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公子献舞正急急忙忙地往陈公宫赶去,刚进公宫的大门,就看见琥儿和桃花一起从女红部出来。她们正在学习女红,已经学会了织布,现在试着自己制作礼服呢。
七岁的桃花,远远地看见蔡公子献舞走来,拉了一下琥儿说:“琥儿姊,你看,那不是蔡国的献舞哥哥吗?”
琥儿一看,还真是。待蔡公子献舞走近,桃花说道:“献舞哥哥,你这么匆匆忙忙干什么啊?”
蔡公子献舞看到了大司马家的两位女子,就放慢了脚步,说道:“吾蔡国使节到了,吾去禀报一下陈侯。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啊?”
桃花说:“吾刚刚学做女红了,献舞哥哥,吾会做礼服了。”
“太好了,桃花真是聪明。”
琥儿看了一眼蔡公子献舞,露出了羞涩。蔡公子献舞白皙面孔、丰满的双唇、润亮的眼睛,还有他焦虑的神态,让她好生喜欢。九岁的女孩儿,已经知道害羞了。
她不知道他那么急匆匆地干吗?一个使节有那么要紧吗?她好想让他停下,玩一会儿再走。
琥儿看着蔡公子献舞,露出留恋与不舍,仍旧没有说话。蔡公子献舞看到琥儿迷恋的神情,转身走近了她,拉着她的手说:“琥儿,吾可能要回国了。”
琥儿动了一下嘴唇,想说点什么,却又没有出口。她大概是怕说错了话,或者说出不合适的话。她眼神飘忽地扫了一下蔡公子献舞,脸颊蓦然羞红,迅速低下了头。
桃花说:“献舞哥哥,你还会回来吗?”
“吾,不知道。”
琥儿惊慌地盯住了蔡公子献舞。
她这一盯,注定了一生的姻缘,也注定了蔡国的命运。琥儿喜欢这位献舞哥哥,不想让他走,她想长大了要嫁给他,他要是走了,她怎么才能找到他呢?
看到琥儿羞红的双颊,蔡公子献舞心里一动,这位女子真是太漂亮了,又是那么温润如玉,乖巧娴淑。虽然没有小桃花聪慧灵透,却更加贞静优雅。正是他喜欢的那种女子,如果有可能,他一定要把她娶回蔡国。可是,现在蔡国出现了变故,哥哥封人突然薨殁,他的前途未卜。他二兄的儿子季孟又是大将军,一切都在季孟的掌控之中,他能否回到蔡国还是个未知数。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求助陈国。好在他在陈侯林即位时并未莽撞行事,他在这里学习期间,与他们君臣相处甚好。一切的因果,早就注定了。不过,他自己并未有一丝的把握,这一切就看陈国君臣的运筹了。所以,他才急匆匆地去陈公宫禀报。
陈侯林五年(公元前695年),刚进入孟秋,大司马公子杵臼来到公宫,禀告奖励将领,选拔人才等事宜。
秋天是一年非常重要的季节了,因为到了秋天,五谷已经收藏,国民都从丰收中闲置下来,大司农要巡查府库粮仓的修缉,查看粮食是否入库,库廪管理是否到位。大司徒要清理监狱,定性杀戮,惩治犯罪,所谓的秋后问斩。
大司马公子杵臼禀报完训练士卒事宜,又奏道:“今年全国风调雨顺,粮食取得了丰收,民间富足,库房丰盈,这是加强军队训练的好时机。去年通过‘鱼丽阵’阵法的训练,军队的战斗能力大大提高。今年,要加强破解阵法的训练。只有民富兵强,陈国才能强大。另外,今年要清理护城河,加固各城门驰道,外郭的城墙也要增高加固。”
他们正在商议,行人来报,说蔡国发来讣告:蔡侯封人薨逝。
不等陈侯林发话,公子杵臼就嘱咐行人:“请蔡国使者到馆舍歇息,以厚礼相待,遣大夫先去接洽,待明日宗庙享礼。”
公子杵臼待行人离开后,禀告陈侯林,据蔡国使者透漏,现在蔡国没有嗣君,如果不采取紧急措施,蔡国可能发生内乱。现在唯一能帮蔡国的就是陈国,在这关键时刻,陈国必须挺身而出,鼎力相助。这不但能平定蔡国内乱,还能为陈国储备政治力量。
陈侯林颔首称许。
原来,蔡侯封人兄弟三人,庶弟蔡季,嫡弟献舞。蔡季原是大司马,控制蔡国的部队。陈国平定公子佗之乱,就是他的功劳。可是,他毕竟是庶出的,而且已经病逝,他的儿子季孟现在是统军大将,继承父亲的封邑及爵位。蔡侯封人没有子嗣,可见,蔡公子献舞是最合适的嗣君,但是,他现在还在陈国,如果时间耽搁了,季孟肯定抢先即位,蔡国的内乱就不可避免。即便现在季孟暂时没有继位的想法,那是他还没有意识到机会难得。一旦他回过神来,肯定会滋生继位的野心。到那时,一切都无可挽回。蔡国面临着和当时陈厉公薨殁时一样的危机。不同的是蔡国没有一个像公子杵臼那样大义的国君血亲。所以,陈国必须火速送蔡公子献舞回国继位。
蔡公子献舞不敢耽搁,告别了两位女子,直奔陈公宫。刚走几步,他便停下来,转过身来,又来到二位女子身边,他想,这次说不定就是永别了。如果他能回国继位,他还有机会再来到陈国。如果不能继位,他这次回国可能要发生不测。即便他不回蔡国,也不能再作为一个公子留在陈国泮宫学习。于是,他取下腰间那块白玉佩,送给了琥儿,然后对桃花说:“哥哥身上就这一块玉佩,先送给琥儿姊好吗?等吾回国以后,一定带回一块更好的给你。”
桃花说:“吾知道,给琥儿姊吧,吾不会说出去的。吾不要白色的玉佩,吾喜欢翡玉。你回来时记得送吾一块翡玉佩啊。你说的话一定要算数,不可食言啊。”
“吾不会食言的,一定会送你一块翡玉佩。”
蔡公子献舞慌忙进了公宫朝堂,正要行礼,陈侯林说:“蔡公子免礼,寡人正要派人请你呢。贵国遇上突变,寡人心里十分悲痛。但是,现在寡人想听听你的想法。是回去奔丧,还是回去继位?”
“凭借您的护佑,若可能,吾是想回去继位。如果只是奔丧,只怕将来吾在蔡国都不会有安宁的日子。献舞乞请君侯鼎力护助,归回蔡国。”
“好,寡人和大司马正在商议此事。如果您想回去继位的话,寡人已经为你准备好了车马兵卒,由大司马亲自送你回国,必须连天加夜,明天天亮之前就要回到蔡国,不然一起都来不及了。这里的一切寡人都替你安排好了,你和大司马即刻出发,耽误不得。”
蔡公子献舞当堂而跪,说道:“臣献舞谢君侯隆恩,日后若能当国,必图厚报,就此别过。”
陈国大司马杵臼,护送蔡公子献舞,快马加鞭,星夜兼程,天明便到了蔡国。因为有蔡公子献舞跟着,大司马杵臼一行很顺利过了边戍,到了蔡国境内直接进入馆舍。陈大司马杵臼一行刚进蔡国,蔡公子献舞就差人飞报蔡国司马,说陈国大司马杵臼已经到蔡国馆舍,不刻即到府上拜访。
陈国大司马杵臼和蔡国大司马本来就很熟络,他们一起参加过会盟,共同参加伐郑联军。待二人相见,言及蔡侯封人的病情,蔡司马唏嘘不止地说:“大概一个多月前,有一个神医叫扁鹊的,仙游到了蔡国,他从公宫门前路过,看到蔡侯,就停了下来,说:‘您有点小病在皮肤里,不医治恐怕要加重了。’蔡侯平素身体很好,听扁鹊这样一说,就不太高兴。他说,‘寡人没有病。’扁鹊听他这样说,就离开了。看着扁鹊离开的身影,蔡侯说:‘医生就是喜欢故弄玄虚,给没病的人治病,借此捞取功劳和好处。’过了十天,扁鹊又进宫见蔡侯,他说:‘您的病已经到了肌肉里了,再不医治就严重了。’蔡侯很不高兴,就没有理他。扁鹊又走了。再过十天,扁鹊再次进宫来,他见到蔡侯说:‘您的病已经到了肠胃,如果还不医治会更加严重。’蔡侯更生气了,不耐烦地说:‘您看好了,寡人没病,好好的。’他还前后左右地转了一圈给扁鹊看,扁鹊摇头叹息地走开了。又过了十天,扁鹊见到蔡侯,远远地看一眼,转身就跑。蔡侯觉得很奇怪,每次都是喋喋不休地说他有病,这回怎么没说一句话就跑了。于是,他便派人去追问扁鹊。扁鹊说:‘病在皮肤上,用热水敷的功效可以达到。病在肌肤里,针刺的功效可以达到。病在肠胃里,火剂的功效可以达到。病在骨髓里,那是生死之神所掌管的,医生没有办法。蔡侯不相信吾的话,他的病已经深入到了骨髓,所以吾不能再跟他说什么了,吾必须要走了。’使者回禀扁鹊之言,蔡侯笑道:‘寡人有他说的那么严重吗?你们看看,寡人不是好好的吗?怎么就病到骨髓了?病到了骨髓里,还能像吾这样吗?这些医生真是沽名钓誉啊!’过了五天,蔡侯突然感到身体疼痛,才想起扁鹊说过的话。于是,他便派人去找扁鹊,扁鹊已经逃得杳无踪影了。又过了两天,蔡侯就死了。谁曾想,一向身体很好的蔡侯,怎么就突然暴毙?所以,就没有来得及迎接公子献舞回国。”
“那么贵国的嗣君怎么样呢?”
“蔡侯无子,又去得突然,没有明示嗣君。吾国文武大臣正忙着发讣告,筹备丧事,还没有在一起商议嗣君人选。蔡桓侯薨殁后,大将军季孟倒是来过,商议主丧之事,大家都很明白,如果是他主丧的话,嗣君之位必然是他。可是,按规制,君无子嗣,君位应兄终弟及,所以大家还都想着公子献舞。可是公子献舞远在陈国,吾国派遣的使者,不知道是否已经到了贵国?现在,还不见公子献舞回国,这边丧葬不能再等了。原本打算今天就商定季孟主丧之事,至于嗣位,就看他的意思了,他虽然君侯旁系,也算是最近的血脉了。没想到您这边就到了,公子献舞他?”
他们正在商议之时,侍卫通报大将军季孟请见。蔡司马赶紧让陈司马杵臼回避,季孟肯定是请司马召集诸卿、大夫商定主丧之事的。
季孟说明来意,蔡司马说:“大将军请先回府等候,吾这边遣人通知各位大夫一起到宗庙商议此事。”
待季孟离开,蔡司马说:“烦请司马大人带着公子献舞和你们的士卒一起赶往蔡宗庙,一定要在季孟进庙之前赶到。吾这就安排侍卫长跟你们一起去,把原来侍卫全部撤换,确保公子献舞的安全。吾这边着人通知诸位卿、大夫,即刻赶往宗庙,就在那里等候大将军季孟。待季孟进入宗庙时,吾等已经列班整齐。待他走进班列,吾就宣布由公子献舞嗣位及主持丧事。刚才吾之所以让你回避,就是怕大将军季孟知道公子献舞回国,节外生枝,发生不测。”
蔡国的宗庙里上演了原版陈国庄公即位的一幕,导演依旧是陈国大司马公子杵臼,只是嗣君是蔡公子献舞而已。
大将军季孟赶到宗庙,一切都安排妥当了,他并未有异常举动,只是恭贺蔡公子献舞回国继位。
公子献舞经过一场虚惊顺利即位。为感谢陈国大司马扶助之恩,他恳留陈大司公子马杵臼,在蔡国宗庙举行享礼,铺设三重大席[1],摆上蔡国珍馐,公子杵臼进入大门时,宗庙内奏起《肆夏》[2],蔡侯献舞及诸卿、大夫,以九献之礼[3],为杵臼祝寿[4]。按照规制,只有国君才享受这么隆重的享礼。可见,蔡侯献舞对杵臼的感激之情。
在举行享礼的第二天,蔡侯献舞又在宫中设置宴礼,招待杵臼。蔡人载歌载舞,举国同庆,感谢陈大司马公子杵臼送君安位的恩德。
公子杵臼回国之后,琥儿问及献舞哥哥是否继位?公子杵臼非常惊讶地说:“你怎么问起这事儿了?小小的年纪,竟然关心起国事了?”
琥儿的脸突兀地红了,桃花见父亲追问琥儿姊,她知道琥儿姊是个诚实的人,怕她说出实情,连忙遮掩道:“那天,吾和琥儿姊碰上献舞哥哥了,他说回国之后要送吾一个翡玉佩呢。他继位就好了,肯定不会失信与吾的。”
公子杵臼笑道:“你这小孩子,怎么还惦记起人家的礼物了,想要翡玉佩,父亲送你。咱大司马府还能缺了一块翡玉佩?切不可能要人家的东西啊。对了,你小时候先君厉公还送你一块翡玉佩呢,让你母亲找找给你。”
宣宓笑道:“那块玉佩是吾陈始祖母大姬留下的宝物,要等她出嫁时再给她。”
桃花说道:“不是吾要的,是献舞哥哥说要送的,做人说话要算数,他都做了国君了说话更要算数啊。”
宣宓说:“孩子们知道你去了蔡国,都为你担心呢。蔡公子献舞也是个才俊,由他继位,蔡国一定会强大的。”
大司马杵臼高兴地说:“原来是这样,吾说呢,怎么一下子把话题扯到蔡侯献舞身上了?”
他们一家正在说笑,行人过来通报,说郑国正卿祭足来陈国,现在已经到了馆舍,主公请大司马过去接见使者。
大司马杵臼到了馆舍,与祭足相见。过去,他们在战场上见过,祭足的“鱼丽阵”曾经威震沙场,败陈、宋等联军。现在,祭足作为使节来陈国,大司马杵臼还是以大国风度,按照规制接待他。
见礼结束,祭足道出了来陈国的目的。原来,他是要接公子仪回国继位的。杵臼说道:“公子子仪在陈国已经几年了,吾陈国一直以太子的待遇对他,就是为了这一天,看来吾主公眼光甚准啊。”
这几年郑国确实也够乱的。郑伯忽复位才一年多的时间,就在他冬季烝祭之时,被高渠弥伏弑在路上。高渠弥弑杀郑伯忽后,扶持早已被他接到他家的公子亹继位。公子亹继位后,为了巩固地位,计划寻求诸侯的支持。当时,齐侯诸儿[5]正是野心勃勃地想称霸,高渠弥就建议公子亹和他一起去聘问齐国。那齐侯诸儿本不是个有德行的国君,因为和妹妹文姜乱伦闹得沸沸扬扬,为了遮掩丑事,扬威诸侯,就以讨伐叛逆罪为名,车裂了公子亹和高渠弥。郑庄公留下两位肱股大臣,一个是祭足,一个是高渠弥。现在高渠弥在齐国被车裂,只剩下祭足。祭足本来就是足智多谋的老臣,一言九鼎地把持朝廷。这次公子亹被杀,郑国君位空缺,祭足肯定不会让郑伯突回郑国继位的。郑庄公的四个儿子,除了郑伯突在栎地,如今只有一个公子子仪了。所以,祭足只能来陈国迎接公子子仪回国继位。
郑公子子仪不像蔡侯献舞那么急促,因为是祭足来请他回国的,肯定不会再有君位之争了,至少现在不会有。于是,他就很从容地向息公子和公子完告别。从息公子馆舍出来,他就到了大司马杵臼的府邸。这么多年来,陈国一直把他当做太子对待,都是大司马杵臼尽心周旋。大司马曾经私下跟他说过,他有为君的德行和相貌,郑国有朝一日肯定是他的,让他一定要耐心等候。正是大司马杵臼的这番话,他才安心在陈国多年。临行前,他要好好谢谢这位大恩人。还有,他想和大司马家的两位女子告别一下,两位仙女一样的女子,伶俐可爱,聪慧贤淑,他非常喜欢她们。他这一回国,啥时候再来,就很难说了。
这时,正好琥儿和桃花从女红坊回来。桃花问道:“子仪哥哥,你也要回去当国君了吗?”
“是的,郑国需要吾回去,吾是来和你们告别的。”
“你还会回来吗?”
“肯定啊,吾一定会回来看你的,记得子仪哥哥啊。”
桃花朗声说道:“当然记得了。你好好治理国家,吾长大了去看你。”
桃花大人一样的口气,逗笑了子仪,他拉着她的小手说:“不用你去,子仪哥哥会来接你的。子仪哥哥听你的话,一定会把郑国治理好。”
琥儿忧郁地说:“你们都走了。子仪哥哥,治理国家真的很有意思吗?”
“不是有没有意思,是责任。吾是郑国的公子,就有责任把这个国家治理好,让郑国民富国强。”
桃花说道:“对,吾父也是这样说的。你们大人都得这样做吗?”
“对呀,桃花知道得真多。琥儿,这是两块玉佩,它们和吾这块玉璧是一块玉石雕琢的,送你们两个做个纪念。过几年,吾再来看你们啊。”
公子子仪说着,拿出两块一模一样的翠玉佩,分别放在她们的手里,然后又把她们的小手紧紧地捂住。温情脉脉地说:“你们两个一定要记得子仪哥哥啊。记住子仪哥哥的话,吾一定会回来看你们的,把你们接到吾郑国去。”
琥儿说:“吾不想去郑国。”
子仪问道:“你想去哪儿呢?你长大了要离开司马府的。”
琥儿嘴巴动了一下,没有出声,脸一下子就红了。她想说,她要去蔡国,话到唇边又咽下了,觉得这是她心里的秘密,不能说出来的。
郑公子子仪蹲下来,两个胳膊揽住琥儿和桃花:“等着吾,吾还会回来的。”
郑公子仪离开陈国之后,在陈国留学的三位公子,只剩下息公子濮了。
息公子濮在蔡侯献舞和郑公子子仪离开之后,感到非常孤单。他们三个同在陈国学习,相处甚是融洽。特别是郑公子子仪,也许是因为年长,也许是比他们遭遇更多,对他们两个爱护有加,常常宴请他们。蔡公子献舞也很讲义气时常为他解惑。他们一起讨论治国之道,切磋诗礼,总是激情迸发,神采飞扬。他们两个都走了,都回去继承君位,他们都可以把在陈国学习几年的学识,用于治国的实践了。
息公子濮好想和他们一起继续学习,开心玩耍。他们都走了,他也有些想回国了。可是,父亲不召,他是不能回去的。还好,公子完已经长大了,他可以和他在一起学习讨论玩耍,只是,公子完非常恭慎,不像他们二位畅意。公子完是大司马的养子,他非常聪明懂事又有主见,他们也很合得来的,时常在一起。
以息公子看来,公子完在大司马府地位非常幽玄,大司马已经立御寇为世子,他为养子,不嫡不庶,不免遭受冷落。但是,他从来没有透露过一点的情绪,而是更加恭敬地对待大司马一家上下。他有了这个年龄不该有的淡定和从容。息公子濮很是佩服,他觉得公子完一定是一个成大事儿的人。只可惜他父陈厉公死得早,不然,他就是未来的陈君,造化弄人啊!
息公子经常去大司马府邸找公子完,公子完怕引起微词,就常常带着琥儿、桃花和息公子濮一起玩儿。公子完特别疼爱大司马家的两个娣娣——琥儿和桃花,把她们当做自己嫡亲的娣娣。所以,息公子濮也特别喜欢跟琥儿、桃花一起玩儿。大司马家的两位女子,越发漂亮,讨人喜爱。琥儿的年纪正像一朵含苞的花蕾,微微张开的花瓣儿里,满是水嫩的娇妍。可是她内敛沉稳,温婉润泽,特别是那一双黑黝黝的眼睛,像一泓望不到底的深潭。有时候,她还会发呆,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是少女思春的情怀吗?真是神秘莫测。
桃花和琥儿完全不同,虽然她也是一朵未开的花蕾,但是她的娇妍像花香一样散发出来,让人感到心悦神畅。她聪慧灵透,开朗活泼,却又识得大体。她那一双亮晶晶的眼睛,能照出人影。息公子濮感觉更喜欢桃花,如果,他将来继承君位,一定要到陈国迎娶这一对姊娣花。
注释
[1]三重大席:是国君享宴国君的规制。
[2]《肆夏》:宴请国君之乐。
[3]九献之礼:对周时诸侯国君的礼节。
[4]祝寿:敬酒。
[5]齐侯诸儿:齐襄公,齐国国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