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妃,太子他终究年纪还小……”魏明帝为难地道。
“陛下,您就是偏心太子殿下!”萧贵妃使性子道,说罢便佯装生气地从魏明帝怀中站了起来。
“好了,哪有跟子女吃醋的。”魏明帝一言定论,这个话题要是在继续下去萧贵妃就线的不知情趣了。
“是!”萧贵妃咬牙,什么子女,她这个年纪能生得出来太子这样大的儿子?然而萧贵妃即使咬碎了牙齿她也改变不了这个是事实。
“好了,朕就是来看看你。”魏明帝转身带着贴身太监便要离开。
萧贵妃连忙拉住魏明帝:“陛下您这就要走?”
“太子刚回来,朕去看看。”魏明帝拂开萧贵妃的衣袖,不做停留地便快速离开了。
东宫
独孤迦明一身太子紫金蟒袍穿在身上,一张精致到雌雄莫辩的面容上此刻是惊痛。独孤迦明捏紧了手中徐恒传来的书信,心里像是被人生生挖了一块。一双狭长凤眼里染上雾色,唇瓣几乎被咬出血。
“我不信,我才不信……”
独孤迦明茫然地盯着手中的信,半晌一滴泪夺出眼眶,顺着完美的下颌线低落在信纸上,晕湿了纸上的字迹:魏县宋栀,于十一月初三日死于如意芳斋火海,恒字。
“宋栀,你怎么能死……”闷哼的咬牙的切齿声从他的喉头发出。
过了一会儿,少年青经暴跳的手掌拍打在桌案上,随即压抑的呜咽传了出来。他不信,她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死了?她明明分别前还那样鲜活……
“扣扣!”书房的门被从外面敲响,太监独有的奸细声音自外面传来。
“太子殿下,您怎么了?”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书房中久久没有回应,小太监便开始焦急起来。
“快,把门撞开!”小太监急得开始指挥身边的侍卫。
“住手元宝,下去。”独孤迦明带着男孩子变声期特有嘶哑嗓音传来。
“呼!”元宝舒了一口气,连忙停了要撞门的动作:“殿下您没事就好。”
这边厢元宝才神经放松,东宫院子外面便唱和起了皇帝驾到的声音,元宝正要提醒独孤迦明,身着天子常服气质沉淀的魏明帝已经走了进来。
魏明帝虽然已经四十多岁年纪,却仍然是个富有魅力美男子,更兼身上多年帝王之气让他看起来更是气势万千。
“太子在里头?”魏明帝站在书房们前问跪在地上的元宝。
“回陛下,殿下一直在书房里头,奴才们怎么劝都劝不出来……”元宝垂着头回答道。
魏明帝听完面色沉了下去,但到底对这个才将将失而复得的独自不好发火。遂他此生第一次这般耐心地亲自敲了房门。
“太子,出来。”魏明帝压着声音道,刻意放缓的声音,倒显示出了几分父亲该有的慈爱,而不是高高在上的天子威严。
“太子,朕命令你开门!”屋内的独孤迦明连一句回话也没有,这让魏明帝心上有了些恼怒。
“独孤迦明!”魏明帝这是真恼怒了。
“砰!”就在魏明帝怒气之间,只见独孤迦明怦然将门从里面打开,那双带着沉沉雾霭的眸子直直便和魏明帝对上,魏明帝都看得愣了一瞬。
独孤迦明这才收回目光,规规矩矩跪在地上冲魏明帝行了个大礼:“儿臣拜见父皇。”
他重重地拜下去,额头搁在手背上半晌也不抬起头来。
魏明帝蹙着眉头看着他挺得笔直的背脊,步子有些虚浮地向后退了两步。挥手将所有太监侍卫都退下去之后,这才情绪翻涌地对依旧像个雕塑般跪在地上的独孤迦明道:“你是在怪朕!”
“儿臣怎么会责怪父皇?”独孤迦明紧紧地将额头贴在手背上,只要一想到宋栀他就忍不住有些恨眼前的天子,他的父亲。
“不,你是在怪朕!你怪朕让你陷入危险?”魏明帝顾自道。
随后心中含痛地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儿子,不一会儿又狠下了心肠:“可你是太子,是朕唯一的儿子,这是你成为一个合格的太子一个合格储君所必须要经历的!”
“一个合格的太子,一个合格的储君,就是因为要让儿臣历练,所以您就选择袖手旁观别人对你儿子的加害吗?”独孤迦明道。
“你总该有自己的手段,如果你自己成长不起来,朕如何放心将这天下交给你!”面对自己亲儿子的指责,魏明帝只觉得气愤难当,他又何尝不心疼?
独孤迦明依然伏在地上,他好半晌没再说话,却用身体动作证明对自己父亲无情冷漠的反抗。
“你终究是朕的儿子。”看着完好跪在自己面前的独孤迦明,魏明帝叹息道,随后又是一阵感叹:“徐恒果然不负朕之所托。”
“父皇,儿子并非责怪你的漠然的态度,只是,父皇为何要赶尽杀绝,那人是你儿子的救命恩人,是……”独孤迦明倏然跪直了身体,红着一双眼睛看向魏明帝,后面的话都几乎带着哽咽。
“父皇,她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甚至我的姓名,她何其无辜?只因为救了您的儿子就要命丧黄泉!就为了不能和萧家撕破脸皮就您朝堂上的所谓制衡……”明儿一想起宋栀,眼前便都是她的音容笑闹,还有她将他护在身后的情形。
“父皇,您不觉得您太过,无情了吗?”独孤迦明红着眼睛,一张尚且还显得有些稚嫩的脸写满对魏明帝的控诉。
魏明帝闻言彻底大怒:“你这是在为一个陌生女子在责怪你的父亲?”
“她不是什么陌生女子,她……”
“够了!”魏明帝挥着袖子转身。
“你就在东宫禁足,万寿节之前一步也不许踏出!”魏明帝冷声落下,人已经气得走远了。
明儿看着魏明帝的背影,一直跪得笔直的身躯就这般像是失去了支撑地软在了地上。
“宋栀,我不能为你报仇了。”
低低的声音,带着几丝不甘又有折磨的煎熬。
三天的休整时间已经过去, 对于冬寒料峭的季节显然不过是短短一段时间。这期间,风雪停了又下没有丝毫停歇的心思。这使得要攻打黑风寨又添上了几分难度。
然而时间却不能再等了,若是再过一段时间等到天气放晴黑风寨人出来大肆活动不知道又要祸害多少百姓,再则若是暴露了镇北军的剿匪计划那便会错失先机。
宋栀这几日计划倒是已经想好,便将计划说给了独孤释听。
“我思考了几种混入山寨的方式,一种是装作富商然后被打劫混入山寨,然而这种方法的隐患便是装作普通人将士们到时候不能还手,若是黑风寨的人不留活口到时候将士们安全得不到保障。再一个即使进入了黑风寨,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避开他们的看守也是一个问题。”
独孤释坐在书案之后听着宋栀分析,不打断也不发表意见。
“所以,在下觉得如果要混进去不如换个身份成为他们的同盟,或者直接与黑风寨的人成为同伙。”
“你如何计划?”独孤释开口问道。
宋栀眼观鼻鼻观心,看来独孤释也是赞同她的想法的。
“我需要将军排除一小队人马假装成普通的官兵装作抓捕追赶我们,我了解了一下,这黑风山之所以能够壮大到如今这个规模,就是因为黑风寨不断地接受这些穷凶极恶的恶人投奔。”宋栀道。
“那边按照你说办吧。”独孤释说完,拿起桌上的书卷便翻了起来。
他那不甚关心的模样让宋栀看得一阵摸不着头脑,这人怎地看起来对剿匪这件事情漠不关心的样子?
“还有其他事吗?”独孤释眼睛也不抬地对宋栀道。
宋栀一噎,随后正色道:“ 我可否问将军一个问题?”
“如果你觉得不该问就最好不要问。”独孤释道,口气凉凉的。
宋栀面色有些不太好看:“敢问将军,为什么要将我带回来并且还将潜入黑风寨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我?”
独孤释将手上的书卷搁在书案上,冰凉的目光看向宋栀:“为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本将军从不留无用之人。”
那目光瞧着宋栀,让宋栀又是后背一凉。独孤释的目光实在是太有攻击性,被他看那么一眼她便觉得自己置身却修罗场一般。
“出去吧。”独孤释冷声吩咐道。
宋栀收回目光,利落地起身便走了出去。
听话地走出去了的宋栀走出了营帐这才反应过来,她这是直接对独孤释养成了听命的习惯。什么不留无用之人,是她自愿要跟着来的吗?是她要留下的吗?简直气得肺疼。
宋栀带着丁秋为首一众人等在军营中的整装待发,为了扮演得更像土匪宋栀特意将自己的脸上涂花,头发也被弄得凌乱一块破旧布条子扎起来,整个人一看便成了脏兮兮的一个臭小子。
而至于丁秋几个,本来就长得五大三粗一脸凶相,俗话说得好兵匪不分家,他们在军营里面混惯了身上自然而然就有一股匪气,拿着一柄大刀站在那里立即去劫道恐怕都能将百姓吓得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