了。”
刘束缓缓站了起来,终究忍不住说了句:“是世子过份了,拿这样的事情开玩笑,我又不是二哥,我只求安稳的活着,可没那心思。”
刘止戈笑了笑道:“是吧,但愿一切如你如言。”
刘束的眉毛跳了一下,沐浅浅从里面走了出来:“三王子来了啊,请到这边来。”
刘束依言在她的对面坐下,她仔细看了看他的面色,又细细的把了把脉,再看了他的舌胎,这才道:“三王子的身体并无大事,只是可能因为近来饮食不节,脾胃有些湿热,吃几副药调理一下就好了。”
阿然将纸笔在沐浅浅的面前铺好,再研好墨,她提笔给他开了个方子:厚朴二钱,川连(姜汁炒)、石菖蒲、制半夏各一钱,香豉炒、焦栀各三钱,芦根二两。
刘束之前因为这病也请大夫看过,和她现在开的方子有些出入,他拿出之前太医给他开的方子轻声问道:“之前太医也说我的是脾胃湿热,但是开的方子却和沐大夫的完全不同,敢问沐大夫这中间有何区别?”
沐浅浅接过他手里的方子,细细看了看后道:“这个方子的确也是治脾胃湿热的,只是三王子体内湿热并重,而这张方子主要是祛热的,单祛热不祛湿,所以效果不会太好,如果三王子信得过我的话,可以试一下我的方子。”
她虽然还是那副温和的样子,但是眼里已经有了几分冷意。
刘束最擅长察颜观色,一看她这样子就知道她恼了,而她恼的原因他也能猜到,他顿时就觉得有些尴尬,他朝沐浅浅长长一揖道:“多谢沐大夫。”
沐浅浅只是轻轻点了一下头,他又朝刘止戈道了声谢,这才走出双雪殿。
刘止戈在沐浅浅的身边坐下道:“我昨夜就告诉了你,我这个三弟是个心思极重的人,如今可信了?”
“你昨夜说的时候我就信了。”沐浅浅轻声道:“方才我替他把脉的时候就知道他这一次的病因是思虑过重,但是想着他的那副性子,我就说成是饮食不节,可能也正是因为这句话,所以他心里不是太信我的医术,这才在我开完方子之后拿出太医开的那张方子来。”
刘止戈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我还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体谅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