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知道了啊。”对申屠江有问题这件事霍迟丝毫不觉得意外。自己老同学虽然是申屠家的人，但因为是分家分出去了几十代的那种，别说是族里的分红了，连族里上供都想不起来有他们家那一支。
家庭穷的叮当响，单身狗一只也没有岳家帮衬，监狱长工资又不高，连正规的S级开拓者都雇不起，怎么可能买得起几百万的车和他那块镶金带钻的表？
“哦。”参的声音从耳机那边消失“那你要离开吗？”
“不，我还有点事。”
参没有追问，他对自己的定位向来都是远程提供帮助的工具人角色，别人需要情报做什么他都无所谓。
事实上，如果不是百花图书馆不方便交给别人，他也不想干这个情报机关的角色。
有这个时间，鼓捣魔导器不好吗？计算升维曲率不香吗？运算新的术法或者符纹不好玩吗？
文泽的执行能力向来很强。
她知道，申屠江是一个重要的角色，如果这位逃了或者被灭口了，那官场上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就会石沉大海。
可是，很多时候，事情就是越急越要赶到一块去。
百花监狱进入很容易，可出去就没那么简单了。
那些文件层层审核再一点点复批简直是世间最大的敌人。
如果是百年前，文泽会因为这个感到十分的焦虑，但现在不一样了，她有一个十分能干的师弟。
而那位学弟现在已经开始堵人了。
“彦瑾，任务目标怎么样了？”
她的副手兼师弟化成一条手指粗细的菜花蛇潜进对方的家里。
“一切正常。”
“正常？”
彦瑾盯着房间内那个正在整理衣服准备洗澡睡觉的人“和他以往的作息规律一样，下班回家不吃晚饭，洗完澡就准备睡了。”
风暴的中心往往都是平静的。
百花谷官场表面也和往常一样平静，甚至几个月一例的贪污腐败，逃税漏税的频率也是那么平凡。
如果不是殷俞借着祭祀部团建活动把文泽拉去了南风馆。
文泽手边一直在追一个拐卖人口的案子，当时她第一反应不是，卧槽，有人喜欢我。而是，是不是我的调查已经触发到幕后黑手，他们准备用美人计做了我。
然后文泽就出了谷，把在实验室计算的昏天黑地的参挖了出来。
“帮我找个情报。”
要知道，为了搞那个新领域，参把所有的联络方式全都屏蔽了，所以猛地有人找他，他还没太适应。
于是顺着这个美男，文泽找到了殷俞，又顺着殷俞找到了石磊，而后又调出了申屠江。
似乎太过顺利。
彦瑾吐着蛇信，就像有人把这件事情猛地捅到台面上，在那张网没反应过来的时候。
文泽比她的学生想的要远些，除了得力手下看着申屠江，她还另外派了自己的学妹彦水带着队伍捉拿
彦水和彦瑾这对双胞胎兄妹与其说是文泽的师弟师妹，不如说是她的学生。
因为自从这两位拜入齐清手下后，就被齐清丢给大师姐了。
从学业到谋略都是这位大师姐手把手教的。
文泽想的没错，当天晚上，石磊就包袱款款地准备出逃，而申屠江则对上了一个来自星盗星系的刺客。
出逃的石磊被彦水用尾巴卷起来丢进审判室了，而被刺杀的申屠江也在彦瑾的保护下，成功活过一劫。
和被吓得屁滚尿流的石磊不同，申屠江很镇静，或者说过于镇静了。
他看着一尾巴把刺客抽成重伤的彦瑾，开口了：“高级祭祀彦瑾？”
彦瑾金色的眸子看着他。
“我自首。”他不紧不慢地开口了“另外，我还能提供我上线和一个账本。”
“条件。”彦瑾变回人形，将手铐把他拷住了。
“我希望，能在监狱里活着，而不是在外面‘被意外’死亡。”
身为一个普通种，申屠江近乎手无缚鸡之力。
昔日在警校打下的身体基础现在也变成了大块的脂肪缀在他的腹部。
申屠江的行为颇为复古，他既不习惯用魔导器制成的记录石记录账本，也不习惯用那些日新月异的电子产品记录。他总觉得不安全，要么容易被黑客窃取信息，要么一个操作不慎，删除键一点，资料全没了。
他的账本全是纸质的。
记录了一百多年的账本满满当当五个大厚本。
而那些贿赂用的灵石、现金和银行卡则被堆在一个记在他情妇名下的豪宅地板下边。
这么说，其实并不准确。
更准确的来说，把地板上面那个厚厚的软式毯掀开，会发现，地板下面整整齐齐地堆叠着一沓沓的现金。
要知道，百花谷百年前就已经不流行现金支付了，你现在拿现金出去跟别人买东西，人家都不一定收。毕竟找零钱很麻烦，随身携带的零钱可能都破不开。
现金在地板下藏着，灵石被丢进空间戒指。
他买的空间戒指都不贵，百八十贡献点一个的那种。每枚戒指也就一百方。
而这数十枚戒指满满当当地堆着灵石。
其余像是银行卡、房契等更是多到让人咋舌。
祭祀部检察院专门派了四个会计，带了五台验钞机。
这验钞机还是跟博物馆那边借的，毕竟百花谷早就没人用现金了，银行柜员都已经近五十年没看见过纸钞了。验钞机这东西也跟古早的手机、CD机一样卖到废品回收站了。
五台验钞机也不知道是工作量太大还是年久失修，一台接着一台的报废，不得已，检察院又跟博物馆高价租借了二十台。
这才将将把一地板的现金点完。
怕出差错，他们都没用空间装置装这些证据，直接委托一直跟银行合作的霍家监察队开了十辆防爆车过来运输。
来来回回将近十个小时，才将这些赃款清点、运输完毕。
此时，文泽也才被放了出去。
文泽走的那一天，监狱里许多人都长吁一口气，其中以刘国栋为最。
这人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对监狱里的风吹草动一清二楚，文泽前脚刚出狱，他后脚就知道那家伙是过来找内鬼的。
而且，一下子把狱长和副狱长全撸下马了。
知道不是冲他来的，他的神经也就放松下去了。
并且再一次跟霍迟提起了招揽之意。
“算了吧。”霍迟不感兴趣“跟你混能混出什么？”
“金钱，美人，甚至于滔天的权力。”刘国栋将饼花的又大又圆“以后出门，开的是730光速七（地域最好的悬浮车，价格也是目前星际最高昂的），吃的是成辉堂的百花国宴，喝的是凤鸣楼的玉液琼浆。你要是不感兴趣也没关系，花街你知道吗？男人女人，妖族精灵想要什么都有。”
这就致谢不敏了。霍迟心道，他有老婆了，那些妖艳贱货哪有自己老婆好。要不是洁身自好，他能从参提供的那一大沓子人设里选一个阳痿的？
“要真有权利，”霍迟挑眼看了他“您还能在这里？”
刘国栋脸色闪过一丝阴郁，但很快就被他自己隐藏了“那你喜欢什么？武林秘籍吗？还是……”
刘国栋看着他，神神秘秘地吐出三个字“圣灵药。”
“武林秘籍？”霍迟不解“老兄，你不是百花谷本地人吧。”
“额……确实，我来自星盗星系。”刘国栋也不知道霍迟怎么会跳到这里。
“难怪了，你要是本地人，就知道百花图书馆那些武林秘籍只要境界足够都是可以免费翻阅的。”
“是……是吗？”刘国栋也没想到这茬。被关在百花监狱一百多年，他对百花谷监狱发生的一切事情了如指掌，却对百花谷的一些生活常识一无所知。
这可能是因为被关在这所监狱的大多数都是文盲和外地人吧。毕竟，高智商犯罪人才大多数都被丢进百花医院地下的监狱和医院联合实验室了。
“不过圣灵药又是什么东西？”霍迟心不在焉地问。
心下却因为这个词咯噔一下，他知道，他终于等到这个时机了。
“据说能帮普通种得到特殊能力，能帮特殊种提高特殊能力。”因为霍迟的行为和整栋监狱的风气，刘国栋把霍迟智商放到了监狱的平均水平——文盲。
小学没毕业的那种。
霍迟恍然大悟“原来你是卖假药进来的。”
刘国栋不说对也不说不对，就是一副高深莫测地看着霍迟“你应该陷入瓶颈了吧。”
霍迟脸色突变，一手卡住刘国栋的脖子“你怎么知道。”
“放开他。”5199号上前一步，他手上那副灭灵石手铐不知什么时候被他解开了，5199的右手变成了一杆枪，枪口对准霍迟的脑袋“不然你就准备死吧。”
霍迟一个眼神都欠奉，都不用摘灭灵石手铐，他一挥手，5199变成枪的手臂就被折断了。
这是怎样的速度。
“老头，你怎么知道的。”
刘国栋知道，自己赌对了，终于找到这个人的弱点了。
“你……掐死我……就没有人……帮你呼呼，帮你突破了。”刘国栋大喘气，双手用力掰着霍迟的手指，企图给自己一点呼吸的空间。
但霍迟的手就像老虎钳一样，坚硬有力。而且越发的收紧，像是打算直接把这个人掐死在这里。
这家伙是真想让我死。
刘国栋终于感觉到恐惧了。
这也是他为数不多的算计岔了。霍迟之前给他的感觉太过正气，就像个初出茅庐天不怕地不怕的毛头小伙子。哪能想到这位是个说动手就动手的杀神？
他的大脑飞快转着，然后说：“无限尊者。”
果然，钳住他脖子的手松开了。
“你认识他？”霍迟的声音冰冷无比，刘国栋也不敢再装那神神叨叨的一套“无限尊者之前也就是个普通人，短短十年时间，就变成星际高手，你难道不好奇吗？”
果然，霍迟眼前一亮，刘国栋揣度着霍迟的表情，然后一字一句地斟酌着说：“因为他喝过圣灵药。”
“怎么卖？”
“嗐，咱俩这关系，还说钱？只要你愿意跟我混，这种药，要多少有多少。”刘国栋道。
霍迟故作怀疑道：“不会有什么副作用吧？”
“副作用……”老头说话颇有技巧“老实说，这么强的药，没有副作用是不可能的。你吃个感冒药，副作用还是易困呢。”
霍迟点点头。
两个人又唠了几句。
时间过得飞快，刘国栋快到释放的日期时，跟霍迟道：“老弟，给个联系方式吧，老哥出去后找你啊。”
“不了吧。”霍迟犹豫地摇摇头：“我可不想再进牢子了。”
“哦？”
“里面的人我已经挑战的差不多了。这里伙食一般，条件也一般，没理由还来这里受罪了。”霍迟指了指监狱天花板“更何况，老哥你想做的不是小偷小摸吧。”
刘国栋意味深长地笑笑。
“你会找我的。”
霍迟故作不解，但刘国栋却不再给回应了。
霍迟心道，确实会找你的，不过不是买药，是把你逮捕归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