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宋栀好奇的目光,善解人意的掌柜上前拽住金铃铛晃了晃,紧接着宋栀便听见一阵悦耳的铃响。
“这铃铛通向下面柜台,每个雅间的铃铛材质样式都是独一无二的,只要摇晃上面的铃铛下面柜台后面的铃铛也会跟着响,如此一来我们便能知道是哪个雅间需要服务了。”
“原来如此!”宋栀恍然大悟。
“既如此,那小老儿就不打扰三位公子用餐了。”掌柜的躬身就要退下。
卢子健却喊住了掌柜的道:“掌柜的,刚才那扇子你怎么不接?万一是真的你可不就赚大发了?”
掌柜的看向卢子健道有几分无奈地道:“卢公子真是会开玩笑,您明知道那位张公子手里的那把扇子是假的还这般说。”
“你怎么知道是假的?”宋栀不由得好奇道。
掌柜的道:“若论富贵,谁能富贵得过卢公子去?小老儿相信卢公子,怎么可能拿一把假的扇子?岂不是贻笑大方?”
“说得对,本公子手里头的东西怎么可能是假的?”掌柜的会说话,卢子健听完后郁闷的心情赶紧得就放晴了。
掌柜的告辞退下,宋栀三人便关起门来享受美食。聚福楼不愧是朗州第一酒楼,这菜品无论是口味还是摆盘都是上上品。尤其是这福跳墙,香酥脆皮鸭更是一绝,好吃得能让人想将舌头也一块儿吞下去。
一顿大快朵颐,三个人腆着肚子享受地背靠在靠椅上,开始欣赏房中的风景。宋栀目光向窗外看去,正好瞧见面色不愉的张全德带着两个跟班风风火火的下楼。
灵光一闪,宋栀坐直身体对卢子健道:“卢兄,你不是在为难刘娘子和燕来村的事情吗?正好瞌睡有人送枕头。”
“嗯?”卢子健懒洋洋地冲宋栀看来,发出一个疑惑的音节。
“诺?朗州学政之子,张全德……”宋栀指着窗外嘴角勾起,仿佛在打什么坏主意一般。
秦白懒懒地耷拉着眼睛也跟着看去,顺便便明白了宋栀想干什么。
卢子健也不傻,这等好机会怎么能错过?
于是三人眼观鼻鼻观心,宋栀冲两人勾了勾手指头,二人配合地凑了过来。
“过会儿咱们就这般……”
一炷香之前,聚福楼梅院雅间之内,张全德与两个友人正在喝酒吃菜,门外几个姑娘路过兴奋的语调传进雅间中来。
“刚才的事情你知道吗?”活泼的姑娘张口问自己的小姐妹道。
“谁不知道?那么大的一件事情整个聚福楼谁不知道?”清脆的女声回道,语气里面带着羡慕和遗憾。
“哎,你说要是咱们也会跳舞多好?你看**姐她们真好不过是跳了一支舞就得了这么个价值千金的宝贝。”小姑娘活泼的语调变成了毫不掩饰的向往。
“就是啊,那可是张寿张大家的笔墨啊!**姐他们要是把那扇子分了就一辈子不愁吃喝了,你说咱们怎么就没有那个运起呢?”
“算了,还是被想了,越想越觉得难受,咱们还是赶紧得兰院上菜吧,要不然客人等久了告诉掌柜的,咱们可是要被扣工钱的。”
“走走走,赶紧的,既然没得赏钱这工钱可万万不能再被扣了!”
说罢,两个女子的声音便渐行渐远,楼道中也想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听了整个壁角的张全德面目黑得可怕,在吃着酒菜的两个人也不由得紧张地看向了张全德,他们不过是普通富贵人家的公子哥,也没什么真本事还得巴结着张全德在张学政那里混个脸熟,也好混个举人出身。
见张全德这副表情,连忙的也搁了筷子不敢吃:“张兄,你这是怎么了?”
两人不问还好,这一问张全德就爆发了,只见他狠狠将他之前珍爱非常的扇子重重拍在桌上怒火中烧道:“怪不得那小老儿不收我的扇子,原来不是瞎了眼而是本公子我丢了人!”
两个不学无术人面面相觑,也没弄明白张全德生的什么气就自以为是的道:“张公子你生什么气?不就是两把张寿的扇子吗?”
两人这么一说,张全德立马就掀了酒席:“两个酒囊饭袋!就你们还想在我爹那儿混个举人?”
张全德说完,冷哼一声,鄙夷地瞧了两人一眼便拽着自己的扇子出了门,送他这把扇子的人最好是真的,张全德眼眸阴沉,要不然……
于是便有了宋栀几个看见张全德怒气冲冲下楼的模样。
“让开!”张全德沉着脸警告地看向拦住他的三人。
“张公子这么急着走做什么?”卢子健打头伸出一只手拦住了张全德的去路。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要打架吗?”张全德此刻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一心只想回去质问这扇子到底是不是真的,对于宋栀这三个拦路虎挽了袖子就想将人打走。
张全德的话刚说完,跟着他的家丁就上前来各个威胁地看向他们。
卢子健的家财万贯几个家奴也不是吃素的,排面展开便与他们杠上了。
“大家这是何必何必呢?”就在双方都剑拔弩张的时候宋栀和事佬一样站了出来挡在了两人中间。
“你是什么人?”张全德语气不快地道,目光从宋栀身上瞥过一脸轻蔑。
“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两位公子的和气不是?”宋栀道。
“关你什么事情?”张全德一向霸道哪里是送至说两句就能说动的?他伸手冲着宋栀就是一推。
卢子健和秦白没料到这张全德竟然直接动手,纷纷都捏了一把汗就在卢子健上前要帮忙的瞬间,在所有人意料之外的,宋栀竟然面色泰然地拦住了张全德的动作。
张全德也是一愣,反应过来就要将手往回拉,怎料被宋栀抓住的手腕竟像是被铁爪抓住一般牢固。
“张公子火气有点儿旺,不过没关系我们三个今天也不是来和公子作对的。”宋栀依然笑着道,手上却没有松开的意思。
“是这样的,我等听说张公子是张学政的公子所以特意上来结交,没想到倒是让张公子误会了,是我们三个的不好。”卢子健后退了半步笑着道。
张全德被宋栀拽着手,听闻卢子健这话眼中露出三分怀疑,但剩下的七分却是自得。
秦白上前冲张全德作了个揖,儒生气质十足地道:“我们三个是都是今科的学子,还有许多的地方需要学政大人的指点才行。”
说到这里,宋栀也放开了张全德一副讨好的样子道:“张公子没伤到哪里吧?要是真伤到哪里了可就是小人的不是了。”
“哼!”张全德得了自由衣袖一甩背到了身后去。
“你们是什么人?就你们也想和本公子结交?当本公子是什么人?”张全德道。
“我等两个不足挂齿,不过张公子您面前这位是朗州卢子健,他家也就是金矿出名,其他的也没什么。”宋栀介绍道。
接收到宋栀的目光,卢子健连忙也摆出了个高不可攀的高傲表情。
“哪个卢家?是那个卢家吗?”张全德犹豫着出声。
“张公子,就是那个卢家,我和季兄都见过他,他就是朗州首富之子。”跟在张全德身边的人连忙对他耳语道。
自古官商不分家,虽然有士农工商的分级,但是哪个做得成功的商人背后没有靠山?更何况卢家这种富可敌国的,再说了人家有钱,张全德可不会嫌弃钱多。
“原来是卢兄啊?久仰大名!久仰大名!”张全德缓和的面色彬彬有礼地道。
“哪里哪里,我也久仰张大人及张兄的大名许久了!”卢子健回道。
“不知道张兄可否借一步说话?”两人公式化地客套了两句之后,卢子健便一脸有话说却碍于众人的样子。
“恩?”张全德警惕地看向卢子健,有几分不情愿。
“既然张兄不愿意就算了,不知道可否看看张兄的扇子?”卢子健装作无奈退而求其次地道。
“你要看扇子做什么?”
“我那扇子是我从一个落魄书生手上花了一千金买来的,如今看见了张兄手上也有一把,便不知道这两把扇子是否……”
卢子健的话还没说完,张全德就将手上的扇子低了出来,他何尝不是同卢子健一个心情?他也想搞清楚这两个扇子到底谁的是真的谁的是假的?
然而,若是他的是假的,今天这面子可就丢大了,一想到聚福楼掌柜的那态度他就就忍不住心火烧。
“我这位朋友在书画上面颇有造诣,不如让我这位朋友来帮忙看看这两把扇子。”卢子健说着,便将扇子交给秦白。
秦白一张脸长得俊朗又兼之冷淡疏离的表情,当真唬住了张全德。
“小生曾经有幸见过张大家的真迹,其实要辨认当真是否为张大家真迹其实也简单,这秘诀便在这落款的印章上。”秦白絮絮道。
“这印章有什么玄机?”张全德跟着问。
“张大家的落款的印章其实多有一半缺角,只是大家都未曾发现过。”秦白指着扇面上的印章缺角道。
“那便赶紧看看这两把扇子的落款有没有缺角。”张全德急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