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可能这么放你离开。”闫彧景无奈地看着眼前这个小姑娘。
“可惜,我想走,没人能拦得住我。”洛九夏一只手拽着自己的发梢缠来绕去。她偏过头来跟梦姬传音,“等会儿我与他开始交手,你们就往外闯,最好能制造一些混乱,越乱越好,但是别出现人员伤亡。”
“那你怎么办?”
“嗯,不用管我,稍后我会与你们会合。”说完,她又重新看向闫彧景,脸上绽出灿烂的笑容来:“我们可以动手了。”随即她脚尖点地,鞭子就已经甩了出去。
梦姬一看这边动手了,立刻带着花猫等人往外闯。因为他们几个的行动,周围再度陷入混乱。花猫上蹿下跳,把好几个人都挠成了大花猫。
“你很聪明。”闫彧景剑尖向上格挡开鞭子,另一只手抬起想要抓住鞭子的尖端,“能想到这样的办法脱身。”
“被你看破了啊,不过也没关系啊,就算你知道我想趁乱走也拦不住我。”洛九夏扁扁嘴,手中的鞭子唰的一下改变了轨迹,尖端紧挨着闫彧景的手滑向另一边。
“下一招又来了哦。”她笑嘻嘻地看他一眼,随后鞭子再次探出……
另一边,已经闯出去的几人站在拍卖场门口往里面看。花猫小心翼翼地站在梦姬的肩膀上,担忧地问道:“夏夏会不会有事?”
“不会。”
花花听见夏夏的声音,四下看了一圈,却连个鬼影子都没看见,只好试探着喊了一声:“夏夏?”
“快走,不然一会儿就追出来了。”洛九夏既没显出身形,也没接过花猫,毕竟一只猫悬空飘在那里还是很奇怪的吧。
姜离辰往里面瞟了一眼,也不多问,一行人急匆匆地就往南面走。
出了城门,梦姬才停下来。在她旁边,洛九夏幽幽地显出身形来。
“你怎么一直隐身啊?”花猫张着两只爪子要抱抱。
洛九夏翻着白眼接过花猫:“我用幻术变了个假的跟他打,然后就隐身出来了,估计这时候,那幻象也该消失了吧,可惜不能亲眼看到他们惊讶的表情。”
“哎呀,总之还是要快走,离开鼎怡城的势力范围,就算是闫秋两家联手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了。”洛九夏头也不回地催促,生怕背后忽然冒出一群追兵来。
丰登拍卖行内,闫彧景看着眼前如同一团雾气半消散的人影,轻轻笑了下,然后分开惊讶的下属走了出去。他一早就猜到在跟自己打斗的只是一个幻象了,因为她拽下自己头发的动作虽然隐秘,但还是被他看见了。当时他就奇怪她拽自己的头发干嘛,这时总算是找到了原因。她是把头发伪装成自己,而真人早就悄无声息地趁乱跑了。
“少爷,我们怎么办?”有护卫上前问他。
他一愣,这才想到事情还没解决完,想想秋家,再想想自家老娘的命令,只觉得头疼:“先派人去通知秋家的人吧,我去看看羽函。”
“那……那个小姑娘怎么办?追不追?”那护卫又愣头愣脑地问了一句。
“人家是来我们拍卖行参加拍卖会的,那就是客人,而我们是商人,你觉得一个商人去追杀自己的顾客,这可行吗?”
“好像,好像不可行。”护卫呆头楞脑地说。
“什么叫好像?顾客就是我们的衣食父母,不能得罪,知道没?”闫彧景没好气地说,“还不快去找秋夫人秋家主?”
护卫立刻颠颠地跑远了,闫彧景摇了摇头,前去看秋羽函。
秋羽函正闭目躺在软塌上,脸色惨白,听见开门声,这才睁开眼睛瞄了一眼门口。
“景哥哥,你抓住那混蛋了吗?”她虚弱地问道。
“那小姑娘狡猾得跟个狐狸似的,一个不留神教她跑了。”闫彧景摸了摸鼻子说道。他说的也没错吧,一个会幻术的人存心想跑,谁能抓得住她?除非是像他老娘那样的。
“景哥哥,你怎么就让她跑了呢?难道景哥哥喜欢上她了?”秋羽函抽抽搭搭地问道。
“怎么会呢?”闫彧景坐下来,“我已经派人去通知姨母和姨夫了,这会儿估计也快到了。”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后门被打开,秋夫人一脸心疼地扑上来:“哎呦我的宝贝儿,是哪个天杀的把你伤成这样!”
“娘,你可来了……都是那个抱花猫的……都是她……呜呜呜……”秋羽函总算见到自己娘亲,一下子哭得更凶了,伏在妇人身上泣不成声。
秋夫人心疼得直叫宝贝,抱着秋羽函哭作一团。
秋家主怒视着闫彧景:“彧景,你就这么看着你表妹被人欺负?”
“姨夫说哪里话,彧景怎么能看着自家妹妹被别人欺负呢?”闫彧景赶紧告罪,“当时我正在后面算账,等收到消息赶过来的时候,表妹已经这样了。我忙安排人为羽函治伤,并且亲自去捉她,谁知道那人太过狡猾,一不留神就教她趁乱跑了。”顿了顿,他试探着问:“眼下闹到这样,彧景一时拿不定主意,所以只好把姨夫姨母请来一起商量个对策。”
这一番话被他说的滴水不漏,就算秋家主想挑刺也难以从这上面做什么文章。只是那句“自家妹妹”到底指的是秋羽函还是洛九夏就没人能知道了。
“这有什么好商量的,赶紧派人去追啊!”
“是是是,我这就去安排。”闫彧景从屋子里退出来,挥手招呼过来一个管事的:“赶紧安排人全城搜捕。”
“那少爷,要是他们出城了?”
“你看见他们出城了?”闫彧景瞥了他一眼。
那管事的赶忙低下头去:“没有。”
“那你还问那么多废话?城里实在搜不到了再去城外搜。”闫彧景实在是有些无语,这人怎么这么不明白事儿呢,怎么就看不出来他其实根本不想找什么人吗?
洛九夏,我这个做哥哥的,也就能帮你这么多了。
气哼哼地转过身,在打开门的一瞬间,他重又换上平静的表情,不管怎么说,面上功夫还是要做到的。
鼎怡城外的乡间小路上。
“夏夏,我走不动了。”花猫拽着洛九夏的裙摆惨嚎。
“你才走了不到二十步就走不动了,谁信?”洛九夏撇撇嘴,这花猫分明就是自己懒得动,敲诈别人抱着它走,“要不让梦姬抱着你,反正我是抱不动了。”
“哦,不。我忽然又能走动了。”花猫惨嚎一声,它才不要被梦姬抱呢,浑身都是木头,硌得怪疼的。
“那就快走。”洛九夏头也不回,“因为你这懒蛋耽搁了行程被追上就由你来解决。”
花猫不情愿地快了几分,比起走路来,伸手好像更麻烦。
“夏夏,你到底怎么跑出来的?”
“就那么跑出来的啊。”洛九夏眼里染上几分笑意,“我拔了自己一根头发变成我的样子,然后我就隐身趁乱跑出来了。他们被你们搅成一团,倒也没发现。”
“那闫彧景还是你义兄呢,都不帮你,什么人啊!”花猫义愤填膺,“再让我看见他,准把他揍得满地找牙。”
“他还是留了几分情面的,否则我不会这么轻易就逃出来,而追兵恐怕也早就追来了”那个时候,如果换作她是闫彧景,也该维护一下秋羽函,无论她多讨人厌,都还是他的未婚妻,他有责任有义务帮她报仇的。而他能对自己维护到这程度应该也到极限了吧。
“小姐,不知道咱们去帝都是有什么要紧事吗?”梦姬问。
“还能干什么呀?找她亲生爹娘呗。”花猫哼哼唧唧地说。
小姑娘白了花猫一眼:“多话。”
花猫吐了吐舌头。
没走多远,花猫再次叫住洛九夏:“夏夏,我饿了。”
“饿着。”
“夏夏,我渴了。”花猫不甘心地叫唤。
“喝着。”
“难怪你老是被追得鸡飞狗跳,一定是欺压喵大人太多,所以人品太差导致的。”花猫哇哇大叫,“你还说什么天有好生之德,人有向善之心,结果都是骗人的,你分明就是虐待我。”
“天是天,人是别人,我可没说我自己。那时候之所以这么说只不过是给自己不杀她找个好点的借口罢了。”洛九夏翻翻白眼,自己也没干什么恶事啊,顶多欺负一下花猫,怎么就成了不向善了……
“说起来,自打遇到你之后我就真的没遇到过几件好事,而每件坏事却都是因你而起。”洛九夏忽然蹲下来,揪着花猫的耳朵,“你大叫着要除暴安良,所以惹来了张英华;你吵着闹着要买鲤鱼木雕,所以惹来了巫灵偶;你在人群里说话,所以引来了秋羽函那个泼妇。所以,被追得鸡飞狗跳其实跟我没半点关系,倒是你完全脱不了干系。”
她放开花猫:“所以,饭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说,免得哪天我真的就下定决心把你卖出去了。”
“夏夏,你不能这么狠心啊!好歹祸福相依,我还是给你带来点好处的,要不然你到哪里去结交离辰,到哪里去遇到梦姬?”花猫说风就是雨,竟然说哭就哭,一点停顿都没有。洛九夏在它把眼泪鼻涕通通抹到自己衣服上之前,赶紧松开它,嫌弃地后退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