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夜寒笑得有些苦涩:“过去了。”真的,过去了么?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勇气对父亲说出被他掩埋了三百年的真相,母亲死前对他伸出的右手,以及痛苦的神情,这些他怎么能忘?
黎珞疑惑地看向楚夜寒,他自然不明白练霜迟话中的含义,不解道:“医仙,你若不便,让练前辈去也是一样的。”
楚夜寒道:“没什么不方便的,现在时间紧迫,你们迟一分,便有更多的人受害,我这就赶去青丘找芙蕖宫的主人,到时候再与你们会合。”说完便毫不迟疑地化作一道白色的光影飞速离去。
练霜迟看着楚夜寒离去的身影,眉头几次舒卷,直到楚夜寒的身影跃出他的视线之内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
身后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似是软物摩擦草木发出的声音,黎珞与练霜迟同时转过身去。
一条金灿灿的小蛇顺着练霜迟伸至地面的手掌蜿蜒而上,迅速地爬到他的肩头,亲了亲他的耳垂,用娃娃般清脆的声音道:“师父,麟儿也要跟你们一起去。”
练霜迟用修长的食指戳了戳金麟的小脑袋,笑道:“你贪吃又嗜睡,法力又那么弱,跟我们一起去岂不拖我们的后腿?”
“师父……”金麟垂下脑袋,做泫然欲泣状,“我一定不会拖你的后腿的。”
“说了不许去。”练霜迟丝毫不为所动,伸手将金麟从他的肩头上捏起放到了地上,看也不看一眼,转眸对黎珞道:“我们走吧。”
“师父,黎珞哥哥……”金麟在后面小声呜咽。
黎珞转头看了他一眼,无奈道:“麟儿乖,听你师父的话,回去吧。”
金麟甩了甩尾巴,不再往前,一动不动地望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两人,目送练霜迟与黎珞两人离开,当两人的身影只剩下两个小点点时,他才化作了人形,招了朵小云,远远地跟在他们的后面。
百里之外,两人便看到晋国南城内的惨状,尸横遍野,整座城池就像被血色浸染,到处可见猩红,家家闭户,连收尸的人都没有,而屠杀依旧在进行中,只是此刻除了九方钧厘,还多出了许多不知从何而来的妖魔,似来自地狱深渊的恶鬼,啃噬着地上的腐尸,而妖魔正由晋国南城向四面八方扩散,现在的南城,如鬼市一般,阴森可怖。
萧奕轩调动了国内三分之二的兵力,将整个南城包围住,阻止妖魔的扩散,又调遣了三百精兵,进入城中,将百姓救出,但作用甚微,妖魔之力,凡人难以抗衡,他一人之力,毕竟难敌众妖魔,兵力损失惨重。
正当众人一筹莫展之时,一位青衣道人翩然而至,整个南城都在他的符法控制之内,妖魔这才被圈禁住。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之前与雪凰舞,千代馨有过过节的那位道士,萧奕轩在青丘时结识的道长,跟着他学过几年的法术,虽无师徒之名,他也算是萧奕轩的半个师傅。
萧奕轩站在十几丈高的瞭望台上,看着城内满目疮痍,身后,龙凌渊紧紧抓住他的胳膊,就怕他一个忍不住冲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