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浅浅则着手准备一些驱风寒的汤药,于康生问她:“怎么准备这么多?”
沐浅浅答道:“外面冷得紧,今日去祈福的人必定极多,少不得要染上风寒,先把这些药备好,省得迟些手忙脚乱。”
于康生笑道:“就你思虑周全。”
这几日刘止戈没有再来找沐浅浅,于康生觉得很是欣慰,在他的心里就更加盼着刘止戈不要再来找沐浅浅,能让她安心学医。
沐浅浅自然不知于康生的这些想法,她在煎药的时候却有些恍神,下暴雨的第一日刘止戈来找过她,为她送来御寒的衣物,当时两人算是小小的吵了一回。
如今过去了好几日,却一直没有刘止戈的消息,也不知他在忙什么。
沐浅浅很没出息的发现,她居然有些想他了。
如沐浅浅所料,等到祭典结束,就有很多人染上了风寒,来仁德堂抓药,她早已经将药准备好,倒是节约了大把的时间。
却又因为她把这些准备好了,众百姓一传十,十传百,立即就有更多的百姓过来喝药,最后的结果是她准备的药根本就不够。
馆主知道这事后,觉得这是一个绝佳的赚钱机会,竟直接将那些汤药再煎一遍拿来卖,第一煎的药卖十文钱一碗,第二煎的就五文钱一碗,就这样,居然还卖了很多钱。
沐浅浅觉得他真是个掉进钱眼里的生意人,只是她仔细一想,这样对百姓来讲并不算贵,毕竟这雨下成这副样子,柴火的价钱已经相当昂贵。
她想通之些之后,也就由得馆主去贩卖汤药了。
她已经连着好些天没有休息好了,到这一日实在是困得不行,于康生见她精神不佳,怕她累坏身体,便让燕姝和她一起回去休息。
她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此时实在是不宜再撑下去,便跟着燕姝回了郡守府。
燕姝见她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眼窝都陷进去了,忍不住揶揄了她几句:“也不知道你这么拼命图什么?”
沐浅浅趴在床上迷迷蒙蒙地道:“我什么都不图,我只想做个好大夫。”
她话说到最后都没有音了,燕姝细细一听,却听到了她的鼻音,她今日实在是太困,从来不打呼的人今日竟还微微打着呼。
不知道为什么,燕姝听到这一记呼声心里生出了淡淡的感动,做为一个大夫,沐浅浅显然是合格的。
沐浅浅睡得香甜,这一觉睡醒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了,她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外面,有阳光从外面照进来,雨竟不知何时竟停了。
她的眼里不由一喜,欢喜的喊了一声:“燕姝,雨停了!”
“你也真是后知后觉。”燕姝看着她道:“上次你睡一觉,天变了,连下了十余日的暴雨,昨夜你又睡了一夜,雨却停了,沐浅浅,这么说来你岂不是该早些睡?”
沐浅浅朝她扮了个鬼脸,她轻笑一声道:“总算不下雨了,沐大夫,你可以放心了。”
沐浅浅笑了笑,穿好衣服走到院子里,却发现天竟出奇的热,她不过是走了几步,身上竟就出了一身的薄汗,身上的衣服明显显得厚了些,她皱眉道:“天怎么这么热?”
“不知道。”燕姝回答:“不过在我看来,天热一点总比那冻死人的天来得好。”
沐浅浅皱眉道:“这事不能这么说,才下完暴雨,天就这么热,这天气太过反常了,这样的天气,最容易生出瘟疫来。”
燕姝听她这么一说面色也变了变,因为燕姝已经想起十年前长沙国里暴发的那一场声势浩大的瘟疫,那时的情况和这一次并不相同。
那一次是在夏天,临湘城里并没有下太大的雨,而是其他地方暴雨,导致湘江和洞庭湖的水位上涨,当时的堤坝不如如今的坚固,当时有决了堤,导致很多的百姓流离失所。
洪水退后,瘟疫横行,当时很多的百姓都染上瘟疫,因此而丧命。
燕姝问道:“你会不会太多虑了些?”
“我也希望是我多虑。”沐浅浅答道:“只是我之前看的医书里都有这样的记载,地气动,邪横行,易招祸。”
燕姝皱眉,沐浅浅却又笑道:“这事我只是推测,从一个大夫的角度来看,这种情况是有些危险,但是世事无绝对,这件事情也许并不会如我推算的那般。”
燕姝的心里其实对她此时下的定语是信了三分的,只是却又盼着她说的这些事情不要发生。
然而燕姝很快就发现,沐浅浅对于这些事情的预言是相当精准的,因为连着数日的晴天,原本入了秋的天竟又热得仿佛入了夏一般,又闷又热,然后城中的百姓便成群成群的病倒了。
沐浅浅长长地叹一口气,心里也有些无可奈何,在老天爷的面前,人其实是相当脆弱的。
先是因为前面的暴雨,已经让很多百姓流离失所,被聚集在一处。
如今这暴晴暴热,让很多身体虚弱的百姓承受不住,体弱的染上了病,再弱一点的就病去了。
因着这一连串的事情,这雨停之后,死的百姓反而比暴雨时死的还要多。
而沐浅浅之前担心的事情也彻底发生了,瘟疫来了!
最先暴发瘟疫的地方是冷峄安置百姓的地方,那里人多,还有很多伤者,有一个人病倒后很快就传染给了另一个人。
一传十,十传百,短短几天的功夫,就已经有数百百姓染上了瘟疫。
冷峄是最先发现这件事情的人,他很快就做出了应对的措施:隔离!
但凡接触过染上瘟疫病人的百姓全部隔离!
因为冷峄之前对百姓们的爱护,在他做出这个决定时,并没有遇到太多的阻力,只是有百姓看着他哭道:“大人,我们不想死!”
冷峄抿紧了唇,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心里却难受至极,这个决定非他所愿,却又不得不做。
瘟疫有多凶猛,很多人都听说过,曾有个村子,因为有一人染上瘟疫,结果导致全村的人死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