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浅浅在于康生的面前表明身份之后,燕姝也懒得再掩饰自己的身份。
沐浅浅只是一笑,心里终究是温暖的。
药帐离这里并不算远,沐浅浅抓好药回来后亲自为冷峄煎上,盼着他的病能早日大好。
冷峄的病情已经十分严重,根本就耽搁不得,沐浅浅心里担心却并不慌乱,药煎好后扶着他服药,只是他如今神志昏沉,这般服药甚是勉强,一勺喂下去他难以咽下三分之一。
沐浅浅对于给人治病这事一向耐心极好,一勺不够,那就两勺,一碗不够,那就两碗,只是这般喂完,她和冷峄的身上都沾了不少的药汁。
对于这些,她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喂完药后,她打了盆水略作清洗。
做完这些事情之后她觉得累得紧,于康生轻声道:“沐浅,先休息一会,别累着了,只要方子调出来了,后面的事情就不太难了。”
治病之事,只要药方对症,后续就只余下煎药喂药等事,需要操心的事情便会少一些。
沐浅浅此时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便听了于康生的话,抱了个枕头靠着凳子便沉沉睡去。
虽然药方开出来了,但是现在只喂冷峄一人服下,也不知道效果如何,所以她也不敢睡得太沉。
只是她终究疲乏到了极致,这一靠着枕头竟就沉沉睡了过去,还做了一个梦,梦见了刘止戈,他带着她出去春游,指着漫山的野花对她道:“浅浅,这些山花都是我送给你的,喜不喜欢?”
沐浅浅瞪了他一眼,他却伸手把她抱进怀里,笑眯眯地道:“你现在别嫌这些山花不好看,这可都是我的一番心意。”
沐浅浅轻笑,却看见刘止戈的面色大变,她吓了一大跳,便看见一把巨剑从刘止戈的身上穿胸而过,鲜血溅了她一身。
她吓了一大跳,惊叫起来:“刘止戈,你怎么样呢?”
刘止戈倒在她的怀里。
沐浅浅只觉得四周都是鲜血,无数的鲜血涌来几乎将她淹没。
她大声喊他的名字:“刘止戈!”
她隐约觉得有人在拍她,她猛的睁开眼睛,然后就听见于康生担忧的声音:“沐浅,你怎么呢?”
沐浅浅大口大口的喘气,她被刚才的那个梦吓到了,于康生为她倒了一杯水:“感觉怎么样?”
沐浅浅四下看了一眼,天刚蒙蒙亮,算起来她也就睡了一个时辰左右。
她深吸了一口气,对上于康生担忧的眼神:“我没事。”
“做恶梦了吧!”于康生温声问她。
沐浅浅轻轻点了一下头,于康生看着她的目光有些复杂,想要说什么又咽了下去。
她轻声道:“师父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你我师徒二人没有什么话不能说。”
于康生叹了一口气:“我与你父亲也算是莫逆之交,如今我又担上了你师父的名头,那便算是你的长辈了,做为一个长辈,我便多说一句,你终究只是一个给人看病的大夫,而世子是长沙国未来的王,是真正的尊贵的人,他就算对你再好,也和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沐浅浅抿了一下唇,抱着杯盏出神。
于康生接着道:“我知你最大的愿望便是做一方大医,若是寻常女子,我便会劝一句不要行医,收了心安安份份的找个婆家嫁了,然后相夫教子,但是你是沐浅浅,是沐修远的女儿,是有一身高明医术的女医,这样的你,若是收起针石汤药呆在王宫里被人高高捧着,再不能为人看诊,终究太过可惜。”
沐浅浅知道他说这些是为她好,而这些道理她也是相当清楚的,她轻声道:“师父,我知道的。”
于康生温声道:“我知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只是可惜了是个女儿身。”
类似的话沐浅浅也曾听过,她在沐修远的面前展露精湛的医术时,他便也会如此感叹一句:“浅浅,你若是个男子该有多好!”
她再次喝了一口水,轻声道:“不管我是男儿身还有女儿身,我是都不会放弃行医的。”
于康生的眼里有了些欣慰,却又有些淡淡的可惜。
燕姝在旁听到师徒两人的对话,她此时对两人是有些意见的,世子能看上沐浅浅,在她看来,那就是沐浅浅的福气,可是经这两人的嘴一说,就好像是被刘止戈喜欢是件多么悲摧的事情一般。
她忍不住道:“你梦里能梦见世子,那便表示在你的心里还是有世子的,世子对你那般好,你为了他不行医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于康生皱眉,对燕姝他的感觉不算好,但是她昨夜终究出手救了他们,他也不好把话说得太过难听。
沐浅浅的语气甚是平静:“我是不会放弃行医的。”
燕姝顿时就有些想要骂人了。
沐浅浅没理会她,扭头去查看冷峄,他此时虽然还在昏睡,但是呼吸却绵长了不少,气色竟也有所好转,这足以证明他昨夜喝下的药是管用的。
她欢喜地对于康生道:“师父,冷大人的病有好转。”
“我来看看。”于康生给冷峄把过脉后道:“脉像也好了不少,尺脉也渐起来了,甚好甚好!”
沐浅浅点头,心里很是欣慰。
冷峄才喝了一副就有好转,足以证明他们的药是对症的,那么后续只要把药方公开,这一场瘟疫便能得到控制。
燕姝被无视了,心里很是不舒服,便道:“我去煎药。”
她说完撩起帘子便大步走了出去,沐浅浅近来对她的了解更多了几分,两人虽然性子还是不和,但是这也不妨碍两人做朋友的心,燕姝说到底也只是个嘴硬心软的主。
燕姝才出去一会,外面传来一记声音:“沐浅,于康生,今日你们当值,快去照顾病人!”
沐浅浅和于康生对病人都是非常负责的,听到这记声音忙走了出来,那个来喊人的大夫脸色相当不好,看到两人就骂:“怎么这么磨叽!就没见过像你们这么不负责的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