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刀门的秦掌门稳坐在椅子上,满脸笑意,看了看身边刚收的青年弟子:“你今天看到了吧,你那些背叛师门的师兄,就是这个下场!”
青年人一个劲地陪笑点头称是,转头看向秦掌门道:“师父,您不觉得奇怪吗?”
“有什么奇怪的?”秦掌门歪着头,不屑地看着这位新弟子。
“这金盆洗手,可以代的吗?”
“.............”秦掌门捻须想了想:“没见过,不过似乎也没人说过不可以。”
“只是——,为何偏偏在魏庄主要金盆洗手的节骨眼上,却偏偏身体不适?即便是不适,除非无法行动,也不至于不能亲自到场吧,看了这仪式,就是坐着也能完成,并不是什么出力费神的事情,除非——”
“除非什么——”秦掌门显然对这名弟子的胡思乱想有些不满。
“除非,这魏掌门快不行了。”
旁边一直在听他们对话的老者,凑过身来:“这位小兄弟所说,不是没有道理,依老朽看来,这魏庄主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又一人低声道:“在人家的地界上,还是少议论为好。”
众人只好收声,将眼光转身刀客那边,而刀客们依旧排着长长的队,后面散站着的不断地加入到队伍之中。
小刀拉了拉仍踮着脚看热闹的陈决,又转向刘平道:“我们走。”
陈决只好跟在小刀与刘平身后,从众多围观的人群中挤了出来。
远离了人群之后,刘平才低声道:“依刚才的情形为看,魏清应是死了,只是这当场解散快刀帮,却不像是假的,我倒真的不理解常风是怎么想的。”
“以常风的心思,不管他怎么做,解散快刀帮都不是他的真心!”小刀对此十分肯定。
陈决附和道:“没错,我怎么看,都觉得是在演戏。”
小刀笑了笑:“好戏还在后头。”
“什么时候?在哪儿?”陈决一听说还有戏,急切问道。
小刀看了他一眼,却把话咽了回去:“............”
“现在就回去?”刘平停了脚步。
小刀隐约明白他的意思:“此时还不到午时,那咱们就去茶庄。”
“这个时候,你们二位竟有如此雅兴?”陈决看着他们,赞道:“果然淡定自若,处变不惊。”
可他哪里知道小刀的心思,小刀只所以想去茶馆一趟,只是想看看魏应是否在。
今日仪式现场,并没见任何一位魏家的公子,那只有两种可能,其一,常风觉得他们没必要在现场;其二,即便应该到场,但因为魏清的变故,他们无法到场。
若是魏清已死,魏应等几兄弟,自当在魏家大院守棂。
若是魏清并没有死,魏应定然耐不得寂寞,而且在这决定他人生命运的转折时机,在家里更是坐不住,那么此时,他就应该在陆羽茶庄之内。
小刀胡乱揣测之际,他们已经到了茶庄,来到临河的凉亭之上。
果然,魏应并不在。
这让小刀心情大好,径直登临河边,望着春意浓厚的对岸风光,顿觉满身的舒畅,这是他自从离开七狼山之后,头一次有这么轻松的感觉。
刘平跟了过来,也随着他的眼神望去,一边道:“魏清没来。”
“这么看来,魏清已死的可能性更多了几分。”小刀没有转头,一直看着对岸的远方,一时间突然觉得心头空荡荡的,连忙回过神来。
“那依你看,什么时候,才是魏家公布魏清死讯的时候?”刘平微微转向他,问道。
小刀看了看他,转身走进凉亭,刘平也跟着进来,二人在椅上坐了,小刀才道:“没必要公布啊,即便来到魏家庄的江湖门派之人陆续散去,魏家也没必要向外面大肆宣扬魏清死了,只是稍缓几日,依礼去办丧事而已。”
刘平点点头:“我倒是想多了,的确魏家没有公布魏清死讯的必要,魏清此时的身份,已不江湖无关,不过是一个平头百姓,按百姓人家的风俗将丧事办了即可,至于届时江湖上如何传言,已经并不重要了。”
陈决看了看他们俩:“说句你们可能不开心的话,这魏清也算是个人物!”
“他算什么人物!不过一介匹夫、江湖草莽而已!”刘平确实有些不满。
陈决忙把头低了下去,摆弄着茶具。
小刀也跟着道:“表哥说的对,不管魏清也好、常风也罢,不过在大兴朝的朝廷之下,江湖之上,钻营些名利罢了,且行事不分善恶,最终连名都不复将存,此种人即便在当下,也是下下之人,远不如一普通庄户百姓。”
陈决抬起头看着小刀,连忙道:“你说的没错,为兄的意思并非说他是个好人,只所说说他算个人物,也是觉得他在名利一事上,尚有些手段,也就是你所说的钻营的意思。”
正闲聊间,突然从外面直入一人,仆佣装扮,径来到小刀等人跟前,冲着小刀一鞠躬:“小刀公子——”
“你是?”小刀觉得他有些面熟,却并不认识。
“小的,是大公子的随从。”
“大公子?”
“魏家大公子,魏应。”
“噢——”小刀想起来觉得此人面熟的原因了,这人是魏应每次来这儿喝茶,都随身带的,只是一直站在亭子的后面,除了偶而余光所及,平时并没有关注过:“不知魏公子有何事?”
“公子差我前来邀小刀公子一叙。”
“魏公子现在何处?魏家大院吗?”小刀问道,如果真的是魏家大院,他倒不适合过去,因为此时常风应该还在那儿。
“并非在魏家大院。”仆佣拱了拱手:“公子只须随我去便可。”
小刀站起身,看了看刘平与陈决,刚想交待什么,仆佣似乎会错了意,忙道:“我家公子只是想见小刀公子一人。”
刘平却恼了,怒道:“你家公子便是想见我,我也不会前去。”
小刀冲他们微微一笑:“两位兄长,你们自行安排。”
说罢,便随着魏应的随从出了茶庄,却并未入主路,只在告茶庄这边的巷子里,穿插曲折,约莫有小半个时辰,来到同样临河的一处小院跟前,仆佣上前轻扣了几下门,另有一名仆佣出来开门,小刀便跨脚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