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一个中年大汉横倒在街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他表情狰狞,剧烈地抽搐了几下便断了气,胸前一个巨大的血窟,心肺已被人掏去,直到死去时眼睛都是睁得大大的,望着那抹疯魔般狂笑着奔跑而去的白色背影。
绝尘峰顶,满山青翠间掩映的两抹身影孤绝而冷寂,目光遥望着远处,像将整个天下尽收眼底,又好像什么都没有看,眉间隐隐有几分愁色。
静默许久,一声凤鸣划破长空,二人的表情终于有了些变化,齐齐抬眸往斜上方望去。
一只火红的凤凰似一团燃烧着的火焰,羽翼闪动带起一阵强风,林中树木沙沙作响,向着二人飞去。
“医仙,练前辈,不知二位着急找我前来所为何事?”黎珞化作人形后飘落至两人前,见楚夜寒神色复杂,而练霜迟的脸上也是从未有过的严肃,心中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楚夜寒的目光凝重地落到黎珞的脸上,眉头紧紧锁在一起,想了又想,半天不知该如何开口。
练霜迟忍不住道:“黎珞,狐王九方钧厘成魔了,不仅如此,他的良知完全被魔功的魔性吞噬,他现在的力量,六界之内,已是无人能敌,现在就在晋国的南城,已有许多无辜百姓遭到屠戮,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办法制服他。”
九方钧厘成魔的事黎珞早就知晓,他那时以为木莲能将这事圆满解决,没想到事态的发展已经完全失去了控制,看来是他低估了这件事的严重性,此时最要紧的事是找到九方钧厘,想办法将他控制住,否则,必将天下大乱。
楚夜寒抬眸看着辽阔的天际,长叹道:“邪神就要出世,狐王却偏偏在这个时候出事,难道六界真的就如同东皇的预言,要覆灭在邪神之力下?”
黎珞皱了皱眉,对楚夜寒道:“医仙,烦劳你去一趟青丘,去找芙蕖宫的主人木莲,告诉她狐王的下落,让她务必前来,我和练前辈先拖住狐王。”九方钧厘会变成这样,是因她而起,也应当因她
而终,为了六界,总有人要牺牲。
楚夜寒微微愣了下,那个曾经带给他极度恐慌的噩梦在此刻突然没有那么可怕了,他想,他也是时候回青丘看看了,那个他想见却不敢见的人,躲了三百年的人,不知他现在过得怎样,是否娶了妻子,是否有了……别的孩子。
良久,点头道:“好。”
练霜迟皱了皱眉,眸中有几分不情愿,目光定在楚夜寒的脸上,低声道:“夜寒,还是我去青丘吧,你陪黎珞去晋国。”
楚夜寒摇摇头道:“不,那里终归是我的故乡,无论如何,我都该回去的,就算看一眼也好。”
练霜迟的眉头拧得更紧了些,想了想,又道:“可你的心病……”那么多年,楚夜寒每当从噩梦中惊醒时那种悲伤到绝望的神情,总是像一根根刺一般扎进他的心里,他从来不肯说在他的身上发生过什么,但是从他半梦半醒间的呓语中,他却知道了个大概,那不堪回首的往事,是他不愿意触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