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豆腐、香菇酿、素萝卜、炒肉片……几位的菜齐了，请慢用。”上菜的伙计端上四道菜，笑着招呼了声就要退下去。
三人看着上来的菜，呆了那么一刹。
陆三斤反应极快，顺手抓了那伙计的胳臂，“等等，这就是你们除了首厨之外最贵的菜？”
上菜的伙计一愣，下意识答道：“不是啊，这些菜都不贵，烧豆腐二百八十文，香菇酿三百七十文……”
话到一半，他眼睛蓦地瞪大了圈，看了看桌上的菜，又回头往掌柜的方向望了眼。
酒楼人多的时，伙计往后厨报菜，掌柜也会记下来，以防端菜的伙计上错菜。他来时，掌柜明明指的就是这一桌啊！
“三位请稍等，小的马上就去问问。”那伙计生怕是自己上错了菜，匆匆跑去找了掌柜。
没一会儿，廷香楼的掌柜就跟着过了来。
“客官见谅……”掌柜一过来，先深深揖了一礼，表示歉意，这才解释道：“许是先前的伙计报错了菜，某这就给三位换菜，三位先前点的是最贵的几道菜？”
陆三斤下意识朝青宁凝看去，却见穿着男装的少女从竹筒里抽了双筷子，轻轻点了下。
他立即明了过来，“是，之前的伙计说你们这最贵的菜是首厨做的，我们没资格点，我就点了首厨之外的几道最贵的菜，那伙计也没说是什么菜，就让我们等着了。”
“呦，这实在是歉仄得紧，那位伙计是首厨的子侄，听不得首厨的半分不好，估摸是三位提到首厨让他不满，这是我们的错……”掌柜弓着背再弯了下去，面上和气得紧。
“不算首厨做的菜，咱们廷香楼最贵最好吃的几道菜，要数酥香脆皮鸡和火熏肉，以及千丝万缕三道菜，这三道菜绝对不属于对面馔玉楼，价格还比他们便宜上一半，三位点了绝对不是吃亏！”
“你个蠢货，还站着做什么，还不快把菜撤下去，换……”掌柜话还没完，就见青宁凝当着他们的面夹了一筷子菜，往嘴中送了去。
要上来端菜的伙计动作一顿。
陆三斤立马道：“不用撤了，这菜我们也要了，再加上刚刚说的那三道。”
“哦，好，好嘞……”掌柜多看了青宁凝两眼，给伙计使了眼色，笑着要退开去，“哈，那三位慢用，剩下的菜马上就到，马上就到哈。”
陆三斤点了点头，等他们一走远，立即靠向青宁凝那边，“青……”
“吃菜。”青宁凝打断他的话语，夹了个香菇送进嘴里，眉宇轻轻蹙了下。
香菇没处理好，有股子淡淡的酸味，导致里头绣着的香嫩 肉沫也逊色了几分。
青宁凝暗中摇头，再夹了另外的菜试吃，味道皆是一般，也就骗骗那些寻常百姓。
旁边陆三斤和柳石也尝出这味道，吃了一口就不想动了。
廷香楼的掌柜站在柜台前，悄悄往这边瞧来。
青宁凝动作不停，边吃边提醒：“别停筷，继续吃，有人往这边看着呢。”
陆三斤两人一惊，眼睛就要往周边扫去。
“别回头！”青宁凝低喝了声，“继续吃就是了。”
陆三斤心提了提，就怕被人发现他们的身份，屁股不自在地挪了下，忧心劝道：“青姑娘要不咱们先回去吧，这里的菜味道一般，不说比您了，连王大厨都比不过。
这个时候馔玉楼那边客人一定已经很多了，王大厨一个人只怕忙不过来，咱们早些回去……”
青宁凝随意夹了块萝卜吃着，“不用担心，那边除了王大厨外，还有大少叫过去的两名帮厨，你们迟些回去也没事。”
陆三斤还想要说什么，可见青宁凝没有要走的意思，又怕说多了被隔壁桌的客人听到，只得闭嘴吃菜。
只是这菜吃到嘴里越发觉得没味。
三人边吃边等，又过了一刻多钟，才终于等来另外三道菜。
青宁凝各自尝了一口，酥香脆皮鸡外皮倒是酥脆，只可惜里头有些柴了；火熏肉有股柴火味，肉质也过硬了；这千丝万缕名字好听，但其实就是煮干丝，味道也是一般。
她摇了摇头，拿着筷子指了指脆皮鸡，压低声音点评道：“这是脆皮鸡调汁涂抹没有入味，导致内肉较柴，算是失败之作；
这火熏肉熏的时候，柴火没选好，用的是普通柴木，导致肉里带着股浓浓的柴火味；这千丝万缕只得其形未得其味，只是展示了下刀工，味道差远了。”
旁边陆三斤和柳石点了点头，觉得青宁凝说得很对，正要发表意见，身后陡然传来一个声音。
“呵，你以为你是谁啊！敢跑来我们廷香楼指指点点！”
青宁凝三人愣了下，循声望去。
就见先前给他们点菜，据说是首厨子侄的伙计，冷沉着一张脸站在隔壁桌边凉凉看着他们三人。
“呀，三位客官，可是还有什么需要的？”这边声音一响，早注意着的掌柜立即过了来，同时给那伙计使了个眼色，想让他先退下去。
可那伙计仗着有后台，根本没将他放在眼里，只不屑地睨向青宁凝，“这三道菜可都是首厨新创的，你算什么东西，毛都没长齐，就敢来这里指点味道！”
“这菜味道不好还不让人说了！”陆三斤怼了句。
掌柜也觉得这三人奇怪，但在酒楼里不好将事情扩大。
“袁二，你先下去！”他制住那名伙计，又笑着转过来，“三位客官不必跟他计较，这菜还没怎么动呢，三位还是……”
“什么叫不跟我计较，是他们先说我们这菜味道不好的！”那伙计嚷嚷起来，眼睛直瞪着青宁凝，“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吃过几道菜，就敢跑到我们廷香楼来找茬，我看你是找打！”
他说着撸起衣袖，就要过去。
“诶……”掌柜正要拦截。
柳石和陆三斤刷地站了起来，“你想做什么！”
“你们菜难吃还不许人说了！”
“你娘的！”那伙计没被陆三斤两人吓到，声音反而更大：“我看你们就是故意来找茬的，来人，给我将这三人乱棍打出去！”
“别说了，结账走人。”青宁凝瞥了眼周围，其他食客已经注意到这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