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是吧?”这样的反应完全在她的预料之中,更加落实了她心里的猜测。叶妃舒挑眉,讽刺地勾唇笑,“白禹,要不是那本日记,我还真看不出来你演技这么厉害,真应该给你颁一个奥斯卡影帝奖!”
白禹垂下了头,双手在身侧握住了拳头,酝酿沉淀下来只说的出一句话:“我是真心的。”
“真心?”叶妃舒觉得再没有听过比这更好笑的笑话,抬手止住了他,“真心?真心把我耍的团团转?真心看着当初死活看不上你的人被你玩弄在鼓掌之间?真心就是当初把我弄上你的床?”
每说一句,叶妃舒心里就跟被刀割了一样疼,她以为自己找到了可以倚靠的人,哪怕是他脾气不好,他占有欲强,他冷漠面瘫不好相处,这些都是可以忍受的。
但是这一切都是建立在相互坦诚的基础之上。
明明最恨的就是毕夏然,而现在居然发现自己的枕边人就是那个最恨的人!而愚蠢的自己还有事没事地试图去讨好他,迁就他。
无奈而又好笑地摇摇头,叶妃舒几乎是低吼出声,“滚开!我不想再看到你!”
白禹固执地站在她身前,他明白,不能让叶妃舒走出这个家门一步,一旦踏出去,就很有可能再无法收场,“为什么你不肯相信我?我们都已经结婚了!我是真心想要娶你。”
叶妃舒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真心这玩意,从一个骗子嘴里说出来说出来,分外搞笑。
“你听不懂人话?我说了,我一点都不想听,我现在只想离开这个地方。”叶妃舒试图推开身前岿然不动的白禹,却发现无济于事。
她猛然间往后退了一步,余光扫到吧台上她白天顺手放那儿的水果刀,压根就没有经过脑子,就直接抬手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你让不让?不让我就死在你面前。”
她咆哮着吼出声,疯狂而决绝。
寒光戳破了她本就细嫩的脖颈肌肤,血丝顺着锋利的刀尖一丝丝地渗出来。
可是叶妃舒却像是不知道疼一样,死死抵在那儿,毫不退让地盯着白禹。
白禹的眸光一寸寸地暗淡下去。
本来迷迷糊糊的叶俊彦害怕地抱住了姐姐的大腿,小家伙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会忽然间吵起来,突然间看到了姐姐拿刀子指着自己。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姐姐,姐姐……哥哥,你不要伤害姐姐……”
小孩子稚嫩的哭声扰得白禹心烦。他在伤害她吗?明明是她在逼着他!
白禹微微闭上眼,无奈之中,选择了退让。
她和他之间,从来都是一场战争,他选择了暗恋,将自己的软肋暴露给了对方,却没有盔甲可以保护自己。
他退让的动作像是慢镜头一样,慢慢地一点一点动起来,侧开身体,不情不愿地让出了一条路。
叶妃舒牵着叶俊彦,没有任何留恋地走过了他的身边,决绝地关门离去。
空荡荡的房间里面只有他一个人。
她身上的香气还萦绕在空气里。
无力地靠在墙上的白禹,卸掉了一个包袱的他,像是失去了主心骨一样。软弱只是一瞬,白禹立刻追了出去。
现在是凌晨三点,她带着一个孩子,能去哪里!
冬日里的寒气深重,叶妃舒出了电梯就将叶俊彦抱在了怀里,胡乱地替他擦了几下泪,“俊彦不哭,姐姐去哪儿都会带着你的。”
叶俊彦盯着叶妃舒的脖子,那上面还流着血,忍不住哭得更凶了,搂着姐姐的脖子抽泣。
叶俊彦毕竟已经六岁了,即使长得瘦小一些,可是抱在怀里久了还是会有点压手,叶妃舒只好双手抱住他,一边往小区的门口去。
幸运的是,刚好一辆空的士经过,叶妃舒没有任何犹豫,抱着俊彦坐了上去。
白禹恰好开着车出来,就看到叶妃舒已经坐上的士车扬长而去。
叶妃舒没有地方可以去,只好去投奔丁晓佳。
一路上,叶俊彦哭累了,小人儿乖巧地倚靠在她的怀里,五指紧紧抓着姐姐的手,大眼睛睁得大大的,明明眼神里面写满了不安和惶恐,却难得的不吵不闹。
叶妃舒忍不住亲了亲小家伙的额头,感谢俊彦在她和白禹对峙的那一刻,果断地站在了她的这一边。
下车的时候,一辆车也停在了公寓的门口。白禹从车上下来了。叶妃舒故作视而不见,抱起叶俊彦,一路小跑地进入了公寓大门。
“开门!”叶妃舒担心后面的白禹跟上来,没有耐心等着门铃,直接用手敲着门砰砰作响。
“谁啊!大半夜的家里没有人!”丁晓佳充满了怒气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我,叶妃舒!”大概是因为冷,叶妃舒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尾音颤抖,着急地又用力地拍了拍,“快开门!”
“你这个时候来,是来拜早年?老娘红包还没有准备好!”丁晓佳骂骂咧咧地开了门,宅女好不容易有了睡意,正要入睡的时候被人吵起来了,那肯定是十分恼怒的。
可门刚打开,叶妃舒就猛然间挤了进来,“快关门!”她快步走进去,对着丁晓佳命令道。
“干嘛啊?后面有鬼追你啊?”丁晓佳动作慢了一拍,看清了朝着自己家走来的白禹,忍不住嘀咕,“你老公怎么也来了?”
“丁晓佳,我让你快关门!我不想看到他!”
叶妃舒把叶俊彦安置在沙发上,恼怒地冲着磨磨唧唧的丁晓佳不耐烦地吼,一边快步上前来,一脚把门给踹关上了。
这是有多大的仇!丁晓佳被叶妃舒丝毫不留情面的动作给惊住了,在门边发了一会呆,无措地挠了挠头发,“这是怎么了?吵架了?”
叶妃舒没有吭声,抱起在沙发上已经困的闭上眼睛的弟弟,进入到了往常睡的那间房里。里面的摆设都没有变,直接就可以睡觉。
被放进被窝里的叶俊彦在床上滚了一圈,很快就睡踏实了。
叶妃舒从房间里退出来,丁晓佳打了一个呵欠,揉了揉干涩的眼,“这到底是怎么了?今年的最后一天了你们俩大半夜的这是唱什么大戏呢?”
“有酒吗?”叶妃舒一点睡意都没有,她现在想要发泄,却找不到突破口。大概人难过的时候,都会想要借助外力来排解。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丁晓佳被她这个突然间提出来的要求给弄得一愣,默默地点头,然后利落地从厨房里面拖出了一箱啤酒。
可是叶妃舒却看不上,懒懒扫了一眼,语气特别轻蔑,“喝啤酒有什么意思?就没有白酒红酒之类的?丁晓佳,你还是不是女汉子?”
正常单身女孩子家里谁会在厨房里面偷偷藏一箱子的啤酒?丁晓佳自认自己已经够汉子,可眼前这位心情不好的妞,居然还嫌弃她娘们了?
被鄙视的丁晓佳立刻从吧台下的小冰箱里面唰唰取出一瓶茅台和一瓶葡萄酒,利落地开了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