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云峰之上，一人持矛，一人持剑，闻天语坐在一旁看着两人。持矛者正是楚言，持剑者则是二师兄齐千帆。道门历代用剑者居多，所以剑道功法神通也是最多，久而久之，道门十之八九弟子都是使剑。
楚言微微一笑说道：“二师兄，你可要小心了，你将境界压到凝神初期，万一被我揍了一顿可就不好了。”
齐千帆持剑而立，丝毫不以为意：“小师弟，你尽管出手。”
楚言瞬间催动云雷剑翅，持矛如一道光刺向齐千帆。
片刻之后，楚言鼻青脸肿，齐千帆毫发无伤。
齐千帆收起剑摇了摇头说道：“年轻真好。”
楚言顶着个猪头，愤愤不平对闻天语说道：“师父！我不服！二师兄凝神初期为什么会这么强大！”
闻天语淡淡说道：“莫说凝神初期，哪怕境界压到凝雾大圆满，你能打败相因的印记，但是未必打得过千帆。”
楚言大惑不解：“为什么啊？难道二师兄凝雾大圆满境界比沈相因师叔还强大吗？”
一旁齐千帆笑出了声：“怎么可能，任何境界，我都不可能是沈相因师叔的对手。龙门境中沈相因师叔的印记，正是沈相因师叔在凝雾大圆满境界时留下的，不论是境界、神魂、神通、战斗经验等等全都是凝雾大圆满。刚才虽然我境界压制到了凝神初期，但是我的元神强度等东西是没法压制的。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们的战斗方式不同。”
“战斗方式？有什么不同？”
闻天语插口道：“小言，刚才你是怎么战斗的，你二师兄又是怎么战斗的。”
楚言自己回想，自己刚才催动云雷剑翅之后，持矛直接冲向了齐千帆。但是齐千帆只是随手一道剑气，就打断了自己这一矛的攻势。随后齐千帆是层出不穷的各种神通，让楚言疲于应付，消耗了太多精力，最后近身战斗也没剩下多少力量，导致被齐千帆揍了个鼻青脸肿。
楚言不确定地说道：“差别，是在神通吗？”
齐千帆赞赏道：“小师弟果然悟性非凡。”
闻天语灌了口酒说道：“不错，正是神通。我让你和千帆对决，就是想让你感受一下战斗方式的不同。我问你，此前你战斗的时候，是不是要么战斗结束元气还剩下大半，要么战斗还没结束元气就用光了？”
楚言仔细思索。自己面对狼主、马将军他们的时候，虽然最后自己遍体鳞伤，但是的确元气还剩下大半。而像对付月稀星四个侍卫的时候，自己雷池还没构建完成元气就几乎没有了，最后要不是月稀星及时出现，是四个侍卫先死还是楚言先被吸干还真不好说。
楚言点了点头。
闻天语接着说道：“战斗结束元气还剩下大半，那是因为你下意识就去用体魄硬碰硬，赢了也就不想着用神通了。战斗还未结束元气就用光了，那是因为你光想着用神通，而且一用就是大神通，导致元气不够。这两种战斗方式，都不是你应该学习的。”
楚言问道：“那我该怎么去战斗？”
“凝神三境最大的一个弊端就是，因为元气储量十分有限，所以哪怕九尺气海也用不出几道神通，这就很容易养成一个纯粹用战技的习惯。但是修士修行，最根本的途径就是吸收天地元气，如果有元气不用那还修行做什么？所以，凝神三境之后，你必须要学会对神通的运用。不要以为自己用的出来神通就完了，这和学会运用神通相差甚远。对付单个敌人该用何种神通？对付多个敌人该用何种神通？对付肉身强的敌人该用何种神通？对付速度快的敌人该用何种神通？不仅如此，同一个神通不是一成不变的的，同一道神通，灌注的元气、施展的范围不同，效果也是不同。这其中的学问，值得你花很长时间去研究。”
一旁的楚言已经惊呆了，闻天语的话为他开启了一个新的大门。在之前自己的眼中，神通只是辅助战斗的手段，并非是自己的专攻方向，现在才知道自己一直都在错着。
仔细想想，闻天语的话一针见血。举个最简单的例子，楚言最早接触到的剑法《五世轮回》中，倘若只是单纯追求威力，那为什么还要分五招？不论遇到什么敌人直接最强的招式用出来不久行了吗？但是并非如此。
就比如云开一线威力较弱，但是催动起来极为迅速。二仙传道威力更强，但是催动较慢，适合对付速度较慢的对手。三生叹则是一波接一波，最适合破防。这五招可以说足以应对五种不同的情况，如果组合起来，更是千变万化。此前楚言凝神境界就已经参透前三招，第四招也近在迟尺，所以不免有些轻视《五世轮回》这门剑法神通。现在回头看看，楚言才发现是自己太幼稚了，个中玄妙，恐怕自己还要学习很久很久。
看楚言陷入沉思，闻天语打断道：“我给你讲的这些，只是抛砖引玉，真正学会神通的应用，还要亲自去战斗，而且最好是真正厮杀，而非切磋过招。”
这一下让楚言犯了难：“师父，道门里大家都是师门兄弟，我怎么好意思下重手。”
闻天语淡然道：“我当然知道不好意思下重手，所以明天你就下山，前往黑月城。”
听到“黑月城”三个字，齐千帆都眉头一皱，忍不住说道：“师父，小师弟现在就去黑月城，会不会太早了？”
楚言不明就里，问道：“黑月城是什么地方，很可怕吗？”
齐千帆叹了口气说道：“何止是可怕。黑月城在三大宗门势力范围的交界处，那里是无数罪恶的发源地。在那里，礼义廉耻，道德大义，统统不管用，管用的只有自己的拳头。没有人会在意你的身份和背景，在那里一切道理都讲不通。可以说，除了那么两三个人，去过黑月城的就没有不吃亏的。运气好点可能失去一些身外之物，运气不好的，可能命都没了。我当初是跟着几个师兄弟一起去的，我实力最强，吃了点小亏，可那几个师兄弟就不一样了。最惨的一个，半截身子都没了，回道门之后变得疯疯癫癫，没多久就死掉了。”
楚言听得不寒而栗，头皮发麻，忍不住问道：“难道就没人管管吗？”
齐千帆摇了摇头：“那里是无法之地，而且汇聚了不知多少邪恶存在。想要在那里建立起秩序，必须得三大宗门之一出手。但是哪怕出手也无法将其完全掌控，最终说不定会付出巨大代价。正是因为如此，黑月城才能存在到现在。”
闻天语丝毫不以为意道：“哪有那么可怕，一群见不得光的流浪汉而已。”
楚言顿时来了兴趣：“二师兄，师父没在那里吃过亏吗？”
齐千帆苦笑摇头：“师父就是那两三个人之一。几十年前黑月城最嚣张的时候，三大宗门都不放在眼里，我道门一行十几个内门弟子连同一位长老，全部被扣下，还扬言让我们道门拿镇宗两把道剑其中的一把去赎。”
楚言沉浸其中，连忙问道：“那道门拿出道剑了吗？”
“拿出来了，而且不止一把，两把全都交给了师父。师父手持两把道剑，孤身前往黑月城。面对黑月城里无数穷凶极恶之徒，师父站在黑月城城头只说了一句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