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一声黯然沉默/心殇莫道浮沉苦/离愁别绪早已罄竹难书/生离死别/疆场尽头/是谁言花开会败/年华暮。
未有情意轻承诺/君言难兑/岂知红颜老佳人去/望尽天涯不归路。止歇/曲听罢/推杯换盏/筹光交错/是谁一战成名/只余一身枯骨
良将枯骨/叹今生虚度/往事终迟暮/韶华逝痴心悔/青丝白发无从数
姜女泪/长城倒/殿前君谈笑/不知国家兴亡/百姓多苦恼
祝氏女/勤读书/书院男装遇梁兄/芳心暗许长亭送/言明情意难永恒/双双化蝶千古颂
——《这一曲,浮生未歇。》
韶光易逝,凡间的日子匆匆忙忙,转眼间君墨煜已经在汴城无尘府住了月余,而颜萱一行也从他本人那里听说了一些情况,与原本他们调查的也无甚出入,所以,关于万东城君氏一门她也不打算再护着,因为君墨煜说了他们与他,已经没有多大的关系了。
“阿衍,吩咐下去,让万东那边撤回安排的人手,我们的人,总是要用在刀刃儿上的。”既然确定了身份,颜萱就也没有再避讳君墨煜的必要,不仅没有刻意避开他说什么,对他更是格外的好。
听到颜萱一直有派人守着万东君府,君墨煜恍然间就明白了,其实自己一直被默默地保护着,而自己一直有意无意感觉到的被保护的感觉并没有错,而是真的被保护着,保护自己的人都来自那个多才多艺,又漂亮霸气的女子——蓝翎,那个神秘的暗帝,凤翎的国主。
君墨煜望着那个女子,那个对待自己总是如同春风般温和的女子,笑着,走过去,双手不受控制地伸出去,抱住眼前人的腰,低首在她发间轻轻磨蹭,“为何对我这么好,万一我习惯了,你却走了,我怎么办呢?”
颜萱听着他一字一句说完,安抚似的拍拍腰间他有些微凉的手,然后一边听着君泽衍的汇报,一边说:“习惯了便留在我身边就是了,我会一直守着你,不会扔下你一个人的。”
听到颜萱的话他似乎还是有些不放心,但显然这会儿人家忙正事呢,他也不好多纠缠,等正事忙完了,大概才有心情跟他闲扯皮。
“翎,人都撤回来了,大家都说等着你下命令呢,都已经蠢蠢欲动了。”这话也算是隐晦,但并不妨碍君墨煜听懂,毕竟他也算是知情人,而且这些日子他们有什么也不避着他,所以他也知道一些。
是啊,他们也当是迫不及待了,毕竟自己手底下都是什么脾气颜萱自己最清楚不过的。
“让他们再等三天,总要让新帝好好准备一番,毕竟推翻统治者,并不是那么容易的。”颜萱轻拥着君墨煜,回了泽衍一句,看他去布置新任务了,然后才低声哄着怀抱中这个不安的男人,“墨煜哥哥别担心,我说话算话,绝对不会丢下你自己在这里,孤孤单单的。”
男人双手紧紧环抱着颜萱的腰,犹豫着还是又追问了一句,带着些小心翼翼的味道,“真…真的吗?”
用力将他抱紧,对于他的不安全感颜萱虽然不能感同身受,却也能够理解的,所以即便他不停地,一遍遍地,反复问着相同的的问题,她也没有表现出一丁点儿不耐烦,说:“嗯,真的。”
她的语气非常坚定,手下拥抱着对方的力气也是很大的,也是尽所能地在安抚他害怕的情绪。
“阿衍,大家都冷静了吧。”该办的事情也还是得办,不能不闻不问。
这个问题听着不是很重要,但相比之下却也比同一个问题重要,因为君颜萱的私心里虽然偏着君墨煜,可也不能忘了正经事。至于君墨煜,他缺乏安全感,这是一个需要长期陪伴来治愈的毛病……
“目前来说状态已经是稳定了,但还是对这次行动满心期待,说是时刻准备着。”君泽衍端起一杯茶,语气不咸不淡地回答。
关于那个行动计划确实要提上日程了,毕竟他们已经有回凤翎的打算了,那推选新帝就势在必行,这不仅事关司马焱羽,同时也与君墨煜有关啊。
【外面下雨了,主子让小少爷们出来放松一下罢。】突然听到来自于水系法术专长的君寒玥的传音,颜萱一愣。
书房里的颜萱立马偏过脑袋,觑起眸子,瞳孔深处仿若阳光一般明媚又闪亮,嘴角也笑靥如花,虽然清泉一样的浅浅淡淡,却并不影响美感,“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既是下雨了,便让那几个孩子都出来放松一下罢,寓教于乐比死记硬背要好的多。”
听到颜萱的话,君泽衍就明白她的意思了,当即转身朝外走,准备去叫那几个孩子,还有正在给孩子们授课的师父们,让师父们停一停,然后带着孩子们和自家男人们乘着画舫出行。
“走吧,趁着这天也成人之美,我们一块儿出去走走,别成天闷在这无尘府”扶着君墨煜站好,又用法术给他换上一身蓝白色月缎的衣装,然后一起离开书房。
无尘府后宅花园·人工湖,画舫内。
画舫内舱。
颜萱还是如平常一样,刚刚上了画舫,在西南角的位置坐好,前面摆着一张檀木琴床,琴床上是她的那张心爱的古琴——惜情。她的不远处,还有一张桂木琴床,上面放着的是古琴——绿娇龙。
东北角同样放着两张琴床,一张是红木,一张是桐木,分别是用来盛放凤郗颜的惜爱和小四火的惜鸢的。
正中央是一张大八仙桌,桌上是琳琅满目的美食,虽然都是糕点,但不难看出,都是很好吃的,且都是取自颜萱的随身空间的。
四张琴床,四个人,依次入座,然后是司马焱羽,他手执玉箫,但并不是一把普通的玉箫,而是颜萱炼制的法器,等级很高那种,并且前不久刚送给他的。据说是定情信物。
定情信物这种东西当然要特别,所以那玉箫不仅仅是神器,还是个已经开启了随身空间的空间神器,平日里可以当做一般乐器随身带着,但关键时刻也可以像当初的玉清昆仑扇之类的法器一样变换出其他形态,刀枪剑戟什么都行,全看主人心中想法。
对于炼制法器,当世除却已经化劫来到了凡尘的天道鸿蒙老祖,恐怕也就是神帝,眼前这位六界之主尊神君颜萱能与之相较一二了。
因为他们是连圣天界的佛界至宝也能炼制的,不过天道,那是真正的天地之主,不需要法器,毕竟他并不需要离开混沌神山的创界的。而君颜萱呢?
她啊,她是代替天道执掌六界的神帝,如今境界也只比掌控者略低一点,是神尊境中期,但她并不打算达到掌控者境界。因为掌控者是最高境界,而且并不是修炼就能突破的,需要很多附加条件,虽然那些条件于她本身也不是达不到,可她还是拒绝那样,因为掌控者就真的等同于天道,那就代表着她要将神界交给别人,然后接任君颜熙的天道控主位置太麻烦了……
【其实主子一直压制自己的修为,不愿意再继续提升是因为想让控主始终待在那个地方,哪怕要来往于混沌神山和神界也在所不惜,对吧。】对于颜萱的想法君泽衍到底是看得比旁人更清楚。
的确,她是有这样的想法的,从她自己的随身空间不断地晋级,慢慢地成了一个内世界开始,她就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但她不想承认。所以,一直压制着修为,选择拒绝晋升境界,就是不想给天道这个真正脱离混沌神山的机会,她不愿意失去君颜熙,控主颜熙于神帝君颜萱而言更像是放不下的执念。
【你总是把我看得很清楚,的确,我对熙哥哥有很深的执念,我不愿意继续修炼,始终保持这样的状态,就是为了让他留在身边。】颜萱很坦然,她并不拒绝承认,因为否认事实也只能蒙人,骗不了自己。
君泽衍虽然知道这样不好,但是更知道即便压制了修为,自家主子也是除了天道,六界都不能匹敌的存在,所以,他问只是好奇,根本就没有别的意思。
听着四张琴混合着笛声和箫声,有的人只是欣赏,有的人却在乐声中思考着人生。
前者包括同行的护卫,当然也有君寒?和君寒玥,更包括三个小不点儿;后者,能伴着乐声思考人生的其实也只有君泽衍一个,;至于另一部分人,君寒澈和君寒青是通过音乐在修炼,君寒修则拿出纸和笔将这幅画面将船舱里的画面永远留下来了。
“凤少爷这是在酿酒?”凑到凤寞离身边,男人狐疑地问。
凤寞离手一顿,轻蹙着眉,嘴角挂着同以往一样清雅的笑,说:“嗯,这是一种清漓酒,之前凰姐曾教过我,不过这酒制作流程比较复杂。”
的确,清漓酒与普通的酒酿造过程不同,它有一个简易的蒸馏的过程,所以它正确的叫法是——蒸馏酒,只是听着不太文雅,所以才改了音,叫清漓酒。
“凰姐之前还教过我许多,不过我现在的修为不太适合了,而且这凡间也不太方便去展示。”这一点倒是没错,实情如他所说。
颜萱在历劫期间就曾经教过一些酿酒的方法给他,毕竟凤郗颜委实是个爱酒也好酒的男神,也是飞禽里比较特殊的了。关键它还是只凤,不知道血统到他这里是不是发生了变异,竟然跟酒鬼一样,还号称志趣高雅,真没看出来,是哪里高雅呢?
“主子。”这一声影响不大,虽然让琴声有一瞬的中断,但很快就恢复了。
继续拨弄这琴弦,弹奏着音乐,但本人却不动声色地抬起头,轻蹙着眉峰,不咸不淡地道:“何事。”
方才轻唤了一声的那人弓着身,小声地凑在她耳边嘀咕了一句什么,然后退回原位,静等主人的吩咐。
颜萱偷偷地看了一眼距离窗口最近的君泽衍,然后在他缓缓地低下头之后,又恢复了原本那超然物外的样子,继续专心与另外三个弹琴。
一曲终。
“你们也休息一下罢,吃点东西,喝喝茶,万不可辜负这大好光景。”似乎并没有被刚才的插曲影响心情,颜萱的画舫依旧在云溪湖的湖面上前行着。
大家陆续到八仙桌前坐好,喝茶的喝茶、饮酒的饮酒、吃点心的也默默地吃着点心。
“翎,事情办好了,要不我们在西岸暂时泊船,休息休息?”说到做到,他们就是一群雷厉风行的家伙,说泊船靠岸就真靠岸休息了。不过,休息是休息,却并不安静。这边他们的画舫将将停下,还没来得及停稳,就听……
“不知哪家公子、小姐在此游湖,不知鄙人可否有幸同游。”这算是撞枪口吧,毕竟颜萱一行都是些不喜欢与人结交的孤僻性子。
听到声音,颜萱果然面色一冷,沉着面孔,声音却森冷而掷地有声,“无垠,去把不相干的人给孤遣退开,毋要打扰孤与诸君游湖赏景的心情。”
冷面侍卫道了一声‘是’,便起身出了内舱。
无垠虽然是充当着侍卫的角色,但他终究也是魔界来的,是九音女神缪斯与魔尊的儿子,严格来说也算魔界小王子,她的小辈,之所以在这里,也是魔尊想要他多多历练罢。
“萱姑姑,父亲方才传音来,他说……”无垠回来后看着重新回到琴床前的颜萱犹豫着开口。
仿佛看透了他一样,颜萱嘴角带着温和的笑,招招手让他到了近前,轻轻地摸了摸他的头,道:“你父亲要摆宴席,会宴六界,可是如此。”
无垠点点头,一双漆黑似暗夜般的眸子亮晶晶地盯着她,然后又听到她说:“姑姑会去的,不仅会去,还要带他们一起,不过要把这里安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