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处很小的宅院,一进院落,两边连厢房都没有,只在临河的正房处,有座两层小楼,上下各三间。
小刀跟着仆佣来到正房位,从边位的一处很窄的木梯上楼,显然,魏应此时正在楼上。
到了二楼之后,从朝向院子一方的回廊走到中间的正厅位,发现厅中并没有人,但厅堂朝向河边的一侧,却不是窗,而是敞开着大门,并直通道外面的一处小轩,魏应则正在小轩之中。
见到小刀进了来,从轩中椅上起身,只静静地等着小刀走至跟前,才拱手道:“小刀兄弟,叨扰了,多担待。”
“魏兄客气。”小刀回了礼,而魏应一身常服,却今小刀一惊。
魏应示意小刀就坐,小刀回转了半圈身子,仔细打量了一处这处小轩,一面连着中厅,三大窗横展,视野开阔,往外看去,似乎挑在河中水面一般。
“这是挑出来的?”小刀好奇地问道。
其实,他对此并不关心,但为了避免魏应从他刚才的神色中看出什么,刻意制造一种轻松的氛围,他不能留露出对魏清一事的任何知情之色。
魏清微微一笑:“看着好似挑出,其实是在河中打下了几根粗木,将此轩从底下顶起。”
“噢,原来如此!”小刀徐徐转过身来,冲魏应笑道:“我倒真是少见多怪了。”
魏应依旧保持着微笑的表情:“不瞒小刀兄弟说,这儿是为兄偷买下的,当初只所以看中这儿,便是喜欢这处轩阁,凌水而建,有鸟展翅。”
小刀顺势在魏应对面坐下:“与魏家大院的楼台轩阁,有异曲同工之妙。”
魏应的神色突然微变了一下,拿起茶壶为小刀斟了杯水,递过:“只是差异大了些,大院那处轩阁犹如一名雄壮的汉子,而此处的小轩,则是一名小家碧玉。”
小刀端起水,赞道:“魏兄这比方,却也形象。”喝了一口水,放下杯子道:“不知魏兄为何不去茶庄,反约了小弟来此,不知所为何事?”
魏应没有再如在茶庄那般先闻香再喝茶,只一大口直灌下去。
笑道:“这大壶茶已放得有些久,茶水半凉、茶色暗淡,便是茶香也几乎没了,只入口些茶水的苦涩味,已不能叫茶了,只是解渴的浊物。”
显然,他并没有想直接回答小刀的问题,而是顾左右而言他。
小刀便不再说话,只是四下打量,一阵沉默之后,魏应在给小刀斟茶之际,问道:“昨日是常叔主动找了父亲喝酒?”
“这个——,这个我不大清楚。”小刀端起茶杯,缓缓道。
“这些年来,父亲平日里并不怎么饮酒,为何昨日却喝下许多?”魏应没有看向小刀,似在自言自语。
小刀放下茶杯,看着魏应:“魏应主昨日极有兴致,不免喝得多了一些。”
“常叔应该并没有喝多少吧?”魏应继续提起壶,为二人斟茶。
“以当时的情形看,应该也喝了不少。”小刀不知道他问此话的意图,但他知道这样回答更恰当一些。
“哦——”
小刀将自己的茶杯,伸手移到面前:“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
“你未曾听你义父说起?”
小刀摇了摇头,讪讪笑道:“魏兄你也知道,义父所收义子众多,若不是他特别看重的,平时连说话的机会都不多,再说了,最近这两日根本就没遇到过他。”
“他对你应该算是看重吧。”魏应端起茶杯,只是小酌了一口:“昨日去找父亲饮酒时,听说只带了你与刘平两人。”
小刀微微一笑:“他只所以带上我们二人,不过是因为在魏家庄的义子并不多,除我与刘平之外,似乎也无人可带吧。”
魏应盯着他看了一眼:“为兄不知你是真的不了解,还是故意如此说。”
“魏兄此话怎讲?”小刀不知其然。
“常叔的义子在魏家庄的并不少。”
“..............”
“或许你真的不知道。”魏应看着他很自然流露的惊奇表情,道:“莫非刘平也没跟你说?常叔的义子,在魏家庄上除你与刘平、颜洪之外,还另人十多人。只是,他们并未住在常叔的主宅中,而是另居于一处别院。”
小刀点点头:“难怪我并非见到义父其他义子的出现。”
“其实常叔还是相当看重你们三人的,否则也不会安排你们与他住在一起。”
小刀不置可否:“或许吧,只是我没觉得有什么值得义父看重的地方。”
魏应呵呵一笑:“你虽然不知道,但常叔自然有他的考量。”
“不怕魏兄见笑,我当初甘愿认他为义父,只是出于对江湖的好奇,并无依附他在江湖之上成名图利的想法,他看重与否,我也并不在意。”
魏应点点头:“说句不敬的话,常叔收取义子,此人必定有他欣赏的地方,以为兄看来,小刀兄弟虽不知功夫怎样,但仅凭那本《猎经》,就足以引人注目了。”
“《猎经》?”小刀哈哈大笑起来:“看来此事,我是真的解释不清了。其实不过是我的狩猎心得,却被众人做了各种解读,倒也大出我的意料。”
魏应又举杯小酌一口,放下杯子,顿了顿:“小刀兄弟,虽说你年纪轻,为兄不得不说,你却是一个极有城府之人。”
“魏兄此话是褒是贬?”小刀看着他,面上刻意露出些笑意。
“当然是褒!”魏应这次直视着小刀的眼睛:“不怕兄弟取笑,我魏应在魏家兄弟之中,乍看起来,似乎是不学无术、庸庸碌碌之人,其实为兄也是心存大志,可惜志大才疏。”
“魏兄自谦了。”
魏应摆了摆手:“真心话,并非自谦。”一边继续盯着小刀道:“你我第一次在茶庄相见,便十分投缘,其中很重要的一点,但是为兄十分欣赏小刀兄弟,所以,也曾委婉地向你表达为兄的志向,若是以后能有小刀兄弟相助,为兄相信,我魏应定能做出一番大事。只是——”
“只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