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了,就想早点过来看着你们。”盛凉轻轻地把睡着的孩子放到床上。
乔绚虽然看不到,但也能凭声音猜到他的动作,在他直起身的时候,她拉住他,伸手探向他的额头:“体温是降下来了,可是你还是需要休息啊。”
盛凉抓住她的手,将她揽在怀里:“我们回桑城吧,回去我就能好好休息了。”
乔绚还不知道西林复的事,只以为他是担心她会再离开他,靠在他身上说:“我当然会跟你回去,我就是怕你身体会撑不住。”
“我没关系,只是你和孩子会辛苦一点。”盛凉把她抱得更紧,声音里满是歉疚。
但是确实不能再让他们留在这里了,西林复就像个随时都会爆炸的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做出什么事情。
他的手机响了,看到是徐毅打来的,他直接按了挂断,然后松开乔绚说:“你早餐想吃什么,我让他们送上来。”
“什么都好。”知道他是有事,她也从来不干涉他的事。
盛凉关上门出去,打回给徐毅:“查到什么了?”
“他们说,西林复五天之前就越狱了,我想他这几天可能一直在跟踪你,所以,他大概是跟着我们到这里来的。”可是他们却都没有发现。
盛凉自然也想到了,如果说之前,西林复还只是纯粹取乐的话,这次从监狱逃出来,肯定是有备而来破釜沉舟了。
所以现在的他,更让人觉得可怕。
“我们现在要做什么?”徐毅问。
盛凉敛眸,似乎是在想着什么:“先回桑城吧,我们分开走。”
说后面那句时,他语气加重,似有所指。
徐毅立刻就懂了,而且,他从盛凉的声音里看到了一抹冷意,他知道那是什么。
西林复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他这次越狱肯定是抱着仇恨来的,不达目的不会罢休。
徐毅对盛凉和西林复之间的恩怨多少了解一些,再加上乔绚的关系,只怕他们是不死不休的。
盛凉看着乔绚吃完早餐,帮她收拾好了行李,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拉着她出了酒店。
乔绚听到司机的声音,轻声问盛凉:“徐毅呢,他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公司有事,他已经先走了。”盛凉看了眼车外的后视镜,并没有看到什么人。
徐毅并不是先走了,而是在他们后面,他要把西林复现在的位置找出来,才能知道下面该做什么。
这些事,乔绚现在还一无所知,盛凉希望她可以不用知道,最好在那之前他就已经把什么都解决完了。
孩子很乖,一路上都在睡,没有哭闹,盛凉让乔绚靠在他的肩上睡一会儿,乔绚本来还在撑着,想和他说说话,可是说了没几句就累得睡了过去。
大概她自己都已经习以为常了,可是盛凉这么久没见她,所以很自然地就发现,她现在的体质真的很差。
手术已经不能再拖了,而且现在她也已经如愿把孩子生了下来,也没有理由再会反对了。
盛凉揽着她,让她睡得舒服些,心里也在想着,回去跟西林玥商量手术的事情。
盛凉本来是想直接把她带到他们之前住的房子,可是刚进桑城的边界,乔楠就打来了电话,他们已经知道找到乔绚了,在等着他们过去,他只好让司机带他们先去乔家。
这一年,乔绚肯定也很想她的家人了,他一开始还在瞒着乔家人,可是又怎么可能瞒得住,乔楠还因此推迟了婚礼。
但是他们比他想象得要理智,可能他们都太了解乔绚,所以都理解她的做法,虽然也和他一样担心,却没有给他施加任何压力。
这点上让他尤其觉得愧疚,如果从知道乔绚的情况开始就对她坦白,跟她一起承受,尊重她的决定,也许,就不会有这一年的分别了。
乔绚说得对,他总是习惯了自作主张,根本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
盛凉低头看着乔绚的睡颜,手指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车在乔家小区门口停下,盛凉轻声叫着乔绚:“绚儿,我们到了。”
乔绚睁开眼睛,但眼前还是一片黑暗,刚才在梦里,她还梦见和盛凉一起在花田里奔跑,醒来却发现那只是梦。
她多希望,她现在还是在做梦,睁开眼睛就能回到过去,可是每次她都只有失望。
她坐了起来,脑袋晕乎乎的,低声问道:“我们到哪儿了?”
“你家。”盛凉抬头,看到乔楠从里面跑了出来,他把放孩子的篮子提了过来,从他的一侧下了车,然后走过去打开乔绚那侧的车门,把她扶了下来。
乔楠看到他们,有些怔愣,他还没发现乔绚看不到了,只是看着盛凉手中提的婴儿篮,有些不敢置信:“这是……你们的孩子?”
“嗯。”盛凉扭头看着乔绚,“绚儿,小楠来接我们了。”
乔楠听到盛凉的话,再仔细看了一眼乔绚,不觉心里一沉:“姐,你……”
乔绚不想让他们太难过,勉强笑了笑说:“我的眼睛看不到了,所以以后,要你来照顾我了。”
乔楠的眉心狠狠拧着,虽然知道乔绚的情况不会好,可是真的看到,心里还是无法接受,但他很快回过神,忙扶着她说:“你放心吧,我不会比姐夫做得差的。”
乔绚微微点了点头,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可心里早已是百感交集。
以前的她,总是习惯照顾别人,安排别人的生活,现在却只能接受别人的照顾,这对她来说,真的比死还难受。
可她不能表现出来,她知道他们都是心甘情愿照顾她的,都是这世上最爱她的人,她不想让他们伤心难过。
从小区门口进去,乔楠始终都小心翼翼的,短短一段路,他们却走了很久。
这里曾经是乔绚最熟悉的地方,她也以为她早就习惯了摸索,可以正常地走路,但是那只是在那个小镇的家里她才能做到的事,在这里,她就是一个瞎子,什么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