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是从零开始的创业初期,我们在高原上的生活设施还很不完备。半夜里呼啸的山风不知道从帐篷的哪个缝隙就把雪粒灌进熟睡人的脖梗。所以,取暖煤炉显得相当重要。假如哪天半夜忘记添煤,后半夜将冻得人无法入睡。山上没有树木和柴禾,机器的包装箱板已被燃尽,生炉子便成了一道难题。
我的做法是从拉姆她们的炉子里夹来烧红的碳火,再浇点柴油点燃。可通红的碳火放进冰冷的炉膛很快就变黑发凉。尽管我使出浑身的解数搞得烟尘滚滚还是无济于事。当我被连熏带呛地抹着鼻涕眼泪咳嗽着跑出帐篷,自然招来拉姆她们一阵大笑。笑完以后,她不是带着次珍,就是带着卓玛,把牦牛粪点燃,不停地扇呀吹呀,待烟尘消退以后,我们的帐篷里就充满了温温的暖意。
午饭后,我经常要在帐篷门口将从采场带下的矿样用地质锤敲开,来观察矿石元素的含量,为保证入选的工业品和控制贫化率,结合工作帮再决定打钻的位置和方向。拉姆常常和次珍卓玛围上来,“谢工,吃过饭也不休息一下,天天看石头。”拉姆闪着明皓般的眸子问我。
“这是我的工作嘛。”我头也没抬回答她。
“这石头里有啥,看你着迷得像找了老婆似的。”这次珍人长得瘦小,却活泼好动。别小看她,一天竟在高原上往搅拌机里能倾倒二百多袋水泥,又薄又小的嘴说话却很俏皮。你瞧,又笑眯眯地逗我了。
我抬起头,“这不是一般的石头,它里面有金,还有铜,只是这金书上叫包裹金,一吨石头里才有三、五克。”
“啊——”
她们三个吃惊地相互看了看。卓玛从我手里接过矿石,三个人凑在一起仔细看起来。卓玛是她们中间文化程度最高的,已经初中毕业,可能年龄才十七岁,比拉姆稍低稍瘦点。但人长得白皙,有着汉族女性的文静。“我们怎么看不到金呀?”卓玛问我。
“矿石里的金是含量金不是成品金,矿石到我们选矿厂要经过理化方法使它们先富集起来,再送到冶炼厂焙烧电解就能出铜,后来的阳极泥就可以炼金了。”
卓玛用藏语给她俩讲了半天,她们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次珍却扭身吭哧吭哧地抱来一大块石块放在我们的面前,“谢工,你再看看这块石头里有什么?”
“这是花岗岩,里面有石英和硅,相当结实,你家盖房子能砌墙和打地基。”她们三人“哗”一下笑了。从此,“谢工是一个大学问家”在姑娘们中间传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