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峄奉命去调查云相被杀一案,在各处走访的时候,听到了街头巷尾的悄声议论,他沉心听了听,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云相怎么找了那样的管事,为了给自己脱罪就将罪名胡乱扣在沐大夫的头上,他真没长脑子,也不想想沐大夫不过是一弱质女子怎么杀得了云相?”
“我看他就是狗急跳墙,不推给沐大夫还能推给谁?”
“幸好查出来了,云相的死跟沐大夫没关系,不然的话,临湘城可是要损失一位好大夫!”
他的眸光深了些,眼底是难掩的复杂。
王宫中,太后斜靠榻上微闭着双目一言不发,夕阳暖暖地落在她的脸上是那样的安详肃穆。
秋水见到这样安静的太后不知怎的就有些发慌,忙上前轻声问道:“太后,可要用些汤水?”
太后搭在腿上的手,手指微微的摆动两下,懒洋洋的睁开了眼睛问:“冷峄在调查云相的事情?”
“是。”秋水见太后要起身,忙快走两步过去扶着她起来:“已经查明沐大夫跟云相之死没有任何关系,如今冷郡守正在查找真正的凶手。”
“嗯。”太后慢慢地坐起了身子,轻叹一声:“浅浅是个好孩子,只是命苦了些。”
“是啊。”秋水温声说,沐浅浅对医术的坚持时执拗的性子,与年轻时的太后着实有些像,也难怪太后对沐浅浅格外关注。
太后起床缓缓走到窗边,看着院中萧瑟的秋景低声道:“秋后马上要入冬了,只怕快要变天了。”
秋水点头附和道:“是啊,天越来越凉了,好在过冬的木炭冬衣已经准备好了。”
太后听完,但笑不语,只是那双睿智的眼中闪过了复杂的光芒,很多事情从来就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
双雪殿,刘止戈的眸光沉沉地看着站在一旁的杀杀,眉头皱了起来,声音冰冷:“没有半点线索?”
“是。”杀杀沉声道:“没有人看到是什么人杀了云相,更没有发现可疑的人,当时只有沐姑娘一人在云相的身边。”
刘止戈笑了,笑容却未达眼底,他邪邪地挑了一下眉:“看来这人对临湘城很熟悉啊!我们这次遇到了个不错的对手。”
杀杀听到他这话抬眸朝他看去:“还要继续往下查吗?”
“当然要!”刘止戈冷冷一笑:“敢算计我的女人,这事没完!爷才不管那人是谁,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他给找出来!”
冷峄在外面调查,刘止戈也在暗中查探,这关系的不仅仅是沐浅浅的问题,更是整个长沙国的安危。
在房中睡得昏沉沉的沐浅浅一觉醒来脑子里乱糟糟的,有些不知身在何处。
“沐姑娘,你醒了?”耳边有些熟悉的声音让沐浅浅回了神,她看着笑得眉眼弯弯的小姑娘,嘴角泛起笑意:“阿然!”
“是我啊,沐姑娘。”阿然笑着将沐浅浅给扶着坐了起来,还塞了枕头在她背后靠坐着:“沐姑娘喝水。”
沐浅浅接过了温度正好入口的水喝了一杯,睡得混沌的大脑终于是清醒了过来:“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已经子时了。”阿然接过了水杯笑着说道,“沐姑娘还未用晚膳,我现在就去给你端吃的。”
说罢也不等沐浅浅说什么,阿然就小跑出去了。
许是担心打扰到沐浅浅睡眠,屋内的灯只点了一盏,昏昏暗暗的看什么都不太清楚。
沐浅浅回忆着这两日的事情,总觉得扑朔迷离好似深陷迷雾之中一般,事情一件接着一件,看似没有联系,却环环相扣。
这样复杂的情况已经远超沐浅浅所能想象的,宫中朝廷的事情岂是复杂二字可以形容的?
沐浅浅轻按了一下眉心,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却突然觉得额头吃痛,似乎是被人用手指弹了一下。
沐浅浅皱着眉睁开眼,见刘止戈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了,她揉了揉额头后问道:“你怎么来了?”
“想你了就来看你啊,怎么?你难不成还不相见我?浅浅,你若有这种心思的话,就当打三下屁股了,我对你这么好,你竟还不想见我!”刘止戈笑眯眯的坐在了床边,眼底里的笑意温柔。
沐浅浅没好气地白了刘止戈一眼:“这话都被你一人说全了,我还能说什么?”
此在此时,阿然端着吃食走了进来,刘止戈将吃食拿过来,笑眯眯地问道:“我来喂你如何?”
沐浅浅懒得理会,直接伸手将碗给抢了过去,大口吃了起来,这豪放的动作哪里有半点女儿家的娇态,看得刘止戈目瞪口呆。
“浅浅,你这副样子可真的是一点都不像个姑娘家。”刘止戈摇头晃脑的轻叹着。
沐浅浅瞟了他一眼道:“我一向如此,早前行医的时候赶时间,人命关天,哪有时间细嚼慢咽?”
“好有道理哦!啧啧,我的浅浅就是如此善良,如此为人着想,我喜欢!”刘止戈的话差点没让沐浅浅被呛到,她送了他一记大大的白眼,懒得理会。
她甚至有预感,只要再跟他多说一句话,自己的这顿饭就没法太平的吃完。
刘止戈在旁看着沐浅浅用膳,他也觉得有些饿了,直接拿起她的碗不客气地吃了一口。
沐浅浅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他却似完全没有自觉一样,笑眯眯地说:“我饿了。”
“你饿了可以让阿然重新做一份啊!”沐浅浅觉得她的好脾气在他的面前根本就不够用,瞬间会破功。
刘止戈的话说得理所当然:“你吃过的更好吃。”
沐浅浅:“……”
敢情他还有吃人口水的喜好?
事实证明,她的猜想是正确的,因为后面的那些饭菜就是他一口她一口吃完的,她想不吃都不行!
等到刘止戈离开,沐浅浅这才想起一个问题来,他过来是做什么的?
“沐姑娘,世子对你真是好,你以后一定会是世子妃的。”阿然笑嘻嘻的话让沐浅浅一愣,随即脸颊染上了不自然的热度,轻斥道:“胡说八道什么呢?”
“我没有说话啊。”阿然生怕沐浅浅不信似的,忙道:“世子在书房那么忙,连喝口水的工夫都没有,一听到你醒了,马上就跑了过来!这样还不是对你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