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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1重生

就这样,整整20天的生死历练、艰难挣扎之后,他们迎来了重生。

此刻,站在一个藤蔓掩映的山洞口,他们衣衫破烂、形容狼狈、精疲力竭,活似炼狱逃返人间的囚奴。

在黑暗里等啊盼啊寻啊找啊,可当光明和自由真正到来的时候却有一种不真切的惶惑感,直到完全适应明媚灿烂的阳光、青翠碧绿的山野、清新宜人的空气、婉转悦耳的鸟鸣之后,才相信这不是梦,毕竟梦没有这般细腻和真实。

放眼看去,所有的一切都是无比美好的,就连平日里遭人厌弃的藤萝杂草、蚊子臭虫此刻都显得那么合意可心、亲切有爱。

除肖飞外,个个喜极而泣,多多和郭文豪更是跪在地上狂呼狼嚎,形同癫狂。十几分钟后,人们才又重新冷静下来,因为摆在面前的形势仍然不容乐观:眼下处于无边无际的崇山峻岭之间,别说具体位置,就是东西南北都分不清楚;除半截常年失修、朽破如糜的木板栈道外根本没有下山的路,可见之处耕农尽绝、荒无人烟;最要命的是手机还是没有网络和信号。

但无论如何,也要比待在黑暗的隧道中好过多了,眼下对于这帮饥肠辘辘的人们来说,最要紧的是寻找食物和饮水。

肖飞爬上一座山头居高临下张望了一番,发现附近多是茂密的丛林和野生的藤蔓,在下方约400米(垂直高度)的位置有个因山石坍塌阻断河流形成的堰塞湖,可以捕食鱼虾螃蟹之类的充饥。另外,湖周散布着很多低矮的灌木,想必会有野果。最主要的是,那里地势平坦空旷,可以一边吃点东西休憩整顿,一边放烟求救驻地待援。

由于没有现成的山道,大家体力又不好,攀山附岩太过冒险,而跋涉荒野得全靠人工开辟,被荆棘划拨、藤萝刺挠自不必说,还要时刻小心嶙峋的石头、坍塌的地洞、随时出没的蜂窝和蛇类。花了近两个小时才抵达湖边,太阳也基本快落山了。

据肖飞观察,注入堰塞湖的是条地下河(后半段露出地表),而堰塞湖的形成至少得有百余年时间。因为湖里是死水,肖飞不建议大家饮用,除郭文豪外,其他人包括腿部有伤的张培都绕行一段距离来到河边。

不是郭文豪不想喝干净的活水,而是他年纪大身上多处有伤实在走不动。虽然因偷窥门对郭文豪产生了些看法,但张培还是给他灌回一瓶水,后者接过一顿狂饮。

喝水的时候肖飞和陈如特地看了看,周围的树林里是有果子,但都未成熟,吃起来酸涩难忍无从下咽。所以喝完水之后,肖飞立刻给大家分了工:张培和陈如去折柴草树枝,一方面沿湖放烟发出求救信号,另一方面找地方搭建窝棚准备晚上在此过夜;郭文豪和多多翻石头找螃蟹鱼虾准备晚饭;至于肖飞自己,他打算去探探路顺便碰碰运气,看能否弄些野味回来。

在翻石捉蟹的过程中,多多偶然发现岸边的浅水区漂着一些半透明的玻璃瓶,他心里觉得奇怪:这是条地下河,上游和露出地面的下游没有工厂、医院、居民区啥的,这瓶子从哪儿来的呢?俯身仔细看,瓶子里似乎还装着什么东西。

好奇心驱使下,他捡起一个瓶子洗刷干净,拔掉橡皮塞,原来里面藏着一卷老旧发黄的白纸,取出白纸展开,上面是一长段半懂不懂的符号文字。

“嘿,老郭,快来瞧瞧这个!”多多把远处的郭文豪叫过来,将白纸递给他。

郭文豪拿过看了一遍之后,问:“哪儿来的?”

“在这里头塞着呢。”多多举起手里的玻璃瓶晃了晃,又用下巴戳戳附近水域其它的水瓶,“呶,这儿还有好多。”

郭文豪俯身又捡起一个,打开软塞,里面也有一个纸卷,他取出纸卷看了看,心里瞬间有了底:“这些都是8014部队那帮鬼子扔的漂流瓶,纸上的内容多为缓解压力、排遣苦闷而进行的心事诉说和感情宣泄。”

窥探他人隐私是人的本性,多多如此,郭文豪更是如此。两人一口气捞了十来个瓶子,一个一个打开翻看里面的纸条。其内容跟前两张大同小异,都是表达对家乡亲人的思念、对战争的迷茫厌倦以及面对残酷实验时内心的矛盾与挣扎等,没有想象中的激情和爆点。

旁边还有最后一个瓶子,它样貌丑陋比其它瓶子更显脏污,郭文豪纸条也看得有点腻了,于是伸脚把它踢到石头堆里,啪嚓一声瓶子炸裂,纸卷露出来一角被浸湿,松本慧兰等几个字瞬时被水汽晕染出来。

松本慧兰?郭文豪立刻想到了在军务秘书处看的那些信,因此赶紧把纸卷捡起。这时,肖飞提着一只受伤的野兔走过来,问郭文豪在那儿出什么神。

“肖老弟,爆炸性消息啊!”郭文豪发现新大陆般的兴奋,“还记得那个松本蕙兰吗?这是她留给后世的一封自白书!幸好被咱及时发现,否则这个秘密可要永久性被埋没了!”

“哦?”肖飞把打来的兔子丢给一旁的多多,让他交给张培做晚饭,自个儿在郭文豪身旁蹲下来,“什么秘密快说说。”

2凶鳄

“这个松本蕙兰居然是个中国间谍,你没想到吧?”见肖飞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郭文豪更加兴奋了,“按纸上所写,松本蕙兰原名华丽娜,生于1917年,1938年加入中国国民党,在戴笠手下的军统局工作,代号蓝狐。1939年以松本蕙兰的身份同在东京陆军总部做机要文书的秋山弘一结识,很快两人成为情侣。”

“1939年11月,松本蕙兰进入8014部队,继续她的谍报工作,但从1941年9月起就与上线断了联系。由于战争节节失利,再加上对戴笠以及国民政府的种种不满,她的内心很是苦闷和仿徨,几次想要放弃,不过最终还是坚持了下来。松本蕙兰说,通宁一代暂时未被日军占领,她希望国人能发现这个漂流瓶,一来为政府做点贡献,二来借此为自己正名。”

“这张字条写于1942年3月,也就是转迁贺兰山基地之前。另外,松本蕙兰还提供了一份贺兰山新基地的图纸,我找找哈——”说着,郭文豪又拿起瓶子朝里面掏了掏,取出一张折叠成四方小块的油印地图,“呶,应该就是这个。”

肖飞拿过地图,打开,看着那些纷繁复杂的线条眉毛拧在一起。

郭文豪合上纸卷,嘴里不住地感叹:“怪不得松本蕙兰连续两次将她跟秋山弘一的信件扔在基地,原来是故意给后来人留下线索啊!只可惜发现得太晚,不然,提前截获所谓的七号档案,改写历史的权利就在我们中国人的手里了!”

正说着,远处传来一声惊呼,紧接着噗通一声,好像有人落进水里。肖飞和郭文豪赶忙站起来,只见张培正在水里挣扎,一旁的陈如束手无策急得直跺脚。等肖飞飞身赶到跟前的时候,多多已先行一步跳水救人。

“怎么回事?”肖飞急切地问向陈如。

陈如回答说:“张培在岸边看到水中有条大鱼,就想把它捉住,结果不小心从石头上掉进去了。”

正说着,多多双手托着张培回来了。张培看起来没什么大碍,反倒是多多水性不佳呛了好几口,不住地咳嗽着,手腕的伤口也流血了。

张培脚一下地,就开始向肖飞流着眼泪哭诉:“好大的一条鱼,差一点大家晚上就能喝到鱼汤了。”

“你想喝鱼汤?”多多喘着气问。

“废话,好东西谁不想喝呀。”张培低嗔一句,忽然又指着水面叫起来,“嘿,那儿还有一条鱼,在那儿!”

看着张培馋猫似的模样,多多咬了咬嘴唇,说了句“你等着”,遂返身又跳入水中,动作之快肖飞和陈如拦都来不及。

多多以比较生硬的姿势游过去,至张培所指的位置然后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十几秒钟没出来。张培和陈如害怕了,就在肖飞脱掉鞋子准备救人的时候,多多从水里露出脑袋,两手高高举起一条活蹦乱跳的大青鱼。

岸上的张培笑了,冲多多远远抛了个飞吻:“晚上有鱼汤喝喽!”

多多激动的心都快化了,嘚瑟着想以一个潇洒的姿势游过去,结果身子猛地往下一沉,像有人从背后拖着一样快速向后退去。与此同时,岸上的人们看到一截灰褐色、糙树皮一般的东西半浮在水面上。

“鳄——鳄鱼!”陈如先惊叫出声。

张培跟着叫起来:“快救人啊,多多被鳄鱼拖走了!”

话音未落,肖飞一个箭步跃进水里。明知道鳄鱼咬定的食物几乎没有放口的可能,他还是想拼力一搏创造奇迹。可等他一口气游出十来米脑袋露出水面的时候,多多已被拖到百米外的湖心处,后者半截身子被咬在鳄鱼嘴中,两手却还死死抱着那只鱼。

见肖飞翻着波浪在不断迫近,鳄鱼猛剪了下尾巴,转瞬消失在水里,湖面只剩一片红色的泡沫快速打着旋。

3咯血

夜幕降临了。

手机仍旧没有信号,沿湖放烟也未取得任何成效。食物方面,也就肖飞打来的一只兔子和郭文豪与多多捉来的十来只螃蟹(不是湖边螃蟹太少,而是自多多死后就没再继续翻石头)。一日内损失两名成员,大家情绪都十分低落。

但生活还得继续。陈如用折来的湿黄蒿拧成一股一股,在搭建的窝棚前点燃形成烟雾,以驱赶成群的蚊虫,肖飞则把架在火上烤好的一只兔子腿递到张培跟前,后者仍旧哽咽,嘴里还反复念叨:“都怪我,让他捉什么鱼,现在弄得连尸首都找不着了。”

肖飞知道悲痛需要过程,劝了几次之后便不再多言。他的肚子此刻处于一种十分矛盾的状态:一方面饿得难受,一方面又没有任何食欲。因此,他把手里的兔子腿递给了一旁烤螃蟹的陈如。陈如也没食欲,顺手又递给了半躺在窝棚里的郭文豪。

郭文豪似乎胃口还不错,之前他已经吃了一只兔子腿和三只大螃蟹,见陈如又递过来一只兔子腿,也不客气接过就啃。

“人死不能复生,意思意思就成啦,别太跟自己过不去。”郭文豪边啃边说。正啃得满嘴流油,忽然一阵剧烈的咳嗽,硬是逼得他把吃进去的肉又吐了出来。

郭文豪经常咳嗽,这次算不上是最激烈的,但周围三人立即把心揪在了嗓子眼儿上,因为肉中带了不少猩红的血块。

“郭老师,您没事吧?”张培本来只是哽咽,见此情景又吓得哭出来了。

郭文豪自己也愣住,他知道这个时候咳血意味着什么。但只是片刻的错愕,很快他便做出一副轻松的表情。

“没事,我吃兔肉的同时吃了螃蟹,估计有点犯冲,不打紧的。”说着,他薅把杂草裹起呕吐物抛到远处,然后将整个身子平躺下去,“你们接着吃,我困得不行先睡了。”

其余三人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什么,更不知能做什么。眼下之状,除了束手无策,便是听天由命。

过了一会儿,张培起身,说了句“我也困了”便走进窝棚,选了与郭文豪相对的另一边和衣卧下。

篝火前只剩下肖飞和陈如。

肖飞在火堆上加了一些柴禾,然后从背包取出稿纸和笔又开始沙沙书写。陈如并脚屈膝坐在肖飞对面,两臂搭在膝盖上,脑袋搁于手臂,眼皮向下垂着,看不出是在发呆还是在假寐。

肖飞写了足足一个小时,其间陈如一句话都没说,以至于肖飞以为她睡着了。就在肖飞写完收拾东西准备起身的时候,陈如叫住了他:“肖大哥,借你的笔和纸用用。”

“你要笔和纸做什么?”话虽如此,肖飞还是隔着火堆把纸笔递过去。

“许你舞文弄墨,就不许人家抒发一下感情?”陈如接过纸笔,脸上露出一丝轻浅的笑。

肖飞翻过烧了一半的干柴,又把烤得半干的树枝架在火堆上,尽可能不让它发出浓烈的烟雾。陈如安安静静地书写着,时而行云流水,时而凝眉沉思,最后搁笔的时候眼圈竟红红的。

“哟,这抒发的什么感情,咋还伤心落泪了?拿来我看看?”肖飞打趣地伸过手。

陈如把写好的几页撕下来折好装进背包,剩余的空稿纸连同笔递还给肖飞:“想起小时候爸爸带我和哥哥一起在湖边露营的情景了,一晃十几年,再次经历有点触景伤情。”

受之感染,肖飞的脸色也跟着沉郁下来:“你爸爸在天有灵,一定会保佑你平安回家的。”

陈如语气幽幽地:“每年的忌日我都会给爸爸上坟,今年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爸爸没能如期看到我,肯定该惦念了。”

肖飞顺着她的话说:“所以,回到家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到坟前祭拜他。”

陈如未置否可,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开口道:“肖大哥,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回不去的话,你能以朋友的名义代我去祭奠一下我的爸爸吗?”

肖飞听罢,伸手在她的鼻尖轻轻刮了一下:“真傻,我们不是已经从隧道里出来了么?怎么还回不了家了?”

陈如的眼神十分复杂:“可手机还是没有信号,在得不到救援的情况下,我们没吃没喝也快没电了,在这荒山野岭还能撑多久?”

肖飞则乐观地说:“没吃没喝可以向大自然索取啊,就算手机没电也得不到外界救援,走我们也能从这山里走出去!”

“我相信你们有这个能力,但我怕是不行。”顿了顿,陈如又说,“我的预感向来准确,我觉得自己可能回不去了。所以我才拜托你——”

肖飞以噤声的动作止住对方,尔后起身走到对方身旁并肩而坐。

“还是那句话,有我呢。”肖飞轻轻拍拍对方左臂。

陈如身子一歪,脑袋自然而然靠在肖飞肩膀上。

4郭文豪之死

张培从梦中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升起老高。

坐起身,她看到肖飞正在沿湖放烟顺带翻石头捉螃蟹,陈如不知从哪儿弄来的野菜洗干净了串成串架在火上烧烤。开开手机,仍旧没有信号。刚准备过去给肖飞帮忙,忽听得郭文豪那里传来一阵微弱的咳嗽。

在张培的印象中,肖飞觉是最少的,其次就是郭文豪了。昨天属他睡得最早,今天这么晚还没起床确实有点不正常。于是,张培走到郭文豪的位置上轻轻推了推他,后者没有反应。张培遂把手伸到对方额头上,结果烫得厉害。

“郭老师,郭老师你醒醒!”张培抓着郭文豪的手臂摇晃着。

郭文豪眼睛紧闭,只是听到叫声嘴唇微微蠕动了几下。张培见他嘴唇干裂起皮,赶忙找来水瓶给他喂了几口水,然后又从背包取出毛巾浸湿敷在郭文豪额头。

“他怎么了?”陈如见势不妙,赶紧过来询问。

“高烧、昏迷。”张培简单回答了一句,继续摇着郭文豪的胳膊,“郭老师,你一定要坚持住,等有了手机信号,我们就能得救了。随后我们就送你上医院,你一定会没事的郭老师!”

陈如摸了摸郭文豪的脉搏,又翻开他的眼皮看了看,什么也没说,重新回到火堆旁烤她的菜。

“冷血。”张培气不忿地嘟哝道,“你不是会些妖法邪术的么,你不是能够天地通灵的么?真正需要救人的时候,你怎么躲一边儿去了?”

这时候,肖飞赶了过来,一看现场便把情况猜出个七八分。他弯腰让张培和陈如将郭文豪扶到他后背上:“本来想吃过早饭再下山的,现在看来等不及了!我背着郭先生先走,你们收拾东西快点跟上!”

“好。”张培拭把眼泪,立刻开始收拾东西。

陈如站着问了句:“路看好了么?我们往哪儿走?”

肖飞腾出一只手指向右前方:“那边的坡度相对缓一些,可以直接下到山底。另外我看过,山谷里的河水过了‘S’弯流速逐渐变慢、宽度明显增加,这说明下游应该会有拦河大坝,大坝附近必然会有信号。”

“那我们就顺着河谷往下游走。”说着,张培把多多的遗物合进自己背包,然后又提起郭文豪的行李,陈如则扛着肖飞和自己的两个背包。

尽管蹚在齐腰深的荒草灌木中,肖飞的步伐还是很快。陈如怎么都跟不上,连叫了几声“肖大哥”对方都没有止步。张培腿有伤落在最后面,踩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几乎每一步都疼得钻心,但她一直咬牙坚持着。

郭文豪身体的危急程度,正是肖飞没有看出的那二三分。终于,陈如扶着一颗大树叫了声:“别忙了,他已经死了!”

肖飞蓦地止步,尔后侧身。随后跟上的张培看到,郭文豪的眼镜不知何时掉了下来,口鼻淌出的血将肖飞的衣服弄湿了一大片。

肖飞找块相对平坦的地方把郭文豪放下来,单膝跪地试探了他的鼻息,果然已经气绝。

张培丢掉行李,在荒草中跛着脚奔过去,跪在郭文豪身边放声大哭:“不,不可以的郭老师,你答应过回去之后邀我到你家登门拜访的,答应过下次在通宁开签售会时送我新书的,你不能说话不算话,不能就这么一句话不留地走了。”

陈如站在一旁,也许经历过太多的生死离别,也许对郭文豪的死早有预料,故而此刻显得异常平静。她弯下腰,伸手碰碰张培的肩膀让她节哀。不料张培转过头怒目而视,仿佛陈如是杀死郭文豪的凶手一样。

“走开,不要碰我!”张培大喊,喊完回头接着哭。

肖飞默默盯着郭文豪的尸体看了一会儿,用右手轻轻碰下张培的胳膊:“别哭了,人已经走了,伤心也没用,还是抓紧料理一下郭先生的后事吧。”

“怎么料理?”张培泪眼迷蒙地望着肖飞,“别说一口薄棺材,就是一张草席或被卷都没有,就这样把他丢在荒天野地吗?”

“当然不是——”肖飞本能地回了一句,可究竟如何善后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肖大哥。”张培忽然抓住肖飞的双臂,“袁富跟多多是情况特殊万不得已,可现在咱们已经从隧道里出来了,就把郭老师带回家吧好不好?算我求你了。”

肖飞迟疑着没有表态。陈如观其颜色然后替他开了口:“带一个死人走路,不仅存在极大的不便,还会拖慢行进速度,更重要的是,这么热的天尸体腐败很快,万一弄得有失体面,逝者也会魂魄不安哪。”

张培听进去了一半,还有一半的不甘心,她继续眼泪巴巴地叫着:“肖大哥。”

肖飞拿袖子擦拭对方的眼泪:“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我也希望每个客死异乡者都能落叶归根,可我们也得反过来替逝者着想,他是否愿意身故之后还要忍受风吹日晒雨淋的煎熬?还有,以你对郭先生的了解,如果知道自己属于疑似病毒感染者,他还会坚持让我们冒这个风险吗?”

“你说什么?”张培瞪大眼睛,“郭老师是疑似病毒感染者,这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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