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宋栀刚踏进门槛,便被两个持剑的侍卫拦住,不得进寸。
宋栀皱眉,捏着背在身上的包袱看了两人一眼。
“怎么回事?”冰冷的男声从里面传来。
宋栀顺着看去,便见一身玄衣的独孤释蹲坐在破庙中的火堆前拿着一个酒葫正在喝酒的样子,宋栀心上一沉有些紧张起来。
他的目光同宋栀对上,宋栀心口一窒,这人的目光让她感觉莫名的寒冷,不过幸好只是一瞬他便转开了去。
“放进来吧。”独孤释淡漠道,随后仰头喝了一口烈酒。
“是!”两个侍卫无声地警告了宋栀一眼,听命地站回了两边的位置。
宋栀瞥了眼独孤释,脚下犹豫的步子到底还是踏了进去。风雪被阻挡在屋外,屋内被早来的独孤释占了佛像前的空旷位置,宋栀一点也不想却摸老虎屁股,所以自觉灰溜溜地寻了一处角落便坐下休息。
火焰被烧得噼啪作响,天色彻底暗了下来唯有屋内的那拢篝火照得破庙里面昏黄亮光。宋栀靠着墙壁闭目养神了好一会儿,肚子也得咕咕叫,便从包袱里面拿出来干粮准备填肚子。
“将军,烤好了。”侍卫将手上烤好的野兔肉递给独孤释。
宋栀就着独孤释那边传来的香喷喷的肉味狠狠咬了一口冷馒头,控制着目光不往他们那边看去。然而咬着馒头,余光还是忍不住瞧着那金黄的兔肉吞下了一口口水。
忽然,那兔肉被一只修长的手接过,宋栀猝然和那双黑沉的眸子对上,惊得赶紧收回目光,她可弯弯不能再找招惹了这个杀神。
宋栀这边在努力地减少自己的存在感,那便独孤释瞧了瞧手中的兔肉,便在侍卫惊诧的目光中起身。
宋栀缩在角落艰难地咽下最后一口馒头,恍然抬眸便觉得自己被一个阴影笼罩,下意识便警惕地摸向了腰间的匕首抬头看去。
便对上了独孤释那双冰冷得如同寒夜的眸子。
“你想干什么?”宋栀身体下意识往后退,像只防备的小兽,不经意间的肌肉紧绷弄得手臂上的伤口一痛,忍不住就皱紧了眉头。
独孤释居高临下地看着宋栀,在他看来宋栀这是土抵抗的样子极其滑稽,不过倒也不算碍眼。
这人到底要干什么?宋栀紧紧地盯着面前的人,心中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如果他要杀……她就……
宋栀左手抓了一把砂石,又是握紧了匕首。
“呵……”独孤释冷笑一声,在宋栀防备的目光中将手上的兔肉丢到宋栀怀中。
宋栀身体下意识往后躲,却忘了身后无路可逃,于是洋相百出地磕了后脑勺,神经正紧绷的瞬间,却被怀中的兔肉给弄得一头雾水,这人是要干什么?
独孤释瞥了眼宋栀,摸出腰间的酒葫,提着便回了火堆边上重新坐下,那冷淡的样子标准的坐姿仿若一尊雕像一般。
宋栀见他相安无事,这才后知后觉地你拿起怀中的兔肉,松了口气同时的坐直了身体,却是怎么也不敢再往独孤释那边看了。经过刚才的事情她才发觉,不过是见过一次面,不过是在他手底下收了一次伤,她竟然不自觉地就惧怕他到了那种地步。
望着手中散发着诱惑的金黄兔肉,宋栀犹豫了一番到底还是没吃。
坐在火堆前喝酒的独孤释余光瞥见宋栀将兔肉丢掉的动作,淡漠地轻笑一声,一口烈酒又入了喉头,给身体带来一阵沸腾之感。
破庙并不大,里面燃着篝火,气温渐渐攀升上来,行了一天路疲惫的宋栀渐渐昏昏欲睡起来,临睡前,宋栀任然没有忘了将匕首紧紧抱在怀中。
“将军,快走,人实在太多咱们抵抗不住了!”
宋栀又是在一阵兵刃交接的乒乓声中转醒,才睁开眼便对上黑衣刺客满含杀意的目光,以及快速向她横扫而来的刀刃。
我去!
宋栀睁大了眼眸在心中暗骂了一声,身上动作飞快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刺客的刀锋堪堪砍断了她一截长发 。
“砰!”的一声,宋栀绕过柱子这才瞧清楚破庙中的情形。
独孤释的侍卫正在同黑衣人艰难缠斗,而他一身玄衣手掌一把长剑面色镇定地站在火堆后面喝酒,即使黑衣人的人数却是他们的两三倍之多,他脸上也不曾丝毫动容。
宋栀一瞬间只想到一个词来形容他,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改。
然而宋栀却实在没有条件允许她停下来夸人,身后的刺客可是随时都能要她命的催命符。
宋栀咬着牙,快速转身“砰!”一声格挡下身后人的杀招,手臂都忍不住发颤。
“呃……”宋栀手臂背震得她骨头疼,浑身上的新伤加旧伤,够她狠狠喝一壶。
刺客捡了个漏子抬腿一脚便踢到宋栀肚子上,宋栀无力只能被他踹开,后背结实地砸到了佛像上。
“咯吱!”宋栀忍住喉头的腥甜,她觉得自己的背骨怕是要被砸断了。
刺客看了眼宋栀,又看了眼不动如山的独孤释,扭过头持刀便冲向了独孤释。
宋栀紧绷的神经一瞬间向独孤释看去,只见他手中的酒葫冲黑衣人砸去,如同千斤巨石一样被砸到黑衣人脖颈上,黑衣人便口吐鲜血被砸了出去。
宋栀被惊讶得忍不住看了眼独孤释,只见他黑色的眸子染上夜色,凌厉的眼神仿若修罗在世。
他的剑鞘慢慢褪去,明明动作做得极慢,也本该是清雅的模样,由他做来却是杀气沉沉。
三个黑衣人同时向他围攻过去,宋栀连忙离开佛像边怕被误伤。看着黑衣人一致地对付独孤释,并没有再分注意力给宋栀,宋栀这才确定了这些人就是冲着独孤释而去的。
宋栀也说不上什么了,这日子几乎要没法过了,不是被刺杀就是在被刺杀牵连的路上。她这运气,老天爷就是想要玩死她吗?
但,为了小命要紧,还是得赶紧找机会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才行。心中打定主意,宋栀这便猫着腰握紧了匕首靠着破庙的边缘便往门外摸去。
正在同黑衣人打斗的独孤释一剑刺入了其中一个黑衣人的胸口,余光淡漠地瞥过宋栀的背影很快就收回了目光。
宋栀想要趁乱莫出去却没能如愿,独孤释带来侍卫很能打却也不能以一敌十,黑衣人的人数又远远高于他们,便是这么着宋栀最终还是不得不卷入了缠斗中。
渐渐的,黑衣人的死伤增加,侍卫们士气大增杀气腾腾黑衣人不敌含恨退去。
宋栀耗尽了力气抵挡住最后一击,脱力地捂着伤口靠在墙壁上大口喘气。
“将军,追还是不追?”侍卫连忙问道。
独孤释打量了一眼将士们的情况,将手中的长剑收回剑鞘,沉声道:“不必追了!”
“是!”得了命令的侍卫也是心上一松,刚才一场混战,可是消耗他们不少力量,这大风雪的恶劣天气要是追出去也不会占到好处。
“收拾东西,立刻离开这个地方!”独孤释下令道。
“是!”侍卫领命,转身便要走出去收拾。
宋栀却是耗尽了身上的力气,只觉得好累,快要支撑不住了,手上的鲜血一直在流,失血的痛让她浑身凉到了骨子里。
不,不能闭眼,宋栀努力让自己打起精神,甩了甩脸颊,可是,她真的好累,撑不住了……
“扑通!”宋栀毫无征兆地摔倒在地,阻碍了士兵的去路。
侍卫被宋栀吓了一跳,转过身便对独孤释道:“将军,是那小子。”
独孤释瞥了眼地上的宋栀,见她脸色惨白,昏倒了也紧紧握着手中的匕首防备的样子。
“将军,这小子怎么办?”侍卫为难地看向独孤释。
独孤释将长剑挂回腰间,大踏着步子不做停顿地往外面走去。
“带上。”独孤释凉薄的声音传来。
“是!”士兵得令,蹲身就将宋栀从地上扶了起来,扶到外面却为难了起来。刚才打斗的过程中他们的马匹慌乱中跑了一些,如今基本都是两个人挤着乘坐一匹马,哪里还有多余的位置给这小子?
独孤释皱眉勒马上前:“怎么回事?”
侍卫知道独孤释恼怒他磨蹭,便立马答道:“将军,咱么实在没有空余的马匹再多带一个人了。”
独孤释眉头皱了皱,瞧了眼昏迷中的宋栀清秀的面庞,弯腰一手便将人捞到了怀中放好。
“将军?”侍卫愣愣地看向独孤释,吃惊于他的动作。
“走!”独孤释将怀中宋栀扶正拥在胸前,夹紧马肚子一勒缰绳,面无表情地就跑了出去!
一堆人马迎着大雪快马奔跑在山谷中,寒风凌冽得如同刀子般割在脸上,昏迷了的宋栀没一会儿也被冷醒了。僵硬的手掌往脖子上面一抓,赶下去一层积雪。
“蹬蹬瞪!!”马蹄踏雪发出闷响,宋栀有些反应不过来。
木愣愣地抬头往上看去,便瞧见一个冰冷的下颌,男热如高山寒雪一般的面容。下意识就要挣脱这人怀抱,却被他一手用力箍住。
“再动,我立刻杀了你!”凉飕飕的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