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尹赵肆闻言,抖都忘了抖,他面色苍白冷汗直流,慌忙之中抬头,希望那丞相能帮他一把。
丞相哪敢帮他,捅了这么大篓子,还将战火引到了自己身上,坏了自己寿宴,不打死他都算是好的了。
皇上也正看着这边,硬是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好呀,都此时此刻了,还眉来眼去的,在朝中拉帮结派,老皇帝那个气呀,当即一脚朝着京兆尹踹去。
原本冷眼旁观的凤兮冷笑了一声,随后声音越笑越大,越笑越凄凉:“瞧瞧,瞧瞧,什么时刻了,那群人还是在想着权谋之术?,万全之策,你这短命鬼啊,你瞧瞧,你拼命护的国,护的君,护的民.........”
凤兮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等众人视线都落在她身上,她才停下:“你们不说,那便我来说....”
等凤兮将整个事情原委一一道来后,京兆尹全身早已经没了力气,此刻看上去就像是一探软肉摊在了地上,老皇帝面上也绷不住了,他只觉得气血在心中翻涌咆哮欲喷薄而出,最后又被他狠狠压回心间。
老丞相听闻已经扯到了自己身上,当即大呼:“你无凭无据,休要血口喷人。”
就在老丞相还欲再说些什么,一银晃晃的箭头呼啸而来,直入那撑起屋梁的大柱子上。
老太监当即反应过来身姿一挺护在老皇帝跟前:“护驾,护驾,有刺客。”
老皇帝亦是被惊骇了一身冷汗,只是这护了半天,却是没见一个贼人的影子,身边一侍卫受意,上前将那入了半根柱子的银箭拔了出来,只听空中传来一声音道:“丞相大寿,在下送上大礼一份,不必客气。”
那送上来的书信不是别物,却正是汜水县太爷跟京兆尹的求救信,以及京兆尹的贪污证据。
老皇帝怒了,众人默了,都不敢再出声,生怕战火引到自己身上。
京兆尹只觉整个身子都撑不住了,他想晕,却又清醒得很。
此刻再也没有人管厅中那群难民了。
厅中很吵,又很安静,京兆尹知道自己逃不过这一劫了,口中的求饶声却是没停,他低低哀呼,原本挤满人的周边此刻亦是留出了一条分界线。
在座众人心思各异,却偏没有一人想着先将这些难民安置了。
凤兮只觉得心寒,像是被裹了一层冰般。
这场闹剧一直持续到戌时才散去。
乌家丞相这大寿最终闹的不欢而散。
老皇帝亲自彻查这桩案子,由此,竟是牵扯出了好长一条线,越往下查越心惊,便是自己远在他方的皇子也参与了其中,最后他只觉得心力交瘁,就此终止了继续查下去之意。
自那以后,老皇帝就病了,倒也不是病到一病不起的地步,只是,那模样瞧着真怕是会被风给吹了去。
坊间关于乌珏是克星的传言更甚了,乌兹亦是如此认为,只道自乌珏回来后这就没一件事是顺心的。
虽然他不得不承认,这些事无论是从表面还是里面都查不到与乌珏有半分关系.....
茶楼酒肆近日来又多了不少谈资,谈论最多的便是乌珏这克星之命,那些玄幻的让人琢磨不透的命格之说,他们是极为相信的。
京兆尹这位置是保不住了,老皇帝选来选去,最后从那些被剥了实权的皇叔中选了一世家子弟来占这个位置。
新京兆尹上位,并没有传说中的三把火,只是安安静静规规矩矩的将那群难民暂时安置妥当,其它的事既不多打听,也不多参与,旁人问起,只管说:“我不知,这不在本官所管范围之内,需向上报备.......”中规中矩模样,让人啧啧称奇。
京兆尹落马之事,使得乌兹与朝中众人难得消停了会,在自己职位上兢兢业业,生怕被寻出一丝污迹,坏了头顶乌纱帽。
现今算下来,最闲的莫过于乌家西院中的那位。
西院中,书房室内的炭火烧得极旺,乌珏躺在躺椅上,透过大开的窗户看着院外的落雪,那加粗加厚的鹅毛般的大雪很快便将原本扫净的院子又铺上了一层,四处白茫茫的一片,乌珏瞧着甚是欣喜。
恰是此时,一只雪白的鸽子落在了窗前,通体雪白的鸽子身上瞧不见一丝异色,这是暗街专做传信的信鸽,要说这鸽子还是尹选出来的,这一见,自是不费功夫便认出来了。
乌珏起身走到了窗前将鸽子腿上的信筒打落开来。
意料之中,这信纸上所述之事确是有关雁三的,只是这上边是消息极为简洁,短短三两行,还是从雁三入往生殿后说起的。
从她入往生殿后,什么时辰接了什么任务杀了什么人,这上边写得一清二楚,除此之外,竟是没查出任何别的消息,也不知道是她隐藏得太好,还是她的生活就如白纸一般。
乌珏看完后将信纸扔进炭火盆中,通红的炭火在接触到纸张的时候猛的蹿出了一丈高的火苗,将那纸张焚得一干二净。
他盯着那突然蹿出来又突然熄灭的火苗后将手放在跟前搓了搓,这才回到了躺椅之上。
“天寒地冻的,楼主既远道而来,何不出来喝杯茶。”
乌珏话音一落,便见一人踏雪入屋,只见来人镂空凤凰面具半遮面,不是那百晓楼楼主商豫榷是谁。
商豫榷也不意外乌珏会发现自己,心中只是更加确定了眼前这人不是个简单的人,率直开口道:“丞相大寿,你可真是给你父亲备了好大一份礼。”
乌珏闻言,眉梢一挑,眯缝着眼装傻道:“你是说的佛眼莲轮?虽然我当真看不出来他贵重在哪里,但是毕竟是我师傅赠送于我的,也不能做普通之物看待,如今,阁主都说是份大礼,想必,那一定是极为贵重的物品。”
商豫榷:“....”
街头小贩手中二两银子购买的,你当真敢骗。
“你知道的,我不是说的这个。”
乌珏皱了皱眉,面色有些迷茫道:“阁主不是说这个,那是说什么,恕在下愚昧,还请阁下明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