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是安雪菡不将此事招出来,那她可能就要被扣上个私通男人的罪名,两者相比较,安雪菡倒是宁愿自己认了偷盗菩萨金像的事情,也好过名誉不保,受人唾弃的强。
“祖母,我……我知道是谁偷的菩萨金像,是安灵清和安奕馨,是她们偷了菩萨金像放到了寒云居,这菩萨金像原本应该是在寒云居的,如今却突然跑到了我的长乐轩,这一切都是荀芷的恶意报复,是她设计害我的!”
安雪菡此刻也是什么都管不了,一口气直接将该交代的事儿通通交代了。
“你简直是荒唐!自己做的恶事,居然还要通通推到你的妹妹们头上来!”邢老夫人压根不相信安雪菡所说,一挥手将安雪菡推到了地上。
“祖母!菡儿这次断无虚言,通通都是安灵清和安奕馨所做,跟我没有一点关系!”安雪菡一句话倒是想把自己摘干净,可这幕后指使者便是她,想把自己摆脱干净谈何容易?
“二姐……你怎么能这么说?分明是你派我去偷的菩萨金像,你现在怎么还反咬我一口呢!”安灵清心中一急,脑袋一热便问出了口。
站在一旁的安奕馨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原本安灵清打死不承认,谅安雪菡说破了天去,没有证据的事情邢老夫人也不会相信,这下可好了,安灵清却是急着把自己给卖了。
“祖母你看……四妹自己都承认是她偷了菩萨金像!”安雪菡面露得逞的奸笑,今日她便是被罚,也得拉一个垫背的,否则这口气她难以咽下去。
“祖母……我……”安灵清说话不过脑袋,嘴巴又太快,说完才发现自己不打自招,顿时面色惨白,心虚地望着邢老夫人。
邢老夫人冷冷盯着安灵清,呵斥了一句:“给我跪下!菩萨金像也是你们能随意碰的吗?万一惹怒了佛祖,影响了整个安府的运势,那是你能担待的吗?”
安灵清低着头,吓得直掉泪:“祖母,灵清知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给我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是如何从春祥阁盗走的金像?”邢老夫人气的恨不能用拐杖打这二人。
“我说,我全都说!”安灵清怕极了邢老夫人的拐杖,口中急急道,“我是趁着宫中下婚旨,您在前厅和荀表妹她们说话的时候偷偷取出来的,是……是二姐指使我,她让我偷到金像之后,便将此物悄悄放进寒云居,栽赃陷害荀表妹。”
“哦?陷害我?”荀萱轻笑了一声,脸上带着一抹嘲弄,“可菩萨金像并不在我的寒云居,而是出现在了长乐轩,如此阿芷是否还要感谢四表姐,帮了阿芷一把?”
安灵清一听荀萱这般说,只觉得脑子一下子空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若是此刻顺着荀芷的话应下来,那她至少可以装作是畏惧于安雪菡的压力,不得已偷走菩萨金像,最后将菩萨金像放在了长乐轩,也算是在邢老夫人那里少了个陷害姐妹的罪名,沾了几分荀芷的光。说不定邢老夫人不会将她罚的太重。这样做的话,无疑会让安雪菡对她心生记恨。
可若是安灵清否认了这话,那便是她亲手将菩萨金像放到了寒云居,准备栽赃陷害,那便是在偷盗的罪名上又加了个恶意陷害的名头,罪加一等,以邢老夫人对荀芷的喜爱,必定会重罚。
左右思量下来,安灵清便连忙点头:“对对对,我实在是不忍心看着二姐陷害荀表妹,便偷偷将菩萨金像放到了长乐轩,还请祖母明察,灵清害怕被二姐记恨,实在不敢不听从二姐的话,才一时糊涂偷走了菩萨金像,还请祖母原谅孙女吧!”
“好啊安灵清!原来是你……是你陷害我!”安雪菡见此,顿时气的从地上爬起来,甩手便给安灵清两巴掌。
安雪菡的动作太快,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安灵清便生生被打了两巴掌,顿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祖母你看,二姐平时就是这么欺负我的!灵清实在是被迫无奈才偷了您的菩萨金像的!”
安灵清这会儿脑袋倒是转的飞快,立刻便装出一副被欺负的受害嘴脸。
“想不到啊……原本以为你只是高傲,却没想到你竟这般恶毒心肠,居然连自己的妹妹们都不放过!”邢老夫人瞧着眼下这场景,顿时怒不可遏,口中立刻吩咐,“来人!给我把二姑娘拉出去打二十大板!关进柴房三天不准给吃喝!”
邢老夫人这一声充满威严,下人们不敢有丝毫迟疑,连忙上前将安雪菡拽了下去。
“安灵清!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早晚扒了你的皮!”安雪菡挣扎着被拽走,双眼通红地瞪着安灵清,恨不能将其大卸八块。
安灵清吓得身子直抖,她哪里敢背叛安雪菡?这也是头一次为了自保而不得不出此下册,她也是冤枉极了,分明已经将菩萨金像放进了寒云居,怎么最后就跑到了长乐轩了呢?
“至于四姑娘,念在你也是被迫无奈,我今日不重罚你,便让你回去在菩萨面前闭门思过三日,再抄写经文二十遍!你以此为戒,不可再犯!”
“谢祖母宽恕,灵清知错!”安灵清心中大喜,能避过笞刑已经是不易,面壁思过抄写经文自然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该处置的都处置完了,兴许是一晚上太过动怒,邢老夫人这会儿头晕眼花的,连忙差遣下人将菩萨金像带走,便准备回去休息了。
“小心着点,这金像可不能再出状况了!”邢老夫人这提了半日的心,这会儿总算得以落地。
“阿芷,你也早些回去歇息,今日是我老婆子糊涂了,差点教你蒙受了不白冤屈,你可千万别怪我老婆子!”邢老夫人心底到底是对荀萱有着愧疚,对待荀萱又比往日和蔼了许多,相比于对安雪菡的恶劣态度,简直是天差地别。
“阿芷明白,外祖母且放宽心!”荀萱温顺地应了一声。
邢老夫人走后,剩下的几个小姐们也准备回去了。
几人走到院外的时候,便瞧见林嬷嬷正督促下人们给安雪菡赐刑,这会儿的安雪菡已然是皮开肉绽,柳氏被人架着在一旁心疼地哭喊着:“我的女儿,我可怜的女儿!”
安雪菡一脸恶毒地望着安灵清,那样子犹如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哪里还像是往日里端庄高傲的安府二小姐?
安灵清被安雪菡瞪得心里直哆嗦,下台阶的时候直接一个跟头摔到了地上,将门牙给磕掉了一半。
“哎哟,我的牙……”安灵清一边捧着下颔,一边哀嚎着。
“四妹!”安奕馨连忙上去将安灵清搀扶了起来,转身吩咐丫鬟喜鹊,“快去请大夫!”
喜鹊应了一声,便连忙出了院子。
“四妹?你没事吧?”安奕馨和安灵清到底是同一个娘生的亲姐妹,便是旁人不管安灵清,安奕馨也必须得管。
只是安奕馨万万没想到,自己有心设计安雪菡,却将安灵清搭了进去,虽说自己抽身了,但安灵清日后难免不会被安雪菡刁难。
安灵清捂着嘴,看着一地的血迹,便抽抽搭搭哭了起来:“我的牙,我的牙没了,我毁容了,呜呜呜……”
“碧罗,快将四小姐送回院里,大夫一会儿就到了。”安奕馨吩咐了一句,便让安灵清先行离开,又转头看了看被打了个半死的安雪菡,眼底满是痛快。
安雪菡……咱们走着瞧好了!你让我们姐妹不好过,我也绝不会让你好过!
那边安雪菡还在痛苦地受着笞刑,这边荀萱却已经优哉游哉地离开了长乐轩。
磬音走在荀萱的身边,语气带了几分欢快:“小姐好手段!如此离间了四小姐和二小姐,又能让三小姐对您放下戒备,为您所用,日后事事也就不必由您亲自动手了,自然会有人替您去办。”
荀萱冷笑了一声,步伐轻快地走在小径之上,淡淡道:“安奕馨功于心计,哪里肯真心帮我做事?我与她也不过是表面上的休战,一旦出现冲突,她必然第一个反过来咬我。”
“那三小姐那儿,咱们还是要小心应付。”磬音说道。
荀萱勾了勾嘴唇,不再说话,安府的几个小姐除了安心月,其余人皆是各有图谋,自私自利,哪有什么真心相待?
她荀萱打从重生以来,就再没信过人心,她只信自己的判断,只要她觉得有威胁的人,挡她道的人,便通通除之,绝不手软!
……
九月初四,距离九九重阳节还有四天。
寒云居书房的窗台旁斜插着几根茱萸。
“小姐这副字画已经绣了有好些日子了吧?这是打算送给谁?”曲幽端着茶盏,悄悄走进了屋子里。
“重阳诗会在即,我在想办法求请帖。”荀萱一针一线刺入绣布之中,气定神闲地说道。
“上次老夫人要帮您向段大人求请帖,小姐您不是已经拒绝了吗?怎么这会儿又说要去诗会了?”曲幽不解,自家小姐的心思她真是越发看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