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绚本来还有些担心盛凉做不来这些事,他一个大男人,又没带过孩子,可是盛凉把奶瓶递给她时,她用手就能感觉到温度刚刚好,他刚才,一定是用手机上网查过了。
乔绚抱着小人儿,小心翼翼地把奶瓶放到他的嘴里,听着他咕咚咕咚地喝着,她笑着说:“你看他喝得多高兴,他一定是知道,这是爸爸给他冲的奶粉。”
盛凉从后面抱住乔绚,目不转睛地看着小人儿,心里的感慨无以描述,自从知道乔绚的病情后,他就再也没奢望过还有这样的时刻,他明白,这是乔绚的坚持换来的,甚至可以说是她不惜用命换来的。
“谢谢你,”盛凉抱着乔绚的手又紧了一些,“谢谢你让我体会到这种幸福,我以前,从来没有想过,我也会有这样的一天。”
乔绚懂他的感觉,他从小在那样的环境里长大,时时刻刻都要小心保护自己,他不相信任何人,没有朋友,所有事都要自己解决。
他的冷漠,他的隐忍,都是他保护自己的壳,就算是现在,乔绚也还是不敢想象他所受的那些苦。
所幸,他已经走过来了,刚刚听到他生气,她其实很欣慰,这样的他,才算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乔绚喂完了孩子,握住盛凉的手,感觉还是很烫,她有些自责,刚刚不知怎么就被他岔开了话题:“徐毅应该在外面吧,让他送你去医院,你这样不行的。”
“不去,”盛凉直接否决,然后低头看着她,“你再跑了怎么办。”
听着他的话,乔绚就是心里一紧,他真是有心理阴影了啊。
“我答应过的事,从来都没有食言过,对吧?”乔绚第一次用哄孩子一样的语气对他说,“这家酒店是盛世的,我抱着孩子,眼睛又看不到,我还能跑到哪儿去,你快点去医院,等你病好了,我们一起回桑城。”
连日的高烧,再加上今天情绪持续的紧绷,消耗了盛凉太多的体力,其实他早就撑不住了。
他原本想趁着这个借口,让她现在就跟他回桑城,只有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他才能觉得安心。
可是她本来身体就不好,又刚做完月子,孩子也还那么小,他不忍心让他们大半夜的来回折腾。
盛凉还是妥协了,安顿好乔绚,就让徐毅送他去了医院,只是半路上他就已经昏睡了过去。
乔绚也一直都没敢睡,她在等着徐毅打电话给她,告诉她盛凉的情况。
如果不是因为孩子太小,她实在没办法把他一个人放在酒店,又不能带着他去医院,她其实很想陪着盛凉,在他身边照顾他。
门外传来咚咚的敲门声,乔绚下意识地以为是徐毅回来了,她立刻就下了床,急切却又小心翼翼地往门边走。
“是徐毅吗?”她问了一句。
可是外面并没有人回答她。
乔绚没有再往前走,站在那儿仔细地听着,自从眼睛看不到之后,她的听力就格外敏锐。
但是外面真的一丝声音都没有,就好像刚才的敲门声是她的幻觉。
大概真的是她听错了吧,说不定是隔壁的敲门声,是她太着急想要知道盛凉的事,所以听错了。
乔绚又慢慢走回了床边,轻轻地躺下,脑袋挨近孩子的头,听着他轻微的呼吸声,她的心也渐渐平静下来。
一直到快十二点,徐毅终于打来了电话,压低声音说:“乔小姐,你睡吧,董事长没事了,烧已经退下来了。”
乔绚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浅声说:“那就好,辛苦你了。”
乔绚想起什么,又问了一句:“西林玥呢,他回去了吗?”
徐毅明白她的意思,她是怕盛凉会为难西林玥,回答道:“西林先生已经回桑城了,董事长说,不管怎么样,他照顾了你们这么长时间,过去的事,不会跟他计较。”
乔绚沉了口气,他知道盛凉是因为在意她的感受,才会这么做。
挂了电话,乔绚安心地睡着了,夜里醒了两次给孩子喂奶,都没有再听到什么动静。
但是徐毅这边却接到了电话,酒店的保安经理告诉他说,他们在乔绚房间门口的地上捡到了一个棒球,可是监控里却没有看到任何可疑的人影。
很明显,是有人在试探,用棒球撞击门发出敲门声,看看乔绚会不会回应,就知道是不是她在里面。
可是会是谁呢,西林玥已经回桑城了,而且他应该也不是那种人,可是这件事怎么看,都不像是纯粹的恶作剧。
天亮的时候,徐毅让酒店那边确定了乔绚还在,他松了口气,刚一转身,就看到盛凉从病房里出来,忙说:“董事长,你怎么出来了?”
“酒店那边没事吧?”盛凉脸上还有着病态的苍白,他只有此时庆幸乔绚是看不到的。
徐毅别开视线,迟疑了一下才说:“昨天晚上有点异常,不过乔小姐没事。”
“什么异常?”盛凉蹙眉,要不是因为徐毅说乔绚没事,他已经直接跑出去了。
“酒店的保安发现乔小姐的房间门口有个棒球,但是他们在监控里没看到是什么人扔过去的。”徐毅看了看盛凉,小心地说,“我在想,会不会是……”
那个名字他没敢说出来,但他肯定盛凉也会想到。
西林复……
虽然觉得不太可能,西林复因为数罪并罚,应该这辈子都不可能从监狱里出来。
可是,他是西林复,就没有什么不可能了。
“你去查一下监狱那边,看看什么情况。”盛凉边说着,人已经到了电梯口。
如果真的是西林复,那还真是个大麻烦。
乔绚醒来的时候,习惯性地去抱孩子,可是却发现旁边是空的,她吓了一跳,立刻就坐了起来:“岁岁!”
盛凉抱着孩子进来,见她着急地要下床,忙说:“孩子在我这儿,他醒了,我怕吵到你,所以把他抱到外面了。”
听到盛凉的声音,乔绚舒了口气,但很快又惊讶地问:“你不是应该在医院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