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店伙计应着，点头出了雅间。
少爷们面色都变了。
“你敢将通判叫来说这事？”冯大少爷瞳孔微微缩了下。
青宁凝笑了笑，“买卖是你情我愿才能成交，价钱加上十倍，是冯大少爷您主动提的，而需要自备食材，是我历来的规矩，这事就连通判大人都没得通融。”
周围人面色再次变了变，看青宁凝的目光完全变了。
一个厨子，还是一个不到豆蔻年华的小姑娘厨子，敢说这样的话，是无知，还是以为有了厨艺就能持才傲物了？
青宁凝好似没察觉出雅间里的异样，依旧笑着，“若是冯大少爷不愿意，或者拿不出食材，这买卖自然就终止不再进行。我既没有打劫逼迫，也没有强买强卖，如何就不能叫来通判大人说这事了？当然，若是冯大少爷想要不想买了，我也没有意见。”
都这个时候了，冯大少怎么可能还停止交易。
他一停止，岂不就落了怯意？
“区区十五银子和一只猪蹄而已，我为何要终止？”
青宁凝轻轻一笑，“那小女子就先多谢冯大少爷捧场了。”
雅间内的其他几位少爷面面相觑，对青宁凝看了又看，实在不懂她是真不怕叫来通判，还是有其他什么筹码？
他们正想着，门口传来声音，接着店伙计引着一人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那人穿着便服，看着短小精悍，虽已年过半百，却仍旧精神奕奕，不是青州通判又是谁？
“这……”雅间内其他少爷惊讶地左右相看，没想到青宁凝还真敢把通判叫过来。
“宁凝见过大人。”青宁凝微微屈身，先对进来的人行了礼。
其他人这才骤然回神，慌忙从座位上站起，急急对进来的老头拱手作揖，“见过通判大人。”
“诶，老夫今日不过趁着下衙过来吃个饭，你们不用客气，嗯……听说请我过来，是有事情要判？”通判老头看向青宁凝，眼里笑意温和。
自从那日跟俞大厨比试厨艺由通判做裁判后，他跟青宁凝等人也算是熟悉了。
“是。”青宁凝点头，自陈前事。
“大人也知我这酒楼有一道菜一桌每餐只点一次的规矩，今日冯大少爷愿意出十倍价钱再买一道，我提出若冯大少自备食材，便可按着十倍的价格再给他做一道。不知道通判大人，认为可否？”
老头笑了下，面上一派和蔼，“买卖是你情我愿的事，又没有强买强卖，既然冯大少爷愿意出这个钱，你又愿意给他做这道菜，自然是无碍的。”
雅间内的少爷们对这结果有些吃惊，“可是通判大人，这一道菜十倍的价格，可是十五两银子啊！还要自备食材这……”
那说话的人还未说完，老头眼睛看了过去，“以青丫头的厨艺，十五两银子一道菜能让你吃到已经不错了，你还嫌贵？”
那说话的少爷一噎，默默怂了下去。
彭二立即接上，“可是，这酱猪蹄馔玉楼原本只买一两五钱银……”
“是，这位公子要是不想花费多余的银子，只点一次也只是一两五钱银子。”青宁凝笑着接过话语。
彭二也跟着怂了下去。
他其实就是没钱又想吃而已。
彭家嫡系少爷，没有接受产业的，一个月月钱还不到二十两，不说这已经是月中花得差不多了，就是还有二十两，也舍得不多花钱来多吃一道。
其他人也不在搭话，自己荷包内有多少银子，他们还是知道的。
青宁凝掠过一圈，将目光停在冯家大少爷身上，再次询问：“冯大少现在可还愿意花十五两银子，再吃一道酱猪蹄？”
话已经说了出去，哪还能收回，冯大少爷正要开口。
青宁凝又像是想起什么，继续道：“哦，先前忘了提醒，冯大少爷拿了食材来，并非立马就能吃上，而是要等我将那食材烹饪成菜后，方可食用。”
这点并不难理解，要食材，自然是需要用到才会要的。
冯大少点了点头，没有意见。
青宁凝又继续道：“酱猪蹄耗时不短，若冯大少爷现在能拿来新鲜猪蹄，并交付菜钱，最快也要一个半时辰后才能食用。”
冯大少爷眉头皱了起来，“一定要如此？就不能我给钱拿了食材后，先给我上一道你们酒楼原本做好的？”
“不能，酒楼每道菜，一桌一餐只能点一次。”青宁凝笑了下，实话实说道：“实不相瞒，我家酒楼内备下的猪蹄不多，一共也才三十六只而已，冯大少爷要是多点了，那其他客人就吃不到了。”
雅间内的少爷们再次愣怔了下，“为何才只有三十六只？”
“因为猪只有两只前脚啊。”青宁凝压着笑，“我馔玉楼做酱猪蹄，只要前脚。”
这个时代既没有专门的养猪场，也没有便利的交通和，更没有有效的保鲜手段，一天之内能有三十八只前蹄已经算是不错了。
总不能为了吃个猪蹄，把农场养的猪都杀了吧？
虽然可以腌制储存，但腌制过后的猪肉，可算不得新鲜。
其他少爷愣了下，有还没反应过来的脱口道：“那再多杀几只不就有猪蹄了？”
这话一出，明白的人立即笑了起来。
“杀猪可以，但杀了后呢？”青宁凝微笑着。
“杀了后当然是吃，这有什么好问的？”那人还没反应过来。
“哈哈，王三，你还没明白过来啊，猪可不只有猪蹄，还有猪身猪头猪肚子，你杀猪就为了两只猪蹄，其他肉都不要了？啧啧，这么败家的行径，要是在我家，我爹就是不揍我，也该停了我零用钱了。”有人直接嘲讽出来。
那叫王三的这才明白过来，脸上红了下。
青宁凝轻轻一笑，“我们也只是酱猪蹄这道菜，每天只提供这么一些而已，其他菜式还是能满足所有食客的需求。”
“等等，你这样说的话，岂不是今日晚餐时也没有酱猪蹄这道菜了？”彭二抓住关键点，赶忙询问。
“如果中午被点完了，晚上没了食材，自然也就做不了这道菜了。”青宁凝微笑回答。
彭二脸色顿时灰败下来，很是不舍地朝桌上空盘子看了看。
这么美味的菜，又是在青宁凝在的时候推出来的，虽然贵，但能吃得起这道菜的，绝对不止三十多桌人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