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说得老夫都觉得可惜了。”通判笑着开口，“只恨老天只给猪两只前蹄，要是多长出一对，指不定晚上就能再次吃到这酱猪蹄了。”
这玩笑的话语，让其他原本有点沮丧的人都笑了起来。
唯有彭二格外赞同，“啊，为什么猪只有两只前蹄！啊，也不对，为什么只用前蹄不用后蹄？”
他转向青宁凝。
“猪前蹄筋多，适合卤酱；猪后蹄骨多，适合炖汤。用前猪蹄，嚼劲正好，味道更佳。”青宁凝笑着解释。
“唉……”彭二胯下脸来。
青宁凝笑了笑，转向转向通判，“还请大人先暂留会儿。”
“哦，除了这猪蹄外还有事？”通判扫过一圈，已经看到桌上摆着的油盐酱醋等调味品了。
他好美食，也知道这雅间内的都是些什么人，这里摆有调料，绝不是这些少爷们觉得菜太淡想要加重味道。
联想到之前有个馔玉楼的传闻，他很快猜到这些调味品出现在雅间内，是用来做什么的，心头一时也来了兴趣。
青宁凝见他扫过桌上调料，知道对方也猜到这事了。
她轻轻一笑，转向雅间内众少爷，“诸位先前叫我来之前，还问小二要了各类油盐酱醋，料来诸位叫我来此，应与此有关，而非是为了酱猪脚这道菜吧？”
雅间内几位少爷相互看了眼，这会儿通判在，他们还真不好放肆。
还是冯大少爷笑了下，大方承认：“是，早听闻神厨姑娘舌头灵敏如神，能辨识出细微的味道，我们一时好奇就想要见识一番，还望神厨姑娘不要怪罪。”
“这说来老夫也是好奇，今日就也借着在座几位的光也见识了？”通判接着话，已经先往桌边走了过去。
坐在边上位置的人见他过来，连忙站开让了位置出来。
青宁凝既然敢主动提出这事，就不怕他们考验，笑着点了下头，“那宁凝就献丑了，诸位请调味，好了再叫我进来辨别。”
她说着，微微弯腰行了礼，转身先出去了。
一出了这雅间，立时听到隔壁不远处的房间里，传来某人惊呼找水的声音。
青宁凝远远看了眼，一眼就看出那是叶珩所在的雅间，嘴角不自觉地勾出了笑。
水煮肉片可是郭昭负责的，不知他在里头加了什么？
……
冯大少爷所在的雅间内。
青宁凝出去后，雅间内其他人开始还有些犹豫，彭二压着吃不到酱猪脚的幽怨，拿过一个干净小碗，先往里面倒了白醋，再往里面倒了白酒倒了水，还想要加其他调味料。
通判忍不住轻咦了声，“你们就这样考验青丫头的辨味能力？”
“这样不行吗？”彭二停了手，疑惑看过去。
通判老头哑然失笑，“以你这样的方法，不说青丫头了，就是舌头灵敏的普通人尚且能辨出来……来，老夫教你们一教，杯子拿来！”
彭二懵懂着，想着他的身份，听话地递了空杯子过去。
通判往里倒了水，而后拿了根干净筷子，往旁边的白醋上搅了下，让筷子沾上白醋，再滴入到水杯中，而后如法炮制地在陈醋、白酒内各自点了几下，再滴入水杯内搅上一搅，道：“这便可以让她辨味了。”
雅间内一众少爷被他这手法惊住，“这这……这只用筷子搅上一搅能尝出来吗？里面有味道吗？”
“普通人尝不出来，方能体现出她舌头的灵敏嘛。”通判老头一点也没有坑人的罪恶感，笑呵呵地很是和蔼：“我跟青丫头相熟，这杯就放这里，你们照着随意加入其他佐料即可，我不插手。”
雅间内其他人顿了两秒，心头跃跃欲试，又觉得这实在是为难人家小姑娘。
“大人说得对，这样方能展现神厨的与众不同，哈……”冯大少爷开口一笑，让人递了个空杯子过来，倒了杯酒，放到吴家小姐面前，“来，你来加佐料，让那小姑娘神厨惊喜惊喜。”
吴家小姐抿了抿嘴，望了眼对面坐着的通判。
通判还是保持着和蔼，没有多说什么。
时下民风开放，男子带小妾入楼喝酒虽不是常态，但也算不上伤风败俗。
“来！你随便加料即可，这酒是我带来的，味浓，就是加上几根筷子的佐料也能掩盖过去。”冯大少爷笑着，将干净筷子递过去，头稍稍倾靠向身边之人的耳畔，迅速而小声道：“可别让我觉得你不听话……”
吴家小姐颤了下，迟疑了一瞬，还是缓缓伸了筷子，点了两筷子陈醋，在酒杯里洗了下。
白酒染上了淡淡的陈旧颜色，哪怕不用尝，观看外表也能辨出来个大概来。
“呵，月儿还真是善良，弄得这么明显，哪还需要品尝啊。”冯大少爷笑着，顺手接过筷子，在白醋上搅了搅，往酒杯中一洗，再往酱油里搅了下，放入杯中洗了洗。
那原本的陈旧颜色，立即被浅淡的酱色掩盖。
吴家小姐默默看着，没有开口说话。
“咦，这种法子好，我也来！”彭二见了，也拿杯子倒了杯的白醋，而后往里点了两筷子陈醋和酱油，在加入了几滴清水。
一众少爷有捉弄人的兴奋感，等彭二弄好，有人也学着通判的样子，倒了杯水，用筷子在白醋和白酒上搅了搅，混入到水杯中。
一杯主盛酒，混上了陈醋白醋和酱油；一杯主盛白醋，混上了陈醋酱油和清水；一杯主清水，混上了白醋和白酒。
这三杯足够考验青宁凝的舌头了，少爷们兴奋地让人去将青宁凝叫回来。
青宁凝进来时，就见除了吴家兄妹外，其他所有人都满含笑意地看着她，那样子，好似期待，又似等着看笑话的兴奋。
她面上不显，扫过桌上放在一起的三个水杯。
其中两个杯里散着明显的浅淡酱色，另一个杯子里的水则清清楚楚，看不出有混东西的样子。
她往通判身上看了眼。
不用说，这样考验人的方法，这群少爷们只怕未必会想到。
“哈哈，老夫也是好奇你辩味的能力，若有得罪，我先在这里向丫头你告罪了。”通判一见青宁凝看过来，立即承认这是他出的注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