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西门戎对着奇葩的试验结果心潮澎湃之时，庞阳秋和魏高峻进入了一个全新的，连普通的开灵期猢狲妖都打不过的怂逼时代。
庞阳秋和魏高峻打不过派大星也就算了，毕竟人家体积大，至于被阑珊那个小丫头片子碾压……至少能归咎为她境界高！而开灵期猢狲妖这种体重只有人的一半儿，妖力低微的玩意儿，庞阳秋和魏高峻再怎么惨也默认自己能打好几个，然而这种“老子好歹不是最弱”的幻觉在今天完全破碎，因为两个劳改犯赫然发现那些开灵期的猢狲妖得到了“雷法”，一个个一边嚎叫一边挥舞着火花乱冒的铁棒，甚为吓人。
“你觉得……你打的过那些猴子么？”
“打不过……是真的打不过！”
庞阳秋和魏高峻咬牙切齿，然后又只能把咬碎的牙齿往肚子里咽，而当那些蓄气期的“猢狲妖精锐”出现的时候，两个劳改犯的郁闷化作了震惊。
如果说那些开灵期的猢狲妖杂兵只相当于拿了个妖力驱动的大功率电警棍的话，那么蓄气期的猢狲妖精锐怎么说也是磁爆步兵级别了，一身盔甲晶光闪烁，手中铁棒一挥就是一道凌厉的电弧，更不用说多个猢狲妖精锐还能联合在一起施放大规模的雷属法术，这已经不是庞阳秋、魏高峻打不打的过，而根本是多少个劳改犯才够这群猴子打的问题了。
而当四个“猢狲妖战将”出现，庞阳秋和魏高峻更是有自裁的冲动——好家伙，四个猢狲妖战将都是妖丹初期，妖力澎湃，和测试版雷霆战甲、金箍棒电极的“同步率”都高的吓人，更气人的是这四个猢狲妖战将和猢狲妖大祭司一样，都学会了用妖力振动空气，在声带不化形的前提下口吐人言，至于说出来的内容，更是让两个劳改犯气不打一处来。
“吾乃平东将军，赤尻马猴！”
“吾乃讨北将军，通臂猿猴！”
“吾乃征西将军，灵明石猴！”
“吾乃定南将军，六耳猕猴！”
看着一群大猴子、小猴子、不大不小的猴子兴奋异常地手舞足蹈，好一副群妖乱舞、沐猴而冠的架势，庞阳秋和魏高峻就开始诅咒西门戎、阑珊“造妖兵”的行为最终玩脱，两个恶棍都被妖怪撕了，而当两个劳改犯在意淫中取得“精神胜利”的时候，大量的数据正在被采集，然后输送到阑珊处。
“古怪的结果……虽然在赐予‘神通’后，猢狲妖提供的信力有了一定的提升，但猢狲老祖始终没有得到‘神通’，莫非是法术和装备的判定机制不同么？但是信力产生的法术实体确实加成在装备之上，这又如何解释？好奇怪的说……”黑发琥珀瞳的少女把数据整理好，发到神机营大将军处，然后赫然发现西门戎在……酗酒和傻笑？
“到底发生什么了？难道说试验品的妖化影响了试验者的神智？西门先生，请您清醒一点……嗯？”
“我清醒的很，说实话，就算喝醉了酒，我想清醒也是瞬间清醒。”西门戎脸上的红色迅速褪去，神态变得正常起来，“至于我为什么笑？笑的当然是那个妖化的判定机制……让我想起一个在我老家流传了数百年的老笑话——人的本质是复读机。”
“……这是在说人的思维模式很容易受其他人影响么？”
“没错，我的小姑娘，不过我现在发现其实人的思维自主性还算比较强的，就算是基因上完全和本体一样的克隆人，只要有独立思维，就没法在不打思想钢印的前提下和本体保持思维一致，然而妖类的思维……那真是复读机中的复读机！”
西门戎调出一段录音，是黑鳍鲛王的“供词”，播放完毕后，他对着阑珊笑眯眯地说道：“明白‘开灵师’的作用了吧，我的小姑娘？”
“对于自然情况下，‘机缘巧合’的开灵妖类，基本还维持着原来的兽性，而对于那些在妖力法术实体作用下开灵的妖类，思维方式和妖力的提供者高度类似，几乎可以说是复制粘贴……不过我有一个问题，西门先生用的是哪头妖类提供的法术实体呢？”
“当然是，灵龟巨岩……”
“停下！虽然很抱歉，但必须停下！灵龟巨岩？那可是大乘期的妖类！真的不怕一群半猪半龟的妖怪大闹墨潭沼基地么？”
“这个倒是可以放心，我的小姑娘。”西门戎又打开了一个音频文件，“这是那些妖化猪胚胎现在的思维，翻译配音版的，你听一下。”
……吃，吃，吃，吃……
……吞噬灵气，吞噬灵气，吞噬灵气……
……修炼，修炼，修炼，修炼……
“就这三个词儿循环播放啊？”阑珊略略的有些失望，“我还以为有什么‘向着人类复仇’的内容，而如果初步妖化只是加入三个词儿循环播放，那么确实没有多大的危险性……”
“确切的说，最初步的妖化是加入了两个循环播放的执念，毕竟‘吃’属于动物固有的本能，失去这个本能的动物根本无法生存。”西门戎打开了第三个音频文件，“做好心理准备，听一听。”
黑发琥珀瞳少女的表情被迷惑所笼罩，她确实听到了一些声音，或者更确切的说，是太多太多的声音，这些声音黏着、纠缠在一起，彼此之间似乎泯灭了原有的含义……
“这是远离妖力法术实体，仅仅在高灵气环境下妖化的么？”
“猜对了，我的小姑娘，继续听，要有耐心。”
“好的，西门先生。”
阑珊渐渐有了一种感觉，就仿佛无边的混沌之海中渐渐有了秩序，最初的秩序很简单、很脆弱，仿佛初凝的薄冰，一个大浪就能让之粉碎，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薄冰”迅速变厚、硬化，简单的秩序变得复杂，复杂到一定程度后开始有了意义。
凭借高度敏锐的“法术本能”，阑珊很快解读出那个“意义”——某种神通，似乎是关于躯体强化和速度爆发方面的，对于妖类来说十分“普适”。在某一个瞬间，黑发琥珀瞳的少女沉浸在“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虚幻里，但下一秒，她发现了不谐之处。
这个神通好像有些问题……不，应该说是很有问题！它能够在短时间内强化躯体、加快速度，但却存在很棘手的用后虚弱副作用……阑珊仿佛看到一头脱力的小猪筋疲力尽地趴在地上，然后画面一红，game over了，紧接着着西门戎的声音传来：“这里面有一个无情的达尔文式淘汰系统。”
画面与声音逆转，回到最初的混沌之海，还是在无序中逐步产生秩序，而秩序复杂到一定程度后变成了神通，这一次的神通是用妖力喷射出气流攻击天敌，由于威力不够，短暂的动画之后，又是一红，加上game over。
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一直到第十七次才稳定下来，这一次的神通是“用妖力强化听觉，提早发现敌人的迫近”，看起来没有杀伤力，但事实上对生存非常有利，于是乎就真的延续下来了，没有game over。
“你觉得如何，我的小姑娘？”
“挺有道理，也挺有意思的体系，西门先生，但我很怀疑，自然界中究竟有没有让一个刚开灵的妖类试错十七次的机会？”
“当然没有，方才的其实并不是一个个体妖化了十七次，而是十七个妖化个体的剪辑。现在我可以确认有两种妖化模式——一是在有其他妖类的妖力影响下的‘复制粘贴’式妖化，二是纯粹撞大运式的‘抽奖’式妖化，前者成功率高，但出来的大都是‘复读机’，后者死亡率高，但是有机会出现一些稀奇古怪的神通。”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建议是通过‘抽奖’式妖化选取最符合需要的妖类，再通过‘复制粘贴’式妖化大量制造同类……我甚至怀疑，九墟自然环境下的妖类势力也是这么出来的。”
“这个想法很好，但是还不够好，你是否想过，影响自然界妖类出现频率的最关键因素是什么？”
“灵气浓度？”
“否。”
“妖群密度？”
“否。”
“那么……难道是时间？”
“正是如此。”
西门戎讲了一个地球古代流传下来的故事《三季人》，里面的蚂蚱妖由于一辈子也没见过冬季，故而声称一年只有三季，他问阑珊这个故事可能在九墟发生么，得到的回答的“基本不可能”。
“除非有高阶修士出手炼制蛊虫，否则昆虫要成妖一般都是蚁群、蜂群中，那些寿命较长的‘后’先成妖，然后它们生下的虫也成妖，蚂蚱那种寿命不足一年的，能到开灵期已经是极致了。不过西门先生的意思是……通过提升猪的寿命来提高妖化的成功率和境界上限？这似乎和‘高科技肉猪’的高速生长相悖啊？”
“只是表面上相悖，仅此而已，如果引入‘主观时间’这个概念的话，结论会完全不同……”
当西门戎继续阐述他的思路时，一股恍然大悟的表情在阑珊的小圆脸上荡漾开来。
