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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章九 破局

驿馆的建造外形,是类似于以前客家的那种土楼,围成了一圈。中部顶端四周用条木支撑着,榫卯结构,倒也结实,在上面吊座奢豪的灯塔也并无问题。

驿馆名为“望夫石”,甚有寓意。相传,每逢旅人行至此处,便会格外思念亲人。若是从饶宁出来的,多半会在这里度过第一个夜晚,背井离乡,难免惆怅。若是在外的人要回饶宁,也得在此处歇脚,所谓“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情满于怀,便如百爪挠心。

甚至,有好事者搬来一块巨石在馆旁,在上面刻些话儿,或为诗句,或为祈福的言语,总之甚为动人。

秦二也看了那块巨石,不过倒没有附庸风雅,到了此时听罢女子琴曲,才觉得情绪有些低落。他想到了很多事,以前的家,以前的亲友,以前的现代化科技。到了这里,没有电视可看,平日里顶多看看戏曲罢了,又走不了多远,所以戏班子来回就那么几个,听多了便觉腻烦,出新曲目时往往是戏楼最火热的时候。也没法打电话,通讯基本处于近的靠吼,远的靠马匹书信,就算只隔五六百公里,一封书信来回也得折腾大半个月,还得祈祷邮驿不会粗心大意给弄掉了。

他自从来到了这里,最感兴趣的便是元气。

元气是从前那个世界没有的事物,看不见,摸不着,却有着莫大的能量。他能察觉到,这元气似乎不仅仅只能用来修炼己身,增强实力,应该还有许多其他妙用。譬如,以元气幻化成影,传送千里外的影像,或者以元气为动力,开发出元气火车、元气飞船、元气弹等等。

当然,还有他觉得最不可思议的,是书册里描绘的,以元气开辟另一番天地,在这方世界里,自己能够主宰一切。这让他陷入了沉思,甚至开始怀疑起自己身处的这个世界。

不过这些都是没头没尾的繁芜思绪,他想要一场轰轰烈烈的元气革命,也不是一朝一夕间的事情。

“公子……公子?”小手在眼前晃了晃。

秦二回过神来,对面前抱琴而立的女子歉然笑道:“姑娘的琴艺已臻化境,听得入神,多有失礼,还望不要介意。”

“公子喜欢就好,我叫玲妤(yu),敢问公子姓名?”

女子有些羞赧。今次实属大胆的一次,那曲调她从未听过,不似那种寻常唱法,某些音调,实则已突破了世俗的禁忌,不过她仍旧很开心。知音难觅,只有遇见了,才知那种撩动心弦是何感觉。若说为他人弹奏是为生活所迫,但为眼前的这位男子,却只觉是一种享受。

她满心期待,哪知秦二笑着摆手,说道:

“我与姑娘只谋得一面之缘,他日……呵呵,姓名实在不重要,你又何必记得我。”

秦二故作潇洒,实则是听了女子姓名后,觉得自己的名字实在太俗,俗不可耐,简直说不出口。他都有些后悔,当初怎么就随随便便取了这么个名字?

说了这番话后,拿了银筹交予她,因佩服其琴艺,便又多给予了一些。

送她出门时,见到门外立了位模样憨厚老实的汉子,只是那汉子的半张脸都笼罩在围巾之下,不过即便如此,离得近,秦二还是看到了他脸上的刑刺之印。他听得那女子唤他哥,便朝汉子拱手致意。汉子闷声回了句“多谢”。

“什么淫词烂曲,呸!”

这时,隔壁间有人痛骂,只不知是否是因为秦二在走廊上的缘故,里面的人没有开门。

“那婆娘在这儿已待了月余,鬼晓得是不是染了一身重病,就这样还敢让其进门……”

秦二临关门的手顿了一下,朝那兄妹二人望去,见到女子罔若未闻,微捻裙衫抱琴下楼,倒是那大汉向说话的房间看了一眼,眼中有些悲哀的神色。

真酸。

秦二关上门,隔壁屋子里的……好像是俞家的护卫吧?具体是谁记不得了,他只有记大人物或经常接触的人名姓的习惯,在林家酒肆时,来往人多,个个都记住的话,再多两三个秦二也是不够用的。

在外谋生的人,多少要受些闲气。就拿他秦二做小厮的这些年来说,受过的气也是不少,但这些其实都是无关紧要的,气得半时,之后也便过去了。有时,心既得细,也得大,张驰有度才行,否则便是与自己难堪。

他秦二不是那种年轻气盛的书生,并不会冲上去打抱不平什么的。

关上门后,他便继续感知元气。

或许是因为思维方式与这个时代的人大相径庭的原因,他始终难以理解元气存在的方式。在酒肆时,他曾听不少人谈论起元气,有的说它们是漂浮在天地间的光点,只要闭上眼就能见到,有的说是如纱如雾的丝线,缠绕在各种有灵性的物体上,还有的说是星辰与大海辉映的光芒,带着亘古吹来的凉意。

然而他们都是凡人,所说的大概也是从他人那里听来的。之前倒是有幸遇见过那对姐弟,只是可惜缘分未到,失之交臂。

否则,他倒是想听听那位女子的感受。

“大人,时辰已差不多了。”房间内,那名护卫说道。这次他站得稍远了些,免得又被训斥得耳膜生疼。

“嗯。”俞宽淡淡应了一声,松开按摩脸部的手指。“动静小一些,驿馆的几位军爷都已打过招呼,不会多管闲事……事成之后,拖到附近山里去。”山中野兽颇多,过不了多久便会连尸首都寻不见了。

坐上他这个位置的人,手里没几条人命都混不下去,所以做起来轻车熟路。律法只在城中甚严,到了这荒郊野岭的地方,人没了,只要不是什么大人物,也没什么人愿意细究。

命令下去,自有人施行。

不多时,十几名护卫便已换上黑衣。其中几名腰间挎刀,蹑手蹑脚地来到秦二房间外的走廊上,房内已经熄灯,倒是看不出有什么动静。另外的几人在驿馆外,房间的窗户下候着,谨防秦二跳窗逃脱。还有几人散布在驿馆各处观察形势,若有人出门起夜,便会提前劝说稍等片刻。

一切似都已准备妥当。

其中一人挥手示意,便有人抽出长刀,从门缝间刺入,而后猛地向下用力,一击斩断闩门的短横木。

“杀!”短促而低沉的声音响起。

……

裴文自从用过晚饭后就不见了踪影。听到秦哥说,这伙王八蛋想杀他们时,他只剩满腔愤怒,差点儿就要上去拼命。但秦二制止了他,并向他交代了一些事情,听完后,他有些瞠目结舌。

“这……能行吗?”他有些犹疑,倒不是不相信秦哥,只是对用这种办法便能制住这十几名大汉,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行不行,只有试过才知道。”秦二说道:“若是不行,咱们再想办法就是……”

说起话来淡然笃定,有种风淡云轻的力量。于是裴文便乘那俞家众人还没来得及部署时,就已偷偷溜走。到了驿馆的厨房,用几两角银交换了煤炉上的铁皮烟筒,便摸索着爬到了三楼的屋顶。路过回廊的某个角落时,他见到有面铜锣和木棒,大抵是夜晚巡逻敲更时用的,瞅着左右无人,便顺手一并捎上。

他毕竟没有做过这种事,人又年轻,虽然在街头厮混时打过不少野架,但最多也就见下血,知道那不会闹出人命。

到此时,他不免有些紧张,同时心底也有些许兴奋。趴在三楼的瓦檐上,紧盯对面二楼秦哥所在房间的动静。冷风呼呼地吹,只觉口干舌燥,身子忍不住发颤。

他见到有黑衣人上了走廊,挥手,抽刀,推门。若非他在这儿亲眼目睹,根本发现不了动静。

他听到那声低沉的“杀”字,立马一骨碌翻身而起,站在屋顶上,猛地敲响手里的铜锣。

咚!——

“山里的强盗来了!杀人啦!大家都快起来啊!抄家伙上!——”

此时,那形似喇叭的烟筒发挥了作用,他站得高,铁皮烟筒又放大了他的声音,一时间整个驿馆内轰轰做响。

“强盗?强盗?哪儿?在哪儿?”

“刀刀刀,快起来,他娘的,外面啥时候来人了!”

驿馆内,正在熟睡中的其他人全被惊醒,都第一时间握紧了手中的武器。有人推开门一看,妈耶,走廊上啥时候站了七八名黑衣壮汉?

出门在外的人,都知道这驿馆是自己的一方庇护所,为的就是抵御山里的匪贼以及猛兽。但凡触及自己的利益,这些人都不会坐以待毙,他们也知道,若让强盗杀了进来,大家伙儿都得玩儿完。

特别是那些拖家带口的,更是反应剧烈,操起棍棒刀剑就和俞家众人厮杀起来。

“妈的!给我弄死那鳖孙!”

领头的人眼见事情败露,气急败坏,站在二楼走廊上,遥指对面楼顶上正敲锣打鼓大呼小叫的裴文。便有守候在驿馆四周的黑衣人手脚并用,试图攀上屋顶,将其拉扯下来。

“去去……”裴文挥舞着大烟囱,以上制下,加上屋顶是个圆环,想要一时半会儿捉住他并不容易。他一边挥舞大烟囱,一边在屋顶左蹦右跳,躲避下方挥砍而来的刀剑,不时还大声喝骂:

“俞宽狗贼!想抓你爷爷,来啊,上来啊!”

有名壮汉躲避不及,被铁皮烟筒击中脑袋,从三楼扑通一声掉了下去。

二楼某一房间,俞宽阴沉着脸推开门,上下左右看了眼形势。恰好瞧见秦二那边,那些冲进屋的几人似是遭遇了大力,轰得一声全都倒飞而出,有的摔倒在外面走廊上,有的冲破木栏,掉到下面大厅,皆以哀嚎阵阵。

秦二从屋内走了出来,一袭长衫,身上一点伤都没有,略微皱眉,同样朝他望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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